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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最后的六日，他会还清一切永远离开。

……

回到魔族。

赤霄殿，歌舞升平。

霓婵的身边依旧是各种各样的美男子，他们毫不顾忌地打量着玄烨这个所谓的魔尊的夫君。

其中弟弟御风也在。

他搂着霓婵，轻笑道：“魔尊，我兄长是凌霄仙君，何不让他变几朵花来给我们几个取乐？”

霓婵好整以暇地看向走进来的玄烨。

“玄烨，你听到御风说的话了吗？”

玄烨停下脚步，只轻轻一挥手，殿内便开遍了百花。

只是在场的人都没有发现，百花之中，已经没有凌霄花的身影了。

“可以了吗？”

玄烨问了一句，单薄的身影去往西殿。

回来后，他第一件事，是收拾西殿关于自己的物品。

他很快就要死了，这里肯定会有新的主人。

走前，他要腾干净。

玄烨的东西很少，成婚的时候，花神没有给他任何东西，只说了一句话：“你就是个祸害，魔尊把你抢去，天族势必以我花界为敌，你好自为之。”

而他自己只备了一些简单的衣物，连基本的配饰都没有。

不到一刻钟。

玄烨就把自己的衣物，还有平常用的纸笔墨都整理了出来。

只留下两身最近几日穿的衣服，而后其他的东西，都被他挥手烧成了灰烬。

第二件事，他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院中是霓婵亲手种的凌霄花，能四季常开不败。

他抬起手，不多时，所有的凌霄花都凋谢了。

“你在做什么？”

霓婵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这里，当她看到凋谢的凌霄花，眉目一紧。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凌霄花会凋谢？”

这些凌霄花，她都施了法术，就连玄烨也不能让其凋落。

玄烨弯腰一点点拾起凋谢的花瓣，忍不住重重咳嗽出声：“这些花开了一百年，也累了，让它们歇歇吧。”

他知道为什么凌霄花会凋谢，因为，他是凌霄仙君。

他即将死去，这些花也会跟着死去。

今日一过，等五日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凌霄花。

第4章

霓婵不再喜欢玄烨，却一直独爱凌霄花。

不知道当未来有一天，她再也看不到凌霄花，会是什么滋味。

她会后悔吗？

玄烨不敢想，只一遍遍看着霓婵施法想要将那些凋谢的凌霄花起死回生。

可是自己快要死了，凌霄花怎么会再生呢？

“玄烨，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霓婵见施法无用，一把掐住玄烨的手腕，也许是因为饮了一些仙酿，此刻眼眶泛红。

“这些花都是本尊亲手种的，你毁了它们，本尊就毁了你！”

西殿院子外，总共有2328树凌霄花。

在成为魔尊和玄烨成婚前，每当她想起玄烨，便会种一树凌霄花。

本来想亲手一棵棵毁灭。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一只手抓住玄烨的脖子，另一只手往他的衣衫之中探去。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玄烨身形单薄的可怕，浑身上下只剩下一点肉都没有。

“……咳咳……霓婵，你住手……”

玄烨知道她要做什么后，挣扎反抗。

可如今已经行将就木的他，哪儿是霓婵的对手。

“你早就是残花败柳了，还装什么？”霓婵在他耳边嘲讽。

玄烨重重地咳嗽着，嘴里都是血腥味。

他看着自己的身形趋近透明，眼中都是死寂：“霓婵，我没有背叛你，从来没有……”

这句话，他已经解释了一百年。

可是霓婵从来不信。

果然，这次还是一样，她冷笑说。

“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本尊，你把一颗心都给了本尊？”

玄烨一愣。

他还没说话，霓婵声音越发冰冷。

“本尊体内的心，是御风给的。”

玄烨脑中一轰：“他骗了你……”

霓婵接来下的话，让玄烨再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是花神告诉的本尊，你在我走后就勾搭上了天族的公主，害我被万箭穿心，是御风在魔窟找到的我，把自己的心换给我。”

“难道你的母亲也会说谎？诬陷你？”

这一刻，玄烨连解释都不会了。

他看着花界的方向，无声的问，母亲，你为什么这么偏心？

为了御风，不惜诬陷我……

我明明也是你的儿子……

玄烨本就空荡的心口，疼痛无以复加。

而此刻将他压在身下的霓婵只觉左边心脏猛地收紧，痛的她呼吸不得。

霓婵不解。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御风的声音：“魔尊，你在这儿吗？”

霓婵一把将玄烨从怀里扯开，收拾好身上的衣服，走出了院子。

玄烨全身都是红痕，就听到外面御风和霓婵远去的声音。

“魔尊，你想不想看看御风的本体？”

“当然想。”

“那你要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许碰兄长，我不喜欢兄弟二人共妻。”

霓婵温柔地回：“好，御风说什么本尊便做什么。”

御风是花神和水神的儿子，他的原身是瑶池的水，最为清澈干净……

玄烨靠坐在枯败的凌霄花树旁，垂眸看着身上的那些痕迹，强压在喉咙里的鲜血再也忍不住从嘴角滑落。

而他眉心的凌霄花印记，在第二日黎明的时候，变得更浅了……

第5章

初晨的阳光升起。

距离玄烨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只剩下五日。

玄烨照常去往花界。

他想问问为什么母亲要说谎。

百花殿外。

依旧飘着白雪，明明已经是三月，可百花却都是一副衰败摸样，不复当年的生机。

“咳咳咳……”殿内花神重重地咳嗽着，看到玄烨又是空手过来，眼底划过一抹不悦，“你没有拿到寸心莲，来我这里做什么？”

玄烨走到他的面前：“母亲，您为什么要骗霓婵，说我当年背叛了她和天族公主在一起，明明当年是天族不愿出兵，逼我娶天族公主，还有，霓婵的心也是我的。”

他本以为母亲会解释。

没想到花神却毫不在意地问：“怎么，你是要怪你的亲娘吗？别忘了，没有我，就没有你。”

生育之恩大于天。

花神看向玄烨的眼中都是高高在上。

玄烨喉咙哽咽：“母亲，我曾经去过人间，凡间有一句话不知道您听过没，父母本是家中龙，可越是偏向谁谁越穷。”

“您次次偏向御风，其实是害他。”

“啪！”

花神抬手又是一耳光落在了玄烨的脸上，她眼眶泛红：“我是花神，你的母亲，你凭什么说教我？再者，你弟弟可是我和水神的儿子，怎会差于你这个杂种？”

杂种……

玄烨脸火辣辣的疼，嘴角渗出了血来。

花神不说，他差点忘记自己是花神在年轻思凡之时，和一个凡人花匠所生的孽种，杂种。

“母亲，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他彻底心死转身离开。

而花神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不信：“你最好说到做到。”

七日后，就是花神继位仪式，她不信玄烨会放弃花神的位置，永远不见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玄烨五日后，这具身体就会永远的死去，然后要去往人间轮回转世千年，继任十殿阎罗的位置了。

花神的位置，玄烨不要了。

……

一连三日，霓婵都没有回魔族。

玄烨从传音镜中看到御风传来的画面。

霓婵陪着御风一起去四海八荒，一起去灵山许愿，一起去凡间做普通夫妻。

玄烨看到镜子之中，御风紧紧抱着霓婵，也听到霓婵对御风许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本尊此生唯你一人。”

他还看到霓婵和御风一起在人间放孔明灯。

御风在孔明灯上写下愿望：“只愿与君长相守。”

而霓婵写着：“同愿。”

玄烨看着看着眼泪不自觉模糊了双眼，他强压着心底的酸涩，看向天边喃喃自语。

“霓婵，你也骗我。”

“明明当初你说过，我说什么你都会信，明明当初你说，只会爱我一人。”

他踉跄着起身，去到了忘川河畔。

忘川河畔，树立着望不到尽头的三生石。

玄烨一步步走到三生石前，干瘦的手放上去，就看到了三生石上面并排写着的两个名字。

“玄烨，霓婵。”

他以血化作了一柄匕首。

而后，他用匕首一点点划去玄烨两个字。

霓婵既然不爱自己了，那三生石上两个人的名字也没必要留在一起。

玄烨要在离开前，亲手毁掉所有和霓婵相爱的痕迹。

第6章

直到耗尽最后一丝仙力，玄烨才收手。

他离开的时候，三生石上，原本和“霓婵”两个字并列的“玄烨”二字变得模糊不清。

是夜。

霓婵来到西殿，就看到玄烨孤零零地坐在空旷的床上。

她的心莫名一悸，不过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