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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倩不以为意，撇了撇嘴说道：“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再去拿一个鸡蛋。”

虞浅溪皱眉，弯腰去拿抹布。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阮倩又打碎了一个瓷碗，碎片擦着虞浅溪的脸颊飞溅出去。

虞浅溪终于忍无可忍：“你别帮倒忙了，出去！”

程烨然闻声赶来，阮倩眼里立马含了泪光，抽抽搭搭的开口：“姐夫，对不起，是我太笨了，给姐姐添麻烦了。”

“浅溪，倩倩是好心想帮你。”程烨然眉头轻皱，话里话外都向着阮倩，“她又不像你，做饭做惯了，你就不能多包容一下吗？”

虞浅溪脸色也不好看，被弄脏衣服的是她，差点受伤的也是她。

什么时候起，就连她每天辛辛苦苦做饭也是理所应当的！

恍惚间，她又记起上辈子的事——

当初跟着程烨然回城里后，程父程母不仅不照顾怀孕的她，还每天对着她做的菜挑三拣四。

那个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可怕。

虞浅溪攥紧手，扯下围裙丢到一边，走出了厨房。

“是，是我的错，那今天就让她来做饭吧。”

闻言，身后的阮倩又假惺惺出来追：“姐姐你不要生气，是我的错，我不会做饭还要给你添麻烦……”

“倩倩，没事，你不需要会这些，我带你出去下饭馆子。”

程烨然从抽屉里掏出粮票，也不管虞浅溪，拉着阮倩出了门。

虞浅溪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口麻木又苦涩。

她随意吃了个窝窝头，就离开家去了卫生院。

今天就是她引产的日子。

进手术室前，虞浅溪最后一次轻抚着肚子，眼睛有了湿意。

“妈妈对不起你，下一次，去一个幸福的家里吧……”

手术结束后，虞浅溪疼到已经开始恍惚，这个陪了她两辈子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她。

张医生叮嘱她：“引产后尽量卧床休息两到三天，注意补充自身营养，流产后一个月后再同房。”

“谢谢张医生。”虞浅溪这才惨白着脸回过神。

她又补充说：“张医生，我想拜托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她怀了孩子又打掉这件事要是被程烨然知道，肯定少不了一番争论。

她既然决定离开，就不想要再牵扯出其他事端。

“明白，尊重患者隐私，我送你到门口吧。”

张医生起身扶着虞浅溪出去，忍不住皱眉道：“今天程同志不来接你吗？这丈夫可做得不合格。”

这话刚说完，两人就迎面撞见程烨然扶着阮倩从另一个科室出来。

众人都顿了一下，神色各异。

张医生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护士叫走。

“张医生！你快来一下！”

程烨然开口解释：“倩倩今天吃坏了肚子，我陪她来看看。”

阮倩也说：“是啊，姐夫也只是顺顺便送我来的，没想到姐姐你也会来医院。”

虞浅溪错开了眼神，没有力气跟他们搭话。

阮倩却忽然惊讶地捂住了嘴：“天啦，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悄悄从妇科出来了，难道你……”

虞浅溪皱眉看着她：“阮倩，镇里的卫生科普你没去听吗？”

阮倩却心疼的看着程烨然，似乎虞浅溪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程烨然当即沉下脸，把虞浅溪拉到一边。

“你今天来医院到底是做什么来了？检查什么了？”

他似乎看不见虞浅溪苍白的脸色，也丝毫不关心她的身体。

“体检而已。”虞浅溪攥紧了手里的纸张，背到身后。

她怎么可能告诉程烨然，她引产的事。

程烨然察觉不对，立刻伸手抢了过来。

“把你的检查报告给我看！”

第4章

程烨然皱着眉看向单子，却发现上面的名字不是“虞浅溪”。

虞浅溪也反应过来，暗自松了一口气：“我拿错单子了。”

她又补充说：“我最近有点不舒服，刚刚检查了，是胃炎。”

闻言，程烨然的神色缓和了些。

他像是才注意到虞浅溪惨白的脸，拉住她的手，声音温和：“浅溪，对不起，我是担心你才一时激动，怪我最近忙，有点疏忽你了。”

虞浅溪心中苦笑，淡淡道：“先回家吧，我有点累。”

看见程烨然和虞浅溪和好如初，阮倩脸色有些难看。

虞浅溪疼得根本没看她一眼，一回到家，便回到了卧室休息。

只是这觉睡得并不安稳，总是会被疼醒。

等到虞浅溪清醒时，已经是晚上。

下腹的痛意稍稍淡了些，只是这一天都没吃什么，虞浅溪饿得前胸贴后背。

起身一推开门，她便看见程烨然和阮倩正在吃饭。

阮倩笑着给程烨然夹菜：“姐夫，尝尝我做的这个，好吃吗？是不是比姐姐的手艺还要好些。”

程烨然笑着夸赞：“是啊，总吃一样的早都腻了，还是你花样多。”

虞浅溪紧握着门把手，刚才压下的痛意像是又回来了。

程烨然，你腻的究竟是饭，还是人？

阮倩就在这时突然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虞浅溪，笑盈盈开口。

“姐姐，你醒啦，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也没做你的饭。”

“你平时也是这样想睡就睡吗？那姐夫谁来照顾呢。”

虞浅溪看着程烨然，没好气：“你可以问他，平时是谁照顾他的？”

阮倩面露委屈：“姐姐好凶啊，我只是为姐夫抱不平而已。”

程烨然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错开了眼神。

“浅溪，你说话态度好些，不舒服也不要往倩倩身上撒气。”

虞浅溪一顿，心中苦笑。

这两人总是这样一唱一和，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话是关心她有没有吃饭的。

直到虞浅溪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声，程烨然才意识到她没吃饭。

阮倩主动端着碗过来：“姐姐，你吃我剩下的垫垫肚子吧，我刚好吃不完。”

虞浅溪看着那碗里的残羹剩饭，气笑了：“只有你才喜欢吃别人剩下的。”

闻言，阮倩委屈地看了一眼程烨然，捂着脸跑进了房间。

“浅溪你……”程烨然下意识要呵斥，可在看着虞浅溪虚弱的模样后，他又紧张地放下筷子，拿起大衣出了门。

“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知青所对面给你买几个热乎的馍馍。”

虞浅溪没拒绝，再怎么样她也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为了和程烨然赌气害得自己落下病根，不值得。

程烨然很快就赶了回来，从怀里拿出几个还热乎着的馍馍放到她手里。

“抱歉，今天是我太忙了没考虑周到，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把你放在第一位。”

虞浅溪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口却泛着疼。

她不会信，也不敢信。

虞浅溪没说话，垂眸接过来，几口下肚，却吃不出味道。

后面几天，程烨然每天都换着法子哄她。

一会儿是送麦乳精，一会是送格子裙，一会儿是要载她去镇里看电影。

虞浅溪全都找了理由全部搁置了。

这天，虞浅溪准备去卫生院复查一下康复情况，才刚走出知青所，就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门前。

她只以为是谁家又来接人了，转身刚要走。

身后却有人叫住了她：“虞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