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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周远山笑得肆意，不可一世的脸旁出现在他眼前。
　　周远山挑衅道，“我拍得如何？”
　　程新麟压住眼底的波涛汹涌，没有回答。
　　他淡淡道，“雨萌呢？”
　　“在我家，”周远山得意道，“睡觉。”
　　当头棒喝，程新麟陡然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他突然觉得好累，累到生出了怯意，让他想逃。
　　可是周远山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自顾自指着每一张照片解说。
　　“那张是初中的雨萌，当时她还有些幼态。”
　　“喏，这张雪景图是我们高二那年去俄罗斯旅游时我抓拍的，这张眼睛特写照是我告诉她我要出国留学前一天拍的。”
　　戴蒂芙尼情侣戒指的手指突然顿下来。
　　周远山唇角上扬，看向程新麟的眼神多了点嘲讽。
　　他一字一句说道，“而这张，是你们结婚前一天晚上拍的。”
　　程新麟拢了拢外套，将自己裹得更紧。
　　“你喜欢她，可当初为什么选择离开？”程新麟哑声质问。
　　“莬丝花过时了，只有不能轻易得到的男人才更加无法忘怀。”周远山诚实回答。
　　他又接着说，“原本我想等我学成回国后，借顾家女婿的名号打开国内市场，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你。”
　　他咂舌一下：“算了，就当上帝送你的礼物，让你这种人过几天好日子。不用感谢。”6
　　程新麟瞳色瞬间冷了下去，还未等开口反驳，相同的手机铃声响起。
　　两人同时拿起手机，亮起的却是周远山的手机。
　　周远山将手机界面面向程新麟，顾雨萌的来电显示赫然刺进眼里。
　　他轻笑，“雨萌醒来打的第一个电话，是我的。”
　　程新麟攥紧拳头，偏过头去不看他。
　　周远山却在接通电话后故意打开扬声器，顾雨萌低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新麟到摄影展了吗？我打不通他电话。”
　　周远山脸色一凛，连忙把免提关掉。
　　“他好好在这呆着呢！”周远山不满道，“你也不问我好不好！”
　　程新麟拧眉按了按自己的手机，才发现自动关机了。
　　因为太过熟悉顾雨萌的声音，程新麟甚至隐隐分辨出她在笑。
　　“哼，你得哄我！”
　　“除了你上次答应送我的手表，我还想要DIOR的那套高定西装嘛！”
　　“好！谢谢雨萌，我爱你……”
　　恶心感突然袭来，程新麟紧紧捂嘴朝厕所跑去。
　　不久后，程新麟唇色苍白从厕所出来，仿佛被抽空了灵魂般。
　　程新麟看着镜子，眼神悲悯，“孩子，如果妈妈不要我们了，如果爸爸不在了，你会不会恨我？”
　　他的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望，颤抖道，“爸爸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新麟——”
　　熟悉的声音传来，程新麟看向声源处。
　　顾雨萌快步向他走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昨晚离开时的那套。
　　她正向自己跨步走来，走着走着跟与自己记忆里那个手捧鲜花的少女渐渐重叠了。
　　她回来了吗？
　　“雨萌，我在这！”
　　周远山快步冲进程新麟视线，拦住了顾雨萌。
　　她停下了脚步，程新麟清楚地看到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里闪过的惊艳。
　　周远山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肩膀，狡黠地说道，“等了你好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顾雨萌眼底闪过一丝欲望，她轻叩周远山额头道，“不准小瞧我。”
　　周远山吃痛嘟嘴看着她：“敲傻了，你接盘？”
　　程新麟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他们身上。
　　他们的一字一句，一颦一笑，刺进耳中，狠狠扎在心上。
　　果然啊，曾经的山盟海誓终将抵不过初恋，到头来还是黄粱一梦。
　　既然眼前的女人不再只属于他，那么他就将她重新归还于人海。
　　一别两宽，永世不再见。
　　程新麟下定决心般轻喃：“系统，带我去下一个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