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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唯的脸色直接垮下来。
连方图南都不懂她的直白，以为她包藏小九九。他还没发起进攻，她已经自作主张替他吹响号角。
事实只是：钟家小公主讲话只管横冲直撞，并没有谁敢给她后果受。
方图南自是不愿意战火烧她身，大手虚抬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好了，打牌。”
他的手温度好烫，敏感的小女孩隔着针织衫都要辨认她掌心纹路。酥酥麻麻，仿若后背浮起一层静电。
他从揭牌开始教起，指挥她按下掷骰子的按钮，告诉她一排十七垛：“八五十三，两把抓干。”
钟玉手好小，四张麻将抓不牢，漏到牌池里。
方图南笑眯眯，似乎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摇着头，帮她捡回来。
杨仲谦、石犇、令安三位眼观鼻鼻观心，坐在不远处沙发上，姿态是事不关己，眼神是对八卦的渴望。头伸的那么长，也不怕闪了脖子。
迟唯冷笑讽刺：“未成年不能玩牌。”
钟玉无语，将迟唯看作痴女，忽略过这一句冷嘲热讽。
“图南哥，这是你哪一届的学生？还在读吗？”
方图南慢慢悠悠：“她还真不是我学生。”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她才大大方方自我介绍：“我系钟玉，学艺术史。”
方图南不教艺术，她自然不是他的学生。
甘棠：“哪个学校的？”
“北都人民大学。”
甘棠眼波流转，一瞟：“哦哟，高材生呢。”
女明星一举一动皆妩媚，手肘支在牌桌上，一张红中缓缓从指尖落下：“来，我给庄家定定庄。”
接机影迷若看到这一幕，定要大喊“姐姐sha我！”
可惜在场几位见太多识太广，有眼神暗流，却不多。
杨仲谦受用这样姿态翩然的讨好，也走过来，大喇喇坐在甘棠身后，像一尊佛。
“不是你学生？”迟唯提高音量，“大半夜敲同校教授门，我还以为女大学生都要这样保研。”
该哭了，该哭了，那边几个简直要开锣下注，迟总宝刀未老啊。
“迟唯……”方图南语气不悦。
“你怎么这样讲话？”钟玉只是看似任人揉扁搓圆，又不是真的好说话。她“砰”将一张牌磕在麻将桌上，瞪完迟唯瞪方图南，生将他话堵住。
而后是大小姐惯常的无法无天：“你也进了教授的门，那你也是要保研？”
满屋皆愣怔。
第一次见，有人在迟总面前拼刺刀。
方图南知道小姑娘一向不走寻常路，也没想到她直率成这样。
可爱到犯规，他简直要把钟玉揽到怀里揉搓一番才尽兴。
“好了……”他先抚两把她的头发，今天大概为了讲课，她刻意将精致卷发变得柔顺直，乖巧加倍。
结果被钟玉狠狠剜一眼：“我以后都唔去。”
方图南立马告饶，煞有介事撑她到底：“别，我巴不得你来。”
眼看一场麻将要打不下去，那边迟唯早晚掀牌桌，杨仲谦一手把玩甘棠腰间软肉，放纵靠在椅背上打哈哈：“老方，我倒听说一奇闻。”
“就你们学校，说是哪位学生告白不成，热气球给炸了。这可是京里啊，三环内，怎么着没有后续处理？”
没人发觉钟玉脸上一哂。
倒是甘棠娇笑着拍了一下杨仲谦的手背：“这我倒是知道，不是普通学生，是运动员。估计是有成绩说话，前途无量，上面给背书吧。昨晚AP品牌晚宴，听说有意向签他明年运动线代言人。”
钟玉暗暗吃惊，当日徐柏豪讽刺人家戴AP的fake，明年人家就代言。少年，还真的未来可期。
迟唯鼻音轻嗤：“这年头女明星不拍戏，净知道傍大款。学生也不读书，什么情情爱爱，是想着一步登天呢。”
难听到甘棠精致的五官都变难看，偏偏这头钟玉没听懂，她生来就在罗马，无法理解‘一步登天’是何含义。
方图南也没想到，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江洋实则也算个对手了。
“还有你，图南。别是现如今年纪大了，转了性爱上吃嫩草吧。”
谁是嫩草？反正她钟玉不是。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是塞伦盖蒂草原上这一季最可爱的小豹。
这场麻将开始因为莫名其妙的针锋相对变得不好玩。
钟小姐哪有容忍的好脾气？方图南明白她气不顺就要像那晚冬夜，抓了衣服就会离席，才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超模男团。
方图南按住钟玉的肩，前探帮钟玉揭牌喊“碰”，认命似的慢悠悠语调：“我是得加把劲儿了，不然别人又是浪漫热气球又是泳坛名将，再把我姑娘给追走了。”
钟玉小脸“哗”得变红：“谁是你姑娘！！”
甘棠满脸都是女明星变狗仔的兴奋：“天呐！江洋追的女孩儿是你！”
这回连石犇也坐不住，围到桌前：“哟，有故事？”
方图南语气愈发欠揍：“我倒是想有故事，这不是还没追上？”
再瞟她一眼，愈发慢慢悠悠，声音舒朗又自嘲：“是不是可怜我一把年纪，还要跟大学生争？”
钟玉忍无可忍，当众给他一拳。小姑娘没力气，却打的他心尖荡漾。
迟唯脸色变得铁青：“老方，京里也没你想的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都还要出去见人。你别玩太过。”
哇，好大度的正房语气。
温以岚听了都要为好友委曲到垂泪。
方家与迟家是老辈子几十年的交情，到了这一代，恰好迟家女儿小了方家儿子两岁。等过了青春期二十出头，别家子弟都正是喝酒犯浑酒池肉林的年纪，包养女明星男模特不胜枚举，这两个孩子倒像情投意合谈起恋爱。
一时间，北都圈内那些父母都是羡慕不已。
上好的亲家，相互助力，方图南与迟唯又郎才女貌，天仙配也配不到这样好的姻缘。
所以虽然三年后他们分手，大家也一致认为最后他们两人仍然会结婚。
迟唯出了一趟国回来，思想却没有更加自由前卫，连自己都认可了这样的想法，对方图南是势在必得。看他如看囊中物，今日看钟玉，自然像看优秀丈夫招来的蜂引来的蝶。
“玩？我从来不拿感情当儿戏。”
说他是回答迟唯，不如更像是给钟玉承诺。
这可是他距离家乡四万公里救下的小命，牵肠挂肚，从未料到再相逢她成长的这样漂亮、鲜活、有趣。
越来越好奇，越来越在意。
紧接着低头在她身边耳语：“想要喝点什么？”
钟玉终于又坐定，努努嘴巴：“鸳鸯奶茶。”
没错没错，是湾区少女喜欢的口味。方图南也是这时候恍然大悟，他多自信，带她去吃涮羊肉，忘了她是南方妹妹仔，以后，要多迁就她饮食。
但女服务生也泼冷水，仿佛不忿有女孩儿这样简单上位，没有感情的答：“没有鸳鸯奶茶，芋泥波波或者厚乳椰青可以吗？”
不用她回答，方图南摆手，立刻打电话给陈晋：“找一家正宗的港式甜品店，送‘雍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