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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迷迷糊糊中，我察觉到爹坐在了我的床边。
　　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嘴里发出一声欣慰的感叹：“到时候了。”
　　我睫毛轻颤，没有睁开眼睛，心里涌上一股寒意。
　　因为一年前，爹说了这番话后，我的左耳就失聪了。
　　在我们村里，姑娘家都是残疾，却并非天生的。
　　要么瞎，要么聋，要么是哑巴。
　　但没人觉得有问题，残缺的越厉害，这户家人就会越高兴。
　　等到这些姑娘十八岁的时候，看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而下个月，就是我满十八岁的生日。
　　我心里清楚，我的亲爹要对我下手了。
　　脚步声响起，他似乎离开了。
　　我依旧装睡，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节奏。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悄悄的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猛然对上爹的眼睛，他双眸幽深，紧紧的盯着我。
　　一瞬间，我心跳仿佛都停止了，生怕他发现我醒着。
　　“当家的，你在这干啥呢？”推门声响起，娘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爹缓缓收回视线，低声开口：“蓁蓁要到年纪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娘欲言又止，迟疑的问道：“咱就这一个女儿，非得要...”
　　刚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她自觉失言，慌张的解释：“俺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能不能别那么太狠。”
　　“下次不要让我听到这种话，这是村里的规矩，谁都不能改变。”
　　爹冷漠的声音响起，仿佛谈论的不是他的亲女儿，而是一个物件一样。
　　我从头到脚涌上一股寒意，冷汗将我的后背浸湿。
　　死死的咬住后槽牙，才控制着自己没有惊呼出声。
　　沉默的氛围在空气里蔓延，周围安静的让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爹的声音响起：“先回屋睡吧。”
　　话音刚落，脚步声响起，他和娘似乎离开了。
　　但我不敢赌，依旧紧闭着双眼。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外面鸡鸣声响起，我才浅浅的合上眼睛。
　　眯了两个小时，强忍着困意，麻溜利索的起床穿衣服。
　　刚走出去，就看到爹拿着扫帚在院子里。
　　看到我，他嘴角勾起，露出个憨厚的笑容：“妮子，咋不多睡会？”
　　一脸关切的模样，仿佛真是个疼爱闺女的好爹，和昨晚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勉强挤出个笑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道：“爹，我去后面林子捉点虫子喂鸡。”
　　说完后不等他说话，就大步往外面走去。
　　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如同黏腻的毒蛇一般落在我身上。
　　在村子岔路口处，我脚步一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概几分钟，就看到了一处废弃的茅草屋。
　　我眼睛一亮，小跑过去，敲响了面前的门。
　　几乎是下一秒，门就被打开。
　　不等我反应过来，就陷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好蓁蓁，怎么才过来找我？”
　　低沉的声音响起，带些些许埋怨，却让我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