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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柠看着眼前的人，他眉宇间全是冷漠不耐的情绪。
自从三年前裴清竺的出现，严序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视她为蛇蝎。
“是，妾身不过是淋了阵雨，并无大碍。”
楚柠抬眼透过窗，越过那被暴雨打落的满院杏花。
越过重重雨幕，到了更远的地方，好似看到了曾经的严序。
那时候的严序，会因为她得了风寒就担忧得整夜无眠，守在床榻前一步都不曾离开。
如今，面对她满脸的病态却视而不见，只冰冷的一句装模作样。
那时候的严序，说一生只有她这一个爱人，每年不论如何都会陪在她身边过生辰礼。
如今，严序和裴清竺已然有了孩子，还在她生辰那日去南苑陪着裴清竺。
那时候的严序，会因为她答应成亲，放了满城的烟火。
如今，却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曾经他们相爱的地方，向裴清竺下跪。
........
爱她的严序，早已死在了三年前。
三年前的严序，在芗城战事前线被仇人暗算，受了重伤，被裴清竺救了。
从此，严序眼里再没了她，只余下裴清竺。
楚柠回过神，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一双眼清凌凌地看了过去：“将军，妾身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做了，还望将军不要食言。”
严序背在身后的手狠狠攥起，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看着那绝情的背影，楚柠霎时气力全失，软软地倒回了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费力拖着身体，想起身倒杯茶，却怎么也起不来。
楚柠下意识喊了一声：“佩心。”
空荡荡的宫殿，仿佛没有人在一般，她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她又忘了，佩心已经不在了。
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楚柠意识昏昏沉沉，再次陷入沉睡。
梦中，父亲满脸笑意地唤她一声柠柠，母亲也站在旁边笑眯眯地向她招手。
她满心欢喜地刚要跑过去，下一瞬却见父亲和母亲满身是血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惊慌失措地追赶着他们的身影，可怎么也追不上。
任凭她怎么哭喊，父亲母亲都不曾回头，他们的身影慢慢隐入了黑暗中。
“爹！娘！”
楚柠从梦中骤然惊醒，心口的失重感，让她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准备起身去将军府。
此时，云杉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泪水。
楚柠心头猛地一跳，扶住了她的胳膊：“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云杉急切带着哽咽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昨晚圣上突然下旨，尚书府所有的男丁即刻问斩，女眷、女眷全部被充为军妓……”
即刻问斩.....充为军妓.....
这两句话，好似一道雷，炸在耳边。
楚柠声音颤抖，踉跄连连后退，“怎么可能？他、他答应过我会向圣上求情，会救我爹娘的。”
“我去问他...我要去问他.......”
话罢，她急忙抬脚要往门外走去，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
云杉眼中满是泪水，死死的抓着楚柠的手。
“姑娘，你被他骗了啊！昨日严将军深夜进宫，回来后圣上便下了这道旨意……楚家，就是严将军带人灭的！”
她被震在原地，面色刹那间大白，捏着帕子的手骤然一紧。
“那我娘呢？我娘在哪儿？”
云杉已然泣不成声：“夫人她、不堪受辱，已经随着老爷去了！”
窗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她猛然清醒了，下一瞬急匆匆地夺门而出，连大氅都忘了披上。
一路上，楚柠心头似有无数鼠蚁啃食，钻心般的剧痛。
严序骗她，以楚家上百口人的性命去骗她给裴清竺下跪！
她死死咬住唇瓣，直到口腔尝到了血腥味。
她要去找严序问个清楚！
可到了南苑门前，门环叩响了一遍又一遍，任凭她怎么哭喊，都无人理她。
下人站在院子一角，像是看疯子一样，对她小声指指点点。
楚柠忽然瞥见墙角的杏花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她陡然明白，多年痴缠爱恨，不过她一厢情愿。
严序半点也没念及他们的旧情。
她笑着，忽然没有了一点力气，狼狈地倒在地上，压抑得声线只剩痛楚。
“严序，你骗我骗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