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藏心(林伺月傅寒)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暗室藏心在线阅读笔趣阁(林伺月傅寒)
有人去扶她,怎么也扶不起来,她指指腿说腿脚不好。
有人看热闹问她怎么了,她又呆滞地哭,指指后面理发店的门,说外孙女不理她,还叫一堆人把她赶出来了。
街里街坊熟一点知道这家情况的,都没出声。
不知道情况的,一个接一个开始义愤填膺,骂这孙女狼心狗肺,罔顾人伦。
林伺月从他们一句句骂声中穿过去,神色淡漠,轻轻掠过那人群的眸光,像边上正在融化的积雪,冷得生分。
然后摸出手机报了警。
“对,寻衅滋事。”
跟那头的警察说了准确地址后,她就走了。
半个钟头后,她和岑舒在一职高校门口汇合。
周末,校门口空空荡荡。
岑舒嚼着口香糖划拉手机,笑得不停,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告诉她,正好赶上林嘉洛那小子又惹事,街里街坊的都认识,何红苗直接被女警带回局里了,一块儿批评教育。
林伺月也朝她笑一下。
远远地,校门里面跑出一个不高不矮的身影,正是林伺月他们的年级主任,手里攥着张银行卡。
这趟来除了剪头,她还想顺道弄一下奖学金的事。
她在一职高每年都有奖学金,小一万。
前两年都是直接打在外公卡上的,算家用,直到这次外公住院要她退学前,她都还是留有一点知恩图报的心的,至少在偌大的沪城,她还有一处容身之地。这之后像是所有幻想破灭,在去傅家前,托年级主任帮自己办张卡,以后奖学金直接打这张新卡上。
但即便这样,她原本也还是打算拿了卡去一趟医院,以自己的名义给外公交一次住院费,她不能平白无故挨那些骂。
“那现在呢?”
岑舒跟她一起和年级主任道了别,走到公交站台上,望着林伺月手里的那张银行卡问。
“不给了。”
林伺月把卡揣兜里,揣揣严实,兀自生了好半天的气,又在某个瞬间一下塌了肩,回身,揉着眼一把抱住岑舒。
22.毫不嘴软
另一边的宁城。
车程只有三个小时,傅寒坐副驾,没睡。陈叔先把车开去了他们家在医院边上临时买的一幢别墅,简单休整过,去往医院。
他外公住的病房是套房,休卧室外便是餐厅。
提前订了午饭,来布餐的人进进出出,手脚动作都很轻。前几次来病房里一股药味,今天桌上醒了酒,稍好些。
外公近些天精神头不错。
不过听护士说,前天晚上傅思清和舅舅吵架的事还是有些影响,一晚上没睡好。
这会儿单独把傅思清叫到身边,拉着她的手,后悔,说这事儿都怪他,不该下那什么军令状,让她以后想做什么都行。
傅思清哇啦一声没出息地哭了,招得舅舅一个白眼。
半晌后去隔壁洗手间里擦眼睛,水哗哗地冲好久才发现傅寒歪在门边。
“你走,快滚。”
傅思清眼肿得像核桃,遮得严严实实,“太丑了。”
傅寒松松散散瞥过来,拽两张纸,难得像个哥哥:“你什么丑样我没见过。”
呸,王八犊子。
可到底,他做到这份儿上也算是哄人了,傅思清没骨气地接过来,刚擦擦眼,傅寒就又想起来:“等哭完回去再给林伺月道个歉,更诚心一点的。”
“……”
傅思清转过身来,忍无可忍:“你有病吧。”
然后就把洗手间门“咣当”一声关了,他被狠狠赶出去。
离午饭还有半个钟头。
傅寒去了楼下,给早上找他的方轲回电话。
他脱了外套,身形高瘦,脸被薄薄天光映得神貌如玉,好几个小护士特地跑过来看。
“好帅好帅。”
“收收,人家看上去还像高中生。”
“高中生怎么了,高中生就不会成年了啊?你成年这么多年也没见比人高出几公分啊。”
电话接完,傅寒转过脸来,人群里冒出几声清咳,慢慢散了。
他往楼上回,外公病房在顶楼,寻常电梯不直达,坐到高层得下来换。一个小护士好巧不巧跟他顺了好一路,耳根子都在发烫,一没留神撞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被撞那人个头高,四十岁上下,衣饰不俗,眉宇间却一股邪气,冷不丁跟傅寒对视上,嘴里叼着的烟头火星一红,呛鼻的烟味漫开。
小护士愣了下,“先生,医院里不让抽烟。”
“嗯。”
男人应是应了,却丝毫不走心,肆无忌惮地又喷出一口才说:“我见着我儿子了,高兴,抽一口都不行?多管什么闲事?”
也不知道魏代天哪里弄来那么些难闻的烟,分明也不缺钱。
傅寒默念了声晦气,抬手驱了驱,扭头对那小护士说:“叫保安上来吧,这人哪有什么儿子,长了张断子绝孙的脸。”
眼前的魏代天一下就笑了,嘴里那半截烟吐到地上,用鞋尖拧烂,烟草灰黏在瓷白的地砖上。
要不说还得是他儿子呢,随便说说都说对了,还真就是断子绝孙的事。
他今儿来是陪最近这个女朋友做流产。
那女人心机重,搞滑头,怀上了他的种,还是个热度不低的小明星。
他怕麻烦,答应了对方狮子大开口要的钱,还特地跑来宁城做手术,麻药还没打呢,那女人反悔,不做了,哭哭闹闹地要生。
烦人得很。
魏代天看一眼傅寒,到这时才勉强想起来,今天还是傅寒他外公外婆的结婚纪念,多巧呢。
好赖也当过傅叔几年女婿,他冲傅寒一笑:“我上去见见你外公?”
傅寒低头看表,张口:“还是别了,快到饭点,你的脸太倒人胃口,耽误吃饭。”
周遭就这么静了几秒。
夹在中间的小护士背脊发硬,丝毫不敢出声,
想不到看着那么有教养的男生,刻薄起人来,居然这么毫不嘴软。
她后背都快吓得湿透了。
-
回到顶层,餐厅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
菜备齐,酒醒好,餐具擦得干干净净,傅思清早忘了刚刚的出糗,乐颠颠招呼他过来吃火鸡。
傅寒先绕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又在香薰边上待了半天,把方才沾到的烟味散一散才出去,正好碰见母亲傅海安往摆台上放水果。
他甩甩手上的水渍,说:“妈,我在下面碰到魏代天了。”
傅海安手顿了一下,没什么表情。
“别搭理他。”
“嗯,知道。”
傅寒回忆了下,上次见魏代天可能还是年初春节那会儿,快一年没见了,浑然更是一副被烟酒情色掏空了的虚样,相比起来,傅海安的状态要健康向上多了。
傅海安推他的背,不满得很:“拿我跟他比什么比?他也配。行了,吃饭去。”
这一餐是中西式各占一半,外公讲起当年在英国求学时的旧事,才讲半截,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门开开,是一个专送员,热情洋溢地问好。
“有位魏先生在咱们店里加急定了蛋糕,祝傅老爷子生日快乐。”
“魏”字在他们家是个比较晦气的字,原本其乐融融的餐桌霎时沉默下来。
好半晌,傅寒起身,去把外送提来,原本是打算直接丢进洗手间,却听见傅海安搁下手里的高脚杯,寒声道:“提过来。”
没人说话。
傅寒坐最外缘,将外送摆到桌上,拆开一层层包装,直到蛋糕本体露出来,整张餐桌顿时更加死寂。
魏代天送来了一个蛋糕,棺材型的。
而边上,还有他专门备注的卡片。
「祝傅叔年年有今日。」
傅怀洲受不得这个气,眼前一杯酒翻在桌上,怒冲冲起身,“我下去找这个姓魏的算账。”
“怀洲,坐下。”
远在主座上的傅老爷子沉声叫住他,嘴抿了抿,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冷不防一团火气袭心,猝然几道凶猛的咳。
“爸!”
“外公!”
一桌人急忙起身,围拥上前,好几道椅子腿霍啦在瓷砖地上撕扯开的刺响交织。
傅寒靠得近,扶住外公瘦削如柴的胳膊,眉头微微皱起。老人心肺本就不好,一刺激,喘息都乱得难以为继。
傅海安立马回头,连着按了好几下急救铃。
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可在医生护士前先来了个红唇长发的高挑女人,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气势汹汹撞开门。
“王八蛋魏代天!”
“逼老娘过来打胎,还不忘给前妻送蛋糕,这么深情款款的,当初有本事别离婚啊!”
女人头发有些乱,一声骂完,定眼一扫桌上的蛋糕,面色忽地一变,猝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魏代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只有你能干出这种烂事!”
“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傅怀洲气得太阳穴狂跳,顾不得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拿起一个玻璃杯砸到女人脚边,顿时碎玻璃飞溅。
紧跟着魏代天就追来了。
他想不到这女的这么疯,扯住人一把捂住嘴正要走,却见傅怀洲一副跟要活吞了他似的眼神。
再一扫,傅海安也在,顶着一双寒光凛冽的眼,傅寒,傅思清,都在。
他停下脚步,来回环视好几圈。
一别多年,再跟这家子碰面的情形,比他私生活还乱。
陆陆续续已经有医生护士赶来,去查看傅老爷子的情况,而傅老爷子扶着护士的胳膊,只不断重复:“赶、赶他出、咳咳……出去!”
魏代天扯起嘴,无谓地耸了耸肩。
本来来宁城就烦,看到傅家一家子和和美美,就更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