爆款小说(沈淮南苏扶盈)主角沈淮南苏扶盈全文在线完本阅读
去永乐宫的路上,恰好经过一片荷花池。
荷花池旁围绕着许多宫女,窸窸窣窣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这是什么物件?在宫中从未见过。”
“这字体也不似我朝字体,这难道是异域的物件吗?怎会埋在土中?”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走近。
可待我看到她们手中的红本子时,我瞳孔却猛然一怔。
因为这便是来自后世的结婚证!
我接过那婢女手中的结婚证,翻开虽有些受潮,但好在双方的姓名依稀可见。
我正要翻开去看。
却看见小福子跪在我身后:“娘娘,不好了!公主素衣披发正往城墙上去!”
我心一颤,嘉庆这是要自尽!
第18章
我心脏猛然一缩,小欢见我神色便吩咐围在一起的宫女。
“刚刚发生的事还请各位三诫其口,若娘娘手中的物件走漏半点风声,便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说完,我便随着小福子往城墙的方向赶。
小福子同我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娘娘走后不足一刻,段小将军不知在地牢中同云辞说了些什么,云辞便在地牢中咬舌自尽了。”
“嘉庆公主去牢中看时,已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嘉庆公主回了宫中不消片刻,便素衣披发往城墙上去了……”
待我匆匆赶到城墙时,空中又下起了大雪,一片灰败。
嘉庆赤足素衣,披头散发,却是道不尽的悲凉。
嘉庆站在城墙上,看了这供奉她长大却又禁锢她一生的皇城忽而凄惨一笑。
我不知她此刻在想什么。
我只看见她卸下朱钗,像是卸下了扛在肩上的责任。
放眼望去,已是开春的京都仍是雪白一片,寒梅被狂风吹得摇曳。
嘉庆身上的素衣也被风吹得抖动。
我再顾不得贵妃体面,摔倒了又爬起,爬起又摔倒,积雪很深,我浅一脚深一脚,到最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只能看着嘉庆爬上城墙。
“不要!嘉庆!不要!公主……”
我朝她嘶声喊着,可这狂风却将我的声音湮灭于虚无。
城墙上,嘉庆无阻地往台阶上迈去,一步又一步。
隐约间,她好像看见城墙下站着一个穿着单薄的少年,一见她便朝她笑。
“公主在哪,云辞就在哪。”
“公主待云辞好,纵是要云辞将这条命给公主,云辞也愿意。”
“公主的风筝飞得好高,剪断这条线吧,让风筝飞吧。”
“公主一哭云辞也觉得难过……”
嘉庆忽然回想着自己的一生,纵被父皇疼爱得兄长照顾,可她却知自己不过是权力斗争里唯存的那片净土。
她默了瞬,有清凉的泪缓缓从脸上滑落。
她高站在城墙之上,侍卫无一人敢上前。
她喉间只觉发涩,却仍挣扎开口。
“嘉庆这一生,承蒙父皇疼爱,皇兄照顾。”
“生在皇家却仍贪恋儿女情长。”
“兄长说嘉庆年龄尚小,不知情爱是何物。”
“嘉庆并非不知,父皇给我荣宠,却因我与朝中权臣曾定下婚约,便屠戮他满门。嘉庆并非不知,兄长害怕睿王贪恋权势,便让我手足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嘉庆这一生,生在皇家。却又遇见云辞,是我不敢贪恋过多,是我明明已经得到了云辞的爱却还想着同他一生一世,是我害了云辞。”
“皇家本就礼教森严,云辞身份低微,是世人眼中最为污浊的存在。可对嘉庆而言,云辞是天上的云,夜里的星,是嘉庆舍弃公主身份亦要追随的存在。”
“皇兄,嘉庆这一生看似任性,实则却被规矩绑住,哪也去不了,哪也不能去。是被这皇家囚禁的鸟。”
“嘉庆,只想任性一回。”
“要去追天上的云,夜里的星。从此,嘉庆不再是大昭公主。”
她轻闭上眸,却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没有半分留恋,素衣长袍。
雪地上是一滩触目惊心的红……
我撕扯着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嘉庆……为何又是差了一步?
第19章
嘉庆死后,我生了一场大病。
太医说是心思郁结。
这天夜里,欢儿吹灭了火烛,我隐约听见脚步声渐远。
忽的又想起那天城墙上那抹孤寂的身影,嘉庆那时脚步决绝。
她这一生看似任性,却又何尝不是被身份绊住了脚,她永远无法任性妄为。
所爱之人被世俗认为是最肮脏的存在。
可生于这时代,若有选择,又有谁想被净了根送进宫中。
渐渐地,月光落在我的窗边,我寻着清冷的光往外瞧。
隐约还听见嘉庆的声音。
她说:“娘娘不必为我难过,嘉庆从此只是嘉庆。”
我用手攥紧了被褥,将头埋了进去,直到黑暗渐渐将我湮灭。
世人只知嘉庆对云辞的爱,是跨越生死不顾世俗的。
又有谁知,无数个深夜,云辞叩在公主殿前,向神明请愿,希望公主这一生顺遂无忧。
又有谁知,段小将军不过一句:“若你不死,我便让公主知晓她被这样污浊的人爱着。”
所以,云辞为了顾全公主名声,毅然赴死。
死前他只有一愿,愿公主能得如意郎君,平安一生。
云辞于公主,又何尝不是隐忍克制。他这一生为了保全自身循规蹈矩,甚至为了在这世道中生存被净了身。
又有谁知,他无数个深夜后悔。
这世道既已让他堕入黑暗,又为何让他遇见公主。
甚至云辞到死都不敢让公主知道他的心意,他死前希望公主能得如意郎君。
却不知公主心仪的,从始至终都是他。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醒来沈淮南已在榻前。
我猛然坐起,愕然看向他。
他紧握住我的手:“阿盈,你要记住,嘉庆是因病去世。她与云辞的事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说,所以段小将军,朕无法罚。”
我冷嗤了一声:“陛下,段小将军草菅人命为何不能罚?就因为他们出身不同,就因为云辞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太监?”
“是了,陛下是天子,又如何会在意这些下等人的性命。杀小春时不也是如此吗?”
听了这话,沈淮南叹息道:“阿盈!朕知道你这些日子受了刺激,你现在想法越发偏激,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起了身,叩拜在地:“陛下,臣妾自请外放出宫!求陛下恩准。”
沈淮南眸子一黯,眉眼间的倨傲不知何时竟已消失:“阿盈,你也要离开朕?”
我顿了瞬,将头叩得更深:“陛下知臣妾从前便想游历三川,求陛下圆臣妾的心愿。”
沈淮南罕见地沉默良久。
或是想到苏念儿,太后,又或是想到了嘉庆公主。
他的眸子有了一丝松动:“阿盈,朕可以放你出宫。但朕希望你看遍三川四海就回来可好?朕在宫中等你,不要丢下朕一个人。”
我深叩下去,没有回他。
他自顾自地将我扶起,又说:“阿盈,身边的人都一个一个离开朕了,朕现在只有你了。你想做的朕都准你去,但你别离开朕。”
“当时是你说的,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我默了瞬,良久才说。
“陛下是大昭的君主,理应心怀家国。”
他又拉着我同我说了许久,说嘉庆为何不能同云辞在一起,又说云辞为何只能死,说着说着他又说到我们的过往……
我不回应,冷眼看着,他起身又走。
待到寝殿门口,我隐隐听见他身旁的小福子说。
“陛下为何不告知娘娘,你本打算带她游历三川?”
第20章
屋外风雨渐大,旁的话我再也听不清。
我只当做没听见,转身正要睡。
欢儿进来正要吹灭火烛,我却叫住了她:“别吹!”
我坐起身,吩咐她将那张泛了黄的结婚证拿过来。
女方的名字像是有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