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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淡淡开口：“属下刚醒，如何有力气对苏小姐下手？”

　　她又咳嗽几声，声音带着几分讥讽。

　　“更何况，殿下不是曾许诺过我皇后之位，我何需向她下手？”

　　沈轻一瞬沉默下去，半晌还是开了口：“你知道你做不了我的皇后。”

　　意料之中的话，却还是叫萧璃呼吸一顿。

　　沈轻说完，又在她的床边坐下，轻轻揽住她：“但是，我会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

　　萧璃将头扭开，不想再说话了。

　　她和这人已经无话可说。

　　只想尽快离他越远越好。

　　见她未答，沈轻的声音柔和下来：“本王都说了，你是本王最爱的女人，到时候入了宫，你们分居两宫，各不往来，你只需要好好爱我就好。”

　　萧璃愈发觉得身旁的男人陌生。

　　她闭上眼，将泪意与痛意一并压下：“属下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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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伤势过重，无法自如地行动，在熠王府一住便是大半个月。

　　今日，京城内寺庙与道观皆敲起钟声。

　　萧璃数着次数，却发现一直响了四十五下。

　　悠远绵延，却听得她头脑怔怔。

　　不多时，熠王府内响起太监尖细的哭丧声。

　　“陛下驾崩了！”

　　萧璃惊骇地发现，这比上一世提前了近三个月。

　　三天后，沈轻便会即位。

　　熠王府内匆匆挂上白灯笼，连萧璃都被换上缟素。

　　沈轻已是唯一能掌事的皇子，每日繁忙地见不着人影。

　　又是半月过去。

　　夜里，沈轻一身丧服，满脸疲惫，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的房中。

　　萧璃平静地看着他，耳边响起他歉疚的声音。

　　“阿璃，朕无法给你皇贵妃之位了。”

第9章

　　萧璃仔细看着如今已贵为天子的沈轻，他的表情好像真的在愧疚。

　　几分情真，几分假意，她分辨不出。

　　也是，她若是能看得出，上一世又怎会被利用得干干净净，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呢？

　　萧璃眼神放空良久，才看向沈轻，轻声说道。

　　“陛下，从前您说您要登临帝位，需要人帮扶，我便带着听雨阁的人，一同为陛下效力。”

　　“朝中已无敌手之时，您说您需要世家支持，迫不得已娶苏雪仪为后，我便不纠结于后位。”

　　萧璃都能猜到那金銮殿里的大臣说些什么话。

　　她笑了下，说道：“如今，新皇登基，需要江山稳固，您和您的大臣们便要说，天子如何能纳一个身份卑贱、做着杀人勾当的女子为妃。”

　　沈轻见萧璃如此，已经有些慌乱了。

　　“阿璃，你别难过，你听我说，为了钳制苏家，我才不得不再娶两宫妃子，你再给朕些时间……”

　　萧璃打断了他，腮边挂着两颗泪。

　　“陛下，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只是她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

　　真话假话，于她而言，都已不重要了。

　　萧璃随着熠王府的人搬入皇城内。

　　她无名无分，却被安置在先皇后所住的永安宫内。

　　沈轻没来看她，因为过两日他就要迎娶苏雪仪和两宫妃子了。

　　大婚当天，萧璃被太监请去观礼。

　　太和殿外，是如同前世一样的盛大的封后大典。1

　　绣金红毡铺地，百官列阵。

　　萧璃只一心一意看着这场仪式。

　　同上一世一样，萧璃亲眼看着沈轻携手苏雪仪走向大殿高处，受百官朝拜。

　　观完礼，萧璃又被全须全尾送回了永安宫。

　　之后几日，沈轻一直未曾来过，萧璃耳边的消息却不曾间断。

　　“圣上可对皇后娘娘宠爱有加，那龙凤花烛燃了彻夜，今日还送去了生饺子。”

　　“陛下又去了淑妃和德妃宫里，就是不来这永安宫……”

　　“这萧姑娘连个贵人都封不上，你真以为陛下对她多上心啊……”

　　萧璃闭着眼，听着这些声音慢慢远了。

　　当晚，沈轻却悄悄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成了皇帝，娶了娇妻，看起来神采飞扬。

　　一见萧璃，就上前搂住她问：“阿璃，这些日子在永安殿如何？”

　　萧璃轻声说：“很好。”

　　沈轻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心里却莫名地有种不安，他轻吻她的眉心，下定了决心。

　　“阿璃，明日我们便成亲。”

　　他紧握她的手许诺：“我会与你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可她连和他待的这短短几刻都觉得度日如年了。

　　萧璃看着眼前人，很轻地笑了，仍然只有两个字。

　　“好啊。”

　　第二日，永安宫就换上了红绸，摆上了红烛。

　　萧璃没有名分，自然也无那些繁琐的仪式。

　　她被换好衣服，端坐在床榻之上，等候着沈轻的垂怜。

　　她垂着眼，看似乖顺无比。

　　等人都走后，她拿出那颗假死药，毫不犹豫，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延春宫内。

　　与萧璃的大婚将至，沈轻仍被苏雪仪留在这里。

　　苏雪仪掩唇笑着：“马上就是陛下与萧姑娘的吉时了，臣妾想将萧姑娘叫来，教教她宫里的规矩。”

　　沈轻皱起眉，他自然知道这苏雪仪存着为难的心思。

　　他刚想拒绝，又想到她背后代表的势力，还是没制止。

　　但苏雪仪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永安宫里的侍卫却惊惶失措地跑来了。

　　“不好了陛下！萧姑娘她……”

　　沈轻心口猝然一跳，厉声问道：“她怎么了？！”

　　殿内顿时跪了一片。

　　侍卫抖着声回道。

　　“启禀陛下，萧姑娘她、她去了！”

第10章

　　沈轻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呢？他的萧璃怎么可能会出事？

　　沈轻用一种很轻的声音问道：“去了？什么叫去了？”

　　侍卫却浑身一颤，浑身冷汗直冒。

　　他将头磕在地上，抖着声音答道。

　　“宫女进房的时候，发现萧姑娘已经没有气息了，属下知道后，就第一时间赶来禀报了。”

　　沈轻未发一言，宫内也不敢有任何声响。

　　毕竟这新皇的手段，满宫人都知晓。

　　从形同流放的五皇子，到尚未登基时的熠王殿下，再到如今的皇帝。

　　不管是哪一步，都不是容易的。

　　没点狠辣的手段，如何能在夺嫡中取胜？

　　此时，苏雪仪试探地开了口：“陛下，想必萧姑娘也是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陛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一个凌厉的眼刀给吓得闭了嘴。

　　沈轻已是咬紧了牙，问道：“皇后，你说什么？”

　　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

　　沈轻往常见她，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温柔体贴的模样，哪有过如此狠厉的神情。

　　苏雪仪完全被吓住，顾不了那么多了，慌忙跪下。

　　“臣妾一时失言，还望陛下别与臣妾计较。”

　　沈轻现在也没有神志她计较，一甩袖，往永安宫去了。

　　脚步声远了，苏雪仪才敢抬起头来。7

　　陛下竟然为了那低贱之人与自己动气……

　　看着沈轻的背影，她不甘地咬起红唇。

　　宫女扶着她起来后，又暗暗地得意一笑。

　　呵，算那个贱女人识趣。

　　没了她，往后也很难有什么女人能够分走陛下对自己的宠爱了。

　　她苏雪仪，世家大族，可是陛下如假包换的发妻！

　　可这时的苏雪仪，还根本预料不到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永安宫内。

　　红烛火光将满室红裳照得更加亮堂。

　　芙蓉纹路的木窗半开，隐隐还能闻到外面将落未落的花香。

　　周围的宫女太监站得远远的，不敢太靠近。

　　沈轻环视房内一圈，有些怔然。

　　“这红烛……”

　　一宫女慌忙跪下回道：“回陛下，这红烛，是萧姑娘亲手点上的。”

　　沈轻点了点头。

　　又一步一步往萧璃所在的拨步床走去。

　　萧璃没戴繁重的头饰，如瀑的长发铺在床上。

　　小脸细眉，上挑的眼尾，眉间一火红的花钿给了她些生气。

　　沈轻颤抖地伸出手，摸上萧璃的脸。

　　脸颊还是温热的，映着烛光，阖着眼，安然得如睡着了一般。

　　像以往数个夜晚，在自己身边睡去的样子。

　　沈轻去探她的鼻息、心脉，种种却都昭示着他又一次与萧璃天人永隔。

　　他几乎是忍无可忍地大喝道：“找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