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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霁没起，而是接着问：“臣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但卿欢身子虚弱，经不得这般折腾，卿欢要是有哪做错了，臣可替她受罚。”

皇后叹了口气：“不是她做错了，镇国侯把她带回去吧，本宫还有家事要处理，就不留镇国侯在此了。”

周明霁起身将楚卿欢扶起，连礼都没行，直接抱着楚卿欢离开。

刚出宁禧宫，楚卿欢便忍不住情绪，躲在周明霁怀里低声抽泣。

周明霁将她抱得更紧：“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怀里的楚卿欢哭得更大声了。

宫外，马车里。

周明霁自那次后揣在衣袖里的手帕总算是派上了作用。

他小心的为楚卿欢擦拭泪水，眼里满是心疼。

楚卿欢哭过一通，心情舒坦了不少，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周明霁。

“你怎么知道我在宁禧宫？”

周明霁还在给她擦拭着泪水，轻声道：“皇后宫里的侍女向陛下禀报的时候，我听到了。”

楚卿欢侧过头，闷声道：“那陛下也知道了。”

周明霁手从空中垂下，搭在楚卿欢的肩上：“没事的，有我在。”

委屈又恐慌的情绪在在这一刻得到安抚。

楚卿欢靠在周明霁身上：“还好你来了。”

幸好来的人是你，才不会让我孤立无援。

第23章

周明霁心疼的替楚卿欢整理她凌乱的头发。

很快他就听到他怀里的人低喃：“顾淮安说心悦我，不想错过我，更不想让我随你去边关。”

听闻，周明霁动作一愣。

楚卿欢从他怀里起来，对上他的眼眸：“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周明霁哑了声，他知道楚卿欢喜欢顾淮安十年的事，这还是楚卿欢自己主动说给他听的。

可他那时还不懂得倾心一个人的滋味，不懂得所谓的深情厚谊。

后来在与楚卿欢的相处中，他爱上了她，初尝情深，他喜欢的人还是他的妻子，他满心欢喜，觉得世间没有比这还要圆满的事。

尽管楚卿欢同他说过，她喜欢顾淮安十年，但楚卿欢也说，她会放下，她和顾淮安已无可能。

他相信了，所以他从没想过，如果顾淮安喜欢上了她，或者两人是两情相悦该怎么办……

还是到了最坏结果的一步。

周明霁不是没上心，相反，在看到顾淮安和楚卿欢相处时，他很介意，尽管楚卿欢次次都刻意在避开顾淮安。

也许就是因为楚卿欢过于刻意了吧，总让他觉得她没有放下。

而且，这是十年，十年太长了，足够让他从一个刚上战场的世子，成为军里人人敬畏的镇国侯。

十年的感情，真的是楚卿欢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吗？

可如果，她放不下，那他又该作何打算？

脑子里的想法太多，让周明霁眼神暗淡下来。

楚卿欢握住周明霁比她大了近一圈的手：“在皇后娘娘面前，我对顾淮安说，我已与侯爷成亲，绝不会离开侯爷。”

周明霁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那就说好了，绝不离开我。”

“嗯，你去哪我就去哪，绝不离开。”

倘若周明霁多问一句为什么，也许楚卿欢就会说上一句，我好像很喜欢你。

可周明霁没闻，周明霁已经不想去问原因了，楚卿欢能不离开他，就足够了。

晚上，周明霁看着在他旁边熟睡的楚卿欢，毫无睡意。

他伸手去描绘楚卿欢的眉眼：“该怎么告诉你，我心悦你呢？”

夜里小声说出口的话，房间内无人听见，也无人回应他。

但梦里的人，似乎有所感觉，眉目舒展，嘴角甚至沾上了笑意。

……

又过去几日，这几日皇后皇帝都没再派人来召楚卿欢入宫。

也是，太子与臣子的夫人有所牵扯，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是实打实的皇家丑闻。

楚卿欢能理解，但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又想到从前皇帝皇后待自己很不错，跟宫里的公主吃穿用度是一样的，得知她喜欢上顾淮安的事也从不计较她的家世，而是默许。

世上她已无血亲，皇宫内的皇帝皇后算是她少有的家人。

边关天高路远，再次回京不知何时，临走前，她总是要同二人好好告别的。

晚上她把自己的想法同周明霁说了，周明霁表示理解，说他明日入宫亲自和皇帝说。

好像有周明霁在，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她费心。

他总能让她如愿。

第24章

比召见的口令，先来的是白婉婉的邀约。

不是约她去东宫，而是约她去京城的一间叫月吟楼的茶楼中相会。

楚卿欢到了月吟楼后，见着白婉婉一人坐在二楼的窗边独饮。

她背影看上去满是忧愁。

楚卿欢走了过去：“太子妃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看到楚卿欢的那刻，白婉婉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对不起、我才知道……郡主也喜欢太子殿下……我还跟郡主说，要为郡主介绍良人……”

说着，她哭了起来。

楚卿欢微微蹙眉，帮她擦掉眼泪：“太子妃并不知情，也没有做错什么，再者我早就放下对太子殿下的感情了。”

她顿了顿，扯出一个笑继续说：“我现在和侯爷相处极好，太子妃不必自责。”

白婉婉深吸一口气，不合时宜的想起她与顾淮安成亲那日，楚卿欢站在一旁看着顾淮安时，眼中的苦涩，她当时还不懂原由，现在回看，楚卿欢对顾淮安的情谊早有苗头。

楚卿欢不知道白婉婉心中所想，不然铁定是要反驳她的。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不希望被人来打扰。

白婉婉平复好情绪后开口：“郡主当真不喜欢殿下了吗？”

楚卿欢笑了笑：“当真，如今我与侯爷感情稳定，我也希望太子妃与太子殿下的感情稳定。”

白婉婉松了口气：“很抱歉，就这种小事叫郡主出来。”

楚卿欢其实挺能理解白婉婉的，若是她的夫君身边有一个喜欢了他十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她定然也会将那人约出来，查探下那人的态度。

楚卿欢自认为她不是什么大度之人，白婉婉的做法她理解，也认可。

白婉婉又断断续续跟她聊了好一会她最近发生的事，楚卿欢可以看出来，在东宫白婉婉闷坏了，急需一个倾听的人。

楚卿欢闲来无事，也愿意做白婉婉的倾听者。

这一聊，便是一下午。

天黑了，两人才回去。

楚卿欢不知自己是何时在马车上睡过去的，她只觉得身子很冷，但睁不开眼。

模糊中只听到侍女们糟乱的脚步，还有小梅着急的对谁说什么病了，高烧不退，又给她灌下很苦很苦的药。

意识回笼时天已经大亮，一道低沉暗哑的在耳旁响起。

“醒了吗？夫人可还有哪不舒服？”

楚卿欢缓了缓总算是看清眼前人。

周明霁将楚卿欢扶起，又从小梅手上端来药坐到床边。

他模样有些疲惫：“快把这碗药喝了。”

看着周明霁手上端着的黑乎乎的一碗药，楚卿欢眉头紧皱，但在他舀起一勺送过来时，又全数喝下。

强压着想吐的心喝完一整碗后，小梅立马拿来一早周明霁让人去买的果脯给楚卿欢吃。

楚卿欢连吃下五六坨才将口中的苦味压下。

“我怎么了？”

一出声，楚卿欢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很哑。

小梅急声道：“郡主不知道吗？您昨天在马车上昏倒了，身体滚烫，烧了足足一夜，清早才退下。”

“侯爷都要急死了，照顾郡主一夜没合眼！”

第25章

楚卿欢真不知道自己在马车上睡着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带着歉意看向周明霁：“对不起。”

周明霁摇头，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还有哪不舒服吗？”

楚卿欢病未好全，眼里有雾，模样看上去楚楚可怜：“头好昏，没力，还想睡觉。”

周明霁小心翼翼扶着楚卿欢躺下，为她捏好被子：“好好睡一觉，等病好了就可以入宫去看皇帝皇后。”

楚卿欢点头，在周明霁的悉心照顾下很快入睡。

另一边，东宫。

顾淮安得到楚卿欢病倒的消息，回来质问白婉婉。

“你昨日为何要约卿欢出去？你可知道她昨日回去就发起了高烧吗？”

白婉婉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我……臣妾不知道……她，郡主还好吗？”

顾淮安不悦的看着她：“你是东宫的太子妃！本就不能随意出东宫！这些道理，礼仪嬷嬷没教你吗？”

看着眼前像是换了一个人的顾淮安，白婉婉双目含泪，良久都没说出一句话。

顾淮安深吸了口气：“罢了，卿欢今日清晨已经退烧，你往后就好好待在东宫，不要出去乱跑！”

泪水模糊了白婉婉的视线，她忽然想到什么，定定的看着顾淮安，一字一句道：“殿下，是喜欢上了卿欢郡主吗？”

这个问题，让顾淮安当场定在了原地。

他很确定自己喜欢上了楚卿欢，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向白婉婉坦言。

从前他对白婉婉的情谊也是真。

顾淮安不敢去看白婉婉，平生第一次对白婉婉产生了愧疚：“婉婉，孤……”

泪水夺眶而出，白婉婉竭力保持太子妃的端正和气度：“殿下可以喜欢上任何女子，但不能去喜欢卿欢郡主，她已经成婚了。”

“她跟臣妾说过她和侯爷相处极好，殿下不能去拆散他们二人。”

听到楚卿欢和侯爷的事，顾淮安无法抑制的动怒：“你懂什么！卿欢是喜欢孤的！她和孤从小一同长大，就算不喜欢孤了，他也只能是孤的！”

眼前面目全非的顾淮安，让白婉婉不敢相认。

她记忆里的顾淮安是才学五斗、丰神俊朗的君子，绝非眼前动怒面容狰狞的男子。

白婉婉止住泪水，摇着头：“殿下，您再一意孤行只会伤了自己，更会伤了卿欢郡主，到那时，就是殿下所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