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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谨年平静回到剧院门口。
　　齐丝挽和蒋昊哲已经恢复了正常社交距离，叫人看不出端倪。
　　他也假装不知道，依旧站到齐丝挽身边：“夜深了，我们回饭店休息？”
　　这五年，他和齐丝挽没有买房子，一直住在和平饭店。
　　用齐丝挽的话说，他们的根在京市，没必要在沪市安家。
　　但实际上呢？
　　是她不想在沪市安家，还是不想和他在沪市安家？
　　周谨年分不清，现在也无意分清。
　　都不重要了。
　　却听蒋昊哲说：“谨年，拿得出来玩就别这么早回去了，我刚还跟丝挽说去打牌呢，你也一起吧。”
　　三缺一。
　　齐丝挽叫了个老搭子，周谨年跟着去了。
　　“清一色，胡了。”
　　“自摸，胡了。”
　　“碰！胡了。”
　　牌桌上，周谨年记牌算牌，赢得易如反掌，齐丝挽大把的钞票输出去，也不恼，反而一直噙着笑，与有荣焉。
　　“跟周少爷打麻将，一世赢不了。”
　　老搭子愁眉苦脸抱怨着，碰掉了一颗麻将，周谨年弯腰去捡。
　　却见桌下——
　　蒋昊哲的皮鞋隔着薄薄的西裤，在齐丝挽大腿撩拨。
　　麻将硌的掌心生疼，他慌乱起身，险些碰到头。
　　而齐丝挽面色如常，脸上隐有笑意。
　　他的心乱了。
　　一晚惨败，溃不成军。
　　新一天的钟声敲响。
　　最后一局，蒋昊哲推倒麻将，宣告胡牌，成了最大的赢家。
　　他朝输得最多的齐丝挽摊开掌心，笑得肆意。
　　“丝挽，我赢了这么多，问你要个英国化妆品外贸订单当彩头不过分吧？”
　　闻言，周谨年顿时心里一紧，手中的麻将蹭得指腹生疼。
　　英国化妆品不是齐丝挽签下的单子，是他特别看好，自己联系人，喝酒差点喝出胃出血换来的。
　　这些，齐丝挽都清楚。
　　不说把这个单子拿给蒋昊哲会膈应自己，就凭化妆品单子的百万利润，齐丝挽应该也不会松口吧？
　　她从不会拿利益开玩笑。
　　刚定了定心，就听齐丝挽慵懒承诺：“订单而已，喜欢就拿去。”
　　轻描淡写，却惊雷一般击溃周谨年的心。
　　一股浓重的失望涌上心头，连空气都让他窒息。
　　他腾得起身往外走，椅子拖出刺耳长声。
　　冬日的冷风扑在面上，他脑中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正埋头往前走，手腕却霍地被人捉住，齐丝挽歪头瞧他的脸。
　　“吃醋了？之前还许愿说要离开我，现在却闹脾气了，你什么时候也跟我玩口是心非的把戏了？”
　　“放心，你在我这儿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比不过你。”
　　骗人。
　　口是心非的人明明是她。
　　如果他真的比蒋昊哲重要，为什么她要嫁给蒋昊哲，不嫁给他？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周谨年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天上飘着小雪，雾一样。
　　外滩大楼上闪着农历过年的倒计时。
　　腊月二十九是除夕，现在已经到了腊月二十。
　　距离除夕，只剩9天。
　　距离他离开，也只剩9天。
　　周谨年一直没再说话，齐丝挽也默默陪着，一路把人送到了居住的和平饭店。
　　到门口，她却停下，抬手摸了摸周谨年的头：“乖，你先进去休息，我还有事。”
　　周谨年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知道齐丝挽要去见蒋昊哲，可他没有阻止，也没有阻止的资格和身份。
　　上辈子，他没和她在一起，留了遗憾。
　　这辈子，他告白和她在一起，依旧没机会和她白头。
　　两辈子都有遗憾，或许，他这个人注定就不该沉溺情爱吧。
　　正要进房间，却见大堂经理迎了上来，手上捧着一个紫檀木匣，态度恭敬讨好。
　　“周少爷，您回来了，这是齐总特意为您拍卖定制的红宝石手串，刚送来饭店，想来应该是送您的礼物。”
　　说着，她打开木匣，黑丝绒衬垫上是重达361克拉的红宝石。
　　周谨年喜欢古董饰品，齐丝挽就满世界搜罗，五年来，这种礼物数不胜数。
　　他没多想，伸手去接，身侧却突然出现一只黑色羊皮手套，将盒子连同珠宝抢去一把关上。
　　周谨年扭头，正对上不悦皱眉的齐丝挽。
　　他瞬间明白过来，这条手串不是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