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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快乐。”

罗睺一愣，淡淡道：“多谢。”

过了几万个生日了，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究竟多少岁了，也早已不在乎了。

卓凌初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艰难地转身离去。

“卓凌初。”忽地听到她叫了他的名字，卓凌初心中一喜。

可接着，就听她说。

“以后，别来上界了，我不喜欢魔族的气味，令我作呕。”

刚刚加速跳动的心脏在此刻几近停止，她就这般不愿见到他。

卓凌初没有答复罗睺，脚步有些慌乱地离开了。

罗睺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云淡风轻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口道。

“小仙，你看见计都没有？”

另一侧。

正要去找罗睺的计都，才刚踏出殿门，就被匆匆而来的文曲星拉住。

“计都，魔族禁地出大问题了！”

第30章

计都浑身一震，手中的锦盒差点被捏碎。

他忙问：“出什么事了？！”

文曲星眉头皱紧，语气急促，看来事情紧急。

“结界破裂，灵气四溢，方圆百里的妖兽与灵植都疯了一样往里面窜！就连修士都收了蛊惑疯魔了一般，再这样下去恐怕将要打破封印了！”

计都得心狠狠一震，低头看了看手中精心准备的礼物，犹豫了一瞬。

“帮我把这个交给罗睺！我尽快回来！”计都将锦盒往文曲星手里一放，便匆忙去了下界。

没时间了！

但愿一切都来得急！理想的话，可以解决了封印再回来给罗睺庆祝生辰……

这么想着，计都加快了动作。

计都赶到时，就见数名修士双目无神地往里面冲，就如文曲星所说，看起来疯魔了一般。

看着那满山遍野的妖兽灵植、以及与妖兽无异的人类，计都的心狠狠一沉。

事态的发展全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迅速催动法术，让那些还未进入禁地的人与妖恢复了清明。

又在周边布下阵法，隔绝了灵气的四溢，如此灵植也不会趋之若附。

这一切在一息之间便完成了。

至于已经进入禁地之人……

除了杀死以外，别无他法。

计都的双目渗出红色，遍布瞳仁……

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将里面的秘密透露出去！

“计都！莫要失了理智！”

一道声音令他的神志清醒了些许。

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文曲星就不会有别人了。

计都得声音沙哑无比：“你怎么也来了？将东西给了她吗？”

“放心，她很喜欢。”

计都无声一笑，他明白，那盒子都被自己捏的变了型，肯定会被罗睺皱着眉头嫌弃。

“文曲，你离我远些，莫要被那东西盯上了。”

计都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加快了脚步，义无反顾地踏进密林中。

文曲星看着他的背影，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仰头看向上天。

那东西——便是所谓的天道罢……

天宫之上，又究竟为何物？天道究竟从何而来？又是由谁而定？

……

才步入外围，计都就见到密密麻麻的低阶妖兽，没有神志，只前仆后继，飞蛾扑火一般，一位地往前扑。

计都就满足了它们。

一息之间，周遭所有林木皆窜出火苗，火蛇狂舞着将身边的一切拉进怀里，燃为灰烬。

计都没有仔细看过，这里面有没有人类。

他也不在乎，在他眼中，人类与妖兽无异，甚至于——更加肮脏。

计都早在数不尽的日子里，便在凡间感受到了极致。

忽地！地动山摇！

接着轰然一阵飓风刮过！

风过无痕，一切又在一息之间归于平静。

四周安静地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咔、咔、咔。”

接着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不知从何出传出的。

计都仔细一听，霎时间瞳仁骤缩！

是从禁地最中央之处传来的！那里就是封印罗睺之心的地方！

计都双目赤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里。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当计都赶到最中央时，却发现封印已经打破。

破碎的寒冰掉落各处，极寒的温度将地面都结上了霜。

而那阵法中央——站着一个人。

那人沾着冰霜的眼睫颤了颤，笑着看他。

“……计都，许久未见。”

第31章

满头银丝似雪一般，眼眸却如血。

是罗睺。

可那双眼里却盛满了汹涌的爱意，与过去那副模样全然不同。

她最终还是想起来了。

计都听见自己的声音极为沙哑，几乎是从布满血腥味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许久……不见。”

……

天地初始，计都星与罗睺星便是在一起的。

同为祸星，两人常年相伴，极为亲密。

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

后来计都星陨落，罗睺星无心，这件事便成了众人的忌惮，都默默选择了忌口不谈。

……

天历万年以前，天宫。

罗睺与计都的婚宴近在眼前。

“计都，我要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婚服。”

红衣女子伸出葱白的指尖，戳了戳身边青衫人的胸膛。

计都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那是自然。”

歇息之后，罗睺离开殿中，前去找瑶光。

瑶光不在，偌大的天宫里空无一人，只有一面流光溢彩的玉璧在最中央。

上面不停有字符变换，亦有人间百态的画面，四季交替，昼夜更迭。

罗睺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

她走进殿内，打算看上一看。

过去瑶光总是紧闭殿门，不许他人进出，罗睺也只是远远瞥过一眼。

但那时并不觉好奇，此时却莫名地被吸引了……

就像是有什么在蛊惑她一般。

“这便是天道传授之意吗？”罗睺站在一旁，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九重天上并未有话事者，皆是四方神明相互牵制约束而维持着稳定。

无人管辖，便需要规则，也需要惩罚。

还需要——有一个神明之外的存在来决定任务分配。

这面玉璧便是这个作用，它是与万千神明一同诞生的神谕之物。

究竟从何而来，无人知晓。

也有人认真探知过，却无果而终，最终反而引得自身陷入了疯魔。

久而久之，无人再去步那些人的后尘。

时至今日，几乎是所有人默认了，这便是天道之意。

“罗睺。”

忽然，一道非男非女的声音传来，唤了罗睺的名字。

“谁！？”罗睺一愣，四顾无人。

这座宫殿里，除了她以外便没有其他活物了。

不……如果说，这面玉壁亦是活的呢？

罗睺眉头下压，当即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玉璧：“是你？”

“你很聪明。”玉璧的声音似乎从千万光年以外传来，悠远不似此间人，甚至不像人。

罗睺后退一步，冷声道：“你是活的？瑶光知道吗？”

玉璧缓缓答：“这是我第一次苏醒。”

“那你为何要唤我名字？难道是因为寂寞？”

罗睺扬唇一笑，眼神戏谑，张扬之气明艳动人。

她背在身后的手却捏出一个法决，警惕着这个未知之物。

说不定它根本就不是天道，或许从她踏进这座殿里，一切都只是幻想。

罗睺散开神识，遍布方圆百里，感知到一切皆是真实。

文曲星在南天门前与人交谈。

计都在殿中提笔作画，画的是……她。

他们的气息皆是真实，自己未曾入梦。

这时，玉璧发出一段奇怪的笑声，就像是婴儿牙牙学语时发出的不标准的发音。

听得罗睺浑身不适，皱眉便要走。

可她转过身，却找不到大门的位置。

“罗睺，送你一份新婚礼物。”

玉璧又说了这么一句，罗睺还没来得及问它究竟是何意，就昏迷了过去。

猛然睁开眼，罗睺发觉自己不过是伏在案台前睡着了。

计都就在一旁作画。

他问她：“怎么了？莫非是做噩梦了？”

罗睺正要说，就见到计都的画纸上，与她方才在梦里见过的分毫不差！

她倏然愣住，下一瞬，就见瑶光敲门而入。

“罗睺，天道忽然降下任务。”

“命你前往魔族，屠尽所有魔族之人。”

第32章

罗睺一瞬间僵住，有些不明所以。

一切都很怪异。

分明方才她探查过，那也不是梦！

此时她也明确感知到，身边的计都与瑶光也是真实的。

即便模样可作假，神格却是世间仅有独一无二，做不了假的。

“这个时候？”计都率先开口，提出了疑惑。

他与罗睺在一月前前往三生石前，已定下婚契，按照往常的惯例，在婚宴结束前，不该有突如其来的任务才是。

计都放下手中画笔，眼眸深沉，提出疑问。

“何况是此等斩尽杀绝之令……当真是天道所下？”

瑶光也皱着眉头：“我也从未见过此等重的任务，但千真万确，确是天道所下令！”

“想来，既是天道所为，应是有其中道理……”

计都声音一沉：“……只是这其中道理，我们实在难以参透。”

他看向罗睺，却发现她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计都心头一颤，便明白了应是有什么他未知之事发生了。

他去牵罗睺的手，被她反握住。

罗睺抬头，平静道：“我知道了，何时去往下界？”

“明日。”瑶光答道。

“好。”

瑶光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她心里隐隐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