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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会知道的。”
于璐这次辞职，纯属一步步把自己架在了火上，没了退路，她憋屈得很。此刻许赞成了她发泄一腔愤懑的活靶子。
旁边的同事本来还劝架，听见这一句，也都没了声音。
许赞被于璐杂七杂八的攻击弄得头疼，她不是个会吵架的人，只会徒劳地讲道理。正要硬着头皮再开口，只听办公室门口有人沉声问：“请问于璐律师，在么？”
许赞朝门口看过去，竟然是程实。
于璐也看到，脸色立马变了，结结巴巴地说：“程，程律师，您……怎么来了？”
程实微一点头：“于律师，您通过了致衡的面试，我是来做入职背调的。”他环视一下，“您现在……不方便？”
“背调？”于璐脸色发白，勉强笑着，“方，方便，当然方便……”
致衡的面试，于璐纯属有枣没枣打一杆才去参加的，压根没抱希望，没想到突然就来人背调，这似乎也不符合招聘流程啊。
但那可是致衡，国内少有的能给履历镀金的律所，一个月的收入相当于她在法援一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不可能放弃。
程实表示背调对象是于璐的主管领导和组内同事。
许赞脸色平淡，和程实对视了一眼。
刘主任客气地把程实带进了会议室，关上了门。
陆行舟抱臂靠在门边，笑一声：“于姐，你组内同事，是不就是许赞啊？瞧这事儿闹的，巧了不是？”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跟着噗嗤低笑出声。
于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许赞不再说话，把要补的档案清单放在于璐桌边，低头拿出手机飞快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坐下工作。
陆行舟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看，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到桌子上，瞥了一眼埋头工作的许赞，转身离开。
在场众人大致明白了现在的形势，表面上散开去忙自己的，实际上都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于璐脸色焦灼地纠结了片刻，起身噔噔噔走过来，板着脸道：“许赞，刚刚是我脾气太臭，我向你道歉。致衡的机会多难得你也明白，待会儿背调，你口下留情。”
她在单位一向眼高于顶，能说出这话已是极限。
刘主任从会议室里出来，喊许赞进去。
许赞站起身，于璐急得一把拉住她胳膊，低低道：“许赞，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
胳膊被她抓得生疼，许赞皱眉把她的手拨开，语气淡淡：“于律师，你放心，我没有说人坏话的习惯。我从会议出来之前，您把缺的档案找出来吧。”
怕于璐言而无信，她看着于璐笑笑：“我待会儿会留个程助理的联系方式，万一想到什么，后面还可以补充一下。”
许赞走进会议室，关上门，朝程实致意：“程助理，您好。”
程实朝她欠一欠身：“许小姐，您在这儿坐五分钟就好。”
他竟然真的只是来给自己解围的。
许赞有些惊讶，想到于璐那一脸紧张焦灼，又不由苦笑。
沉默一会儿，许赞问：“程助理，我能问问，您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吗？”
虽然有些可笑，但她有时候怀疑，霍廷昀是不是放了什么监视器之类的在她身上。
“霍先生在附近的一中院开会，和刘主任通电话时，听到这边有争执，提到了您的名字，所以叫我来看看。”
程实微笑着，眼里是洞悉的神色，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赞顿觉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垂下视线，片刻后低低道：“那谢谢……霍先生。”
程实微一点头，替老板收下，然后站起身：“我们出去吧，许小姐。”
两人出了会议室，程实与许赞和主任分别道谢道别，于璐忙不迭地跟着送他出去。
许赞看看自己桌子，缺失的那几页最重要的档案，已经躺在桌面上。
中午，许赞站在中院门口等孟笑晗一起吃饭，看见霍廷昀和几位企业高管模样的人一起，从中院大厅里走出来。
人大概真的有气场这回事，几人中，明明他年纪最轻，却明显是人群的中心。嘴角礼节性地微挑，眼里藏着一丝淡然的笑，看上去似乎是彬彬有礼的，却又有种让人心折的冷傲骄矜。
是许赞无比熟悉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她有些恍惚，一时竟忘记移开目光。
霍廷昀正在听身边的人说话，目光无意间瞟过她。
接着毫无停顿地滑了过去。
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又像是，视她为无物。
一行人与许赞擦身而过。
许赞近乎仓皇地低下头，像是为自己瞬间停跳的心脏而感到羞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霍廷昀坐进车里，目光沉沉，一直盯着她的身影，一瞬不瞬。
直到孟笑晗跑出来，揽住神思不属的许赞，一边说笑，一边走进中院的员工餐厅。
直到许赞的背影消失在餐厅的门里，霍廷昀才敛眸收回目光。
程实在后视镜里望见了，缓缓发动车子。
“要不要把西郊监狱的消息放给许小姐？”他问。
霍廷昀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道：“不用，她自己会知道的。”
程实犹豫一下，没说话。
霍廷昀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勾起嘴角，声音冷静：“程实，你知道老爷子教我的第一课是什么？想获得拥有的快乐，就要先忍受欲望的煎熬。”
*
许赞端着餐盘坐下来，才回复陆行舟约中饭的微信：“抱歉，才看到你信息，我已经来和笑晗吃饭了，下次哈！”
陆行舟很快回复：“许赞，刚刚的事，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许赞看着手机屏幕一会儿，没回复，放到了一边。
陆行舟一片好心为她解围，她当然不会生气，但她也确实感觉到危险，他的热情会带来麻烦，不止给她，也给他自己。
孟笑晗照例挑挑拣拣，好半天才打了饭坐过来：“食堂的菜腻死了，蔬菜都泡在油汤里。”
她看一眼许赞盘里的红烧肉和酱鸭腿，翻个白眼：“真服了，这么吃也不见你长肉，浪费粮食。”
许赞半真半假地笑：“一周没见荤腥了，今天不用自己花钱，可不得多吃点肉。”
“少来，”孟笑晗吃了片生菜，突然想起什么，“想吃好的还不容易，周末我带你去吃大餐。”
“什么大餐？”许赞随口问。
“我表姐的订婚宴啊。据说定了四合院的私房菜，得提前一年预定的那家。”孟笑晗兴致勃勃地说，“我带你去尝鲜，你给我做个伴，不然一坐一晚上，闷都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