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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鹤深吸了口气：“罢了，惜芷今日清晨已经退烧，你往后就好好待在东宫，不要出去乱跑！”

泪水模糊了白婉婉的视线，她忽然想到什么，定定的看着顾清鹤，一字一句道：“殿下，是喜欢上了惜芷郡主吗？”

这个问题，让顾清鹤当场定在了原地。

他很确定自己喜欢上了楚惜芷，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向白婉婉坦言。

从前他对白婉婉的情谊也是真。

顾清鹤不敢去看白婉婉，平生第一次对白婉婉产生了愧疚：“婉婉，孤……”

泪水夺眶而出，白婉婉竭力保持太子妃的端正和气度：“殿下可以喜欢上任何女子，但不能去喜欢惜芷郡主，她已经成婚了。”

“她跟臣妾说过她和侯爷相处极好，殿下不能去拆散他们二人。”

听到楚惜芷和侯爷的事，顾清鹤无法抑制的动怒：“你懂什么！惜芷是喜欢孤的！她和孤从小一同长大，就算不喜欢孤了，他也只能是孤的！”

眼前面目全非的顾清鹤，让白婉婉不敢相认。

她记忆里的顾清鹤是才学五斗、丰神俊朗的君子，绝非眼前动怒面容狰狞的男子。

白婉婉止住泪水，摇着头：“殿下，您再一意孤行只会伤了自己，更会伤了惜芷郡主，到那时，就是殿下所想要的吗？”

顾清鹤又何尝不知道，楚惜芷如今看向他的眼神不掺杂任何情感，只有敬畏和避让，可他不甘心！凭什么从小陪着他，爱慕他的女子会喜欢上别人！

楚惜芷说了，她是喜欢他的！而且还喜欢了足足十年！

顾清鹤近乎走火入魔，听不进去丁点：“你不懂！”

白婉婉笑了，泪水却再次落下。

她不懂吗？

顾清鹤质问她懂什么，说她不懂，可他就是她爱慕的人，她也曾得到过他的爱。

如今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另一个人痴迷，她如何不懂。

无论是喜欢一个人，还是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在今日白婉婉都懂了。

可真正让白婉婉感到难过的不是顾清鹤爱上了另一个女子，而是她的心上人已经不是她喜欢的模样了。

第26章

镇国侯府。

楚惜芷在经过两天的修养后病彻底恢复好。

掐准皇帝下朝的时间，楚惜芷被总管太监领导大殿内等皇帝。

楚惜芷不敢私自坐下，挺直身子站在殿中间，保持一个姿势久久未变。

皇帝携皇后姗姗来迟，跟在两人身后的还有周明霁。

看到周明霁的那刻，楚惜芷紧绷的情绪得到安抚。

周明霁就是楚惜芷的靠山。

“惜芷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坐吧，一家人不必如此拘束。”皇帝落座后，淡淡的对楚惜芷说。

太监搬来两个凳子，楚惜芷和周明霁依言坐下。

皇帝打量着楚惜芷：“听镇国侯说你病了？”

“承蒙陛下关照，惜芷只是受了些风寒，现下已经全好了。”楚惜芷恭敬回答。

皇后轻微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眼神流漏出几分心疼：“你自小身子骨差，本宫让人照料了这么些年也不见好，要是去了边关可如何是好？”

楚惜芷心中一暖：“皇后娘娘不必担忧，侯爷会照顾好我的，这次生病，也多亏侯爷悉心照顾，才得以好得这么快。”

周明霁郑重道：“臣定会照顾好惜芷的。”

皇帝眉目舒展：“看你们二人琴瑟和鸣，朕也就放心了。”

气氛逐渐温馨，直到殿外传来通报：“太子殿下求见。”

皇帝和皇后的脸瞬间冷下。

楚惜芷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可她不敢轻易有所举动。

周明霁暗地里握紧了他的手，张着嘴，口型像是在说：“别怕，我在呢。”

许久后，楚惜芷听到皇帝冷声道：“让他进来。”

顾清鹤进来后，直奔楚惜芷面前，确认她确实病好后，才向皇帝皇后请安。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刚刚顾清鹤的举动不止不顾及楚惜芷的夫君镇国侯周明霁，更是怠慢了主位上的皇帝和皇后。

此时皇帝皇后的脸色都极差。

“朕瞧着太子不是来请安的，是来给朕找不痛快的！”

皇帝的冷言冷语让顾清鹤拾起理智，跪在皇帝面前：“儿臣忧心惜芷的病情，失了礼仪，请父皇责罚。”

皇帝面色依旧冷漠：“你确实该罚，但不是因为你忧心惜芷的病情，朕昨日听东宫的下人说，太子与太子妃发生口角了，为何？”

顾清鹤垂眸沉默，不必他说，皇帝早就知道了。

果然，下一秒他听到皇帝怒声开口。

“太子妃是你跪在朕面前足足两天两夜要娶进门，这才多久你就摆谱！且不说旁人如何看待你这个太子，太子妃的父亲是全国文臣敬仰的太傅！”

“要是被外人知道，你是为了你的妹妹，为了臣子夫人与太子妃有隔阂，你这个太子之位还想不想要了！”

皇帝说着气急，将手旁边的茶杯砸向顾清鹤。

皇后立马跪了下去：“陛下息怒！”

楚惜芷看到主位上的天子动怒，她心中一颤，下意识下跪：“陛下息怒。”

周明霁也跪了下去：“陛下息怒！”

皇帝沉着脸看跪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的顾清鹤，厉声下旨道。

“传朕口谕，太子失德，即日起着太子回东宫闭门反思，什么时候知错，再什么时候放出来。”

第27章

顾清鹤被带了下去。

殿内的氛围依旧如坠冰窟。

皇帝缓了缓，大手一挥：“都起来吧。”

皇后周明霁依言起来，但楚惜芷却跪在原地没动。

皇帝面无表情道：“朕知道不是你错，起来吧。”

“是惜芷错了。”楚惜芷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惜芷不该仗着陛下和皇后娘娘对惜芷的宠爱，就在年幼时对太子殿下抱有不该有的心思。”

“惜芷更不该打扰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惜芷知错，请陛下责罚。”

皇帝眉目微舒缓，他需要一个人主动站出来揽下错误，挽回皇家颜面，而楚惜芷就是最好的人选。

皇帝将楚惜芷扶起：“都过去了。”

他默认了楚惜芷说的子虚乌有的事，把顾清鹤的失德算在了楚惜芷身上，保住了太子的颜面。

不过片刻皇帝又恢复了昔日平静的模样：“好了，留下来陪朕和皇后用了午膳再走。”

“是。”

吃完午饭后，楚惜芷和周明霁回到镇国侯府。

周明霁回来的一路都没说话，直到到家拉着楚惜芷进了书房才开口。

“你其实不必如此，陛下看在我周家立下的军功份上，不会为难你。”

楚惜芷又怎会不知道，可她更明白皇家颜面大于天和天子心思不能猜测的道理。

“我知道，可我只要把错归在我身上，陛下和皇后娘娘就不会那样生气了，我也不会缺少什么。”

“可你会委屈！”

听到周明霁为她辩驳的话，楚惜芷心里颤了颤，泪水随之模糊了视线。

周明霁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从前在皇宫内是什么样子，但我不想你难过和委屈。”

“在谁面前都不行，我周明霁的夫人，我捧在手里都怕摔了，更何况受着平白无故的罪。”

泪水直直落下，楚惜芷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就算是在入宫前，她也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虎父无犬女，楚将军八面威风的英雄气场，小时候楚惜芷也是继承了十成十，俨然有女将军的风范，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定然会拿起刀剑，保家卫国。

哪怕是入了宫，战战兢兢的生活了十年，她也从未流过泪。

她很要强，所以从不轻易掉泪，但在周明霁面前，却成了个爱哭的小女子模样。

周明霁熟练的掏出手帕为她擦拭泪水。

楚惜芷不愿意让周明霁瞧见她一直哭的模样，扑到他的怀里，遮住面容。

他心疼的抚摸着楚惜芷的发顶：“我都说了，我在呢，不用怕。”

周明霁说的话很神奇，他说不用怕，楚惜芷便真的不怕了。

“我不喜欢待在皇宫内的生活，宫内规矩繁多，事事要小心，一举一动都要三思后行，我一直，一直都在盼着能离宫的那天。”

“我还很渴望得到一个人的爱，渴望得到家人的陪伴。”

也正是如此，楚惜芷才会在顾清鹤给她关照后，一头扎进对顾清鹤的爱慕中。

甚至都忘了，顾清鹤本身就是能困住她的另一个皇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但周明霁，你来后，我好像没那么渴望了，我想，是因为我已经得到了。”

第28章

楚惜芷在向周明霁打开心扉，周明霁明白。

他甚至也明白楚惜芷扑到他怀里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她掉眼泪的样子。

周明霁知道楚惜芷很要强。

所以当楚惜芷向他说着心里话时，他很高兴，但更多的是心疼，他没法想象，楚惜芷一个人在皇宫内度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将楚惜芷抱得更紧，“芷芷，往后我会护着你的。”

“我会带你出宫，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我是你的家人，我的家人也会是你的家人。”

他有的一切都可以和她共享。

离京的日子很快到来，周明霁这几日忙着处理军中事务，整日早出晚归。

楚惜芷的行李早早就让小梅收拾好，她待在家中，都快生根发芽了。

于是在出发离京的最后一天，楚惜芷拉着小梅在京城游逛。

说来楚惜芷也很少见过京城平日的景象，身居宫内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寻常日子里的京城也热闹非凡，街道上人流如织，车马喧嚣。

街角巷尾的商贩们吆喝着各种商品，五花八门的货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郡主，您看这个小贩手上拿着的木簪，别致得很。”小梅兴冲冲道。

楚惜芷看了眼小梅说的木簪，兴致不高，又扫了眼摊子上其它的物品。

视线最终停留在一把全黑的匕首上，她倒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匕首。

小贩瞧见楚惜芷的模样，连忙拿过黑匕首给她展示：“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把黑匕首是小人从胡人那高价买来的，据小人所知，京城内就此一把！”

“您好好瞧着，锋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