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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那些烦心事了，今天是好日子，恭喜侄子顺利完成高考，毕业快乐。”

说罢，桌上的人都举起了酒杯。

等待成绩的过程是漫长而煎熬的，姜沁一整个假期都在菜市场帮忙陈梅，夏日酷暑难耐，让她的内心更加焦灼。

就这样，终于熬到了查成绩这天。

知道姜沁要查成绩，陈梅也特意早关了摊位回家，母女俩吃了饭，早早地打开了电脑。

姜沁高三后，需要用网络查资料学习，陈梅跟邻居商量一起拉了一根网线，网速很慢，但应付平日的使用已经足够。

姜沁登录了查成绩的网站，陈梅端了椅子跟她并排坐着。

“几点钟可以查？”陈梅问。

“应该是八点。”

陈梅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姜沁打开班级 QQ 群，同学们已经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都是对于成绩的讨论。

姜沁没有心情参与，只默默浏览了一会儿。

“快，还有五分钟了。”一旁的陈梅显得比姜沁更加紧张。

姜沁登录的查询的网页，等时间一到八点就开始登录，然而网页却卡得死死的，怎么都登录不进去。

“怎么会这样？”陈梅问。

“可能是登录的人太多了吧。”

姜沁再次刷新了几次，还是登录不进去。

“也许是咱们的网速太慢了。”姜沁说。

“那怎么办？”陈梅看着比姜沁更加着急。

“要不咱们去外面网吧查？”

“行，那走吧。”陈梅拿上钥匙就出门。

母女俩骑着小电驴在家附近的网吧转悠了一圈，正值放暑假，每一家网吧里都人满为患。

“要不咱们去学校那边看看？”姜沁提议。

陈梅又骑着小电驴往学校那边的网吧去，最后，两人停在了“红豆”网吧前。

姜沁跳下小电驴在网吧门口看了看。

“有位置。”

陈梅停好了车，跟着姜沁一起进去。

姜沁让网管开了一台电脑，母女俩在电脑前坐下。

周围都是上网和打游戏的年轻人，母女俩在小网吧里显得格格不入。

姜沁打开了网站，输入了自己的学号，点击进入。

“怎么了？出来了吗？”陈梅在一旁紧张地问。

页面上很快出现了姜沁的分数页，她看着面前的分数愣了两秒。

“654 分！”陈梅倒是比姜沁更先激动地叫出了声。

声音太大，整个网吧的人都停下来往姜沁这边看。

陈梅这才意识到，赶忙把头埋了下去。

“妈，我考上了！”

姜沁看着上面的分数心情也激动万分。她整整超出重本线一百多分，跟去年静北大学的录取线相比也高出了好几十。

母女俩藏在屏幕后面，对着成绩笑开了花。

从网吧出来，母女俩骑着小电驴离开，驶入夜色里。

她们并没有发现，红豆网吧靠窗的位置，沈一晟一直坐在那，刚刚，他几乎是目睹了母女俩查成绩的全过程。

沈一晟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妈妈发来的。

“成绩出了吗？”

沈一晟关掉游戏，点开了查成绩的网页，输入了自己的学号。

他看了一眼成绩，淡定地关掉了网页。

拿起手机回复了两个字：“稳的。”

随后又继续开了一局。

他打着游戏，突然想起刚刚姜沁和妈妈欣喜若狂的样子，嘴角不禁勾起笑容。

陆砚正在图书馆里整理资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见是姜沁打来的，走到楼道去接。

“喂？姜沁？”

对面传来姜沁激动的声音：“陆砚哥哥，我成功了！我能上静北大学了！”

“真的吗？！”陆砚差点没控制住声音。

“真的！我做到了！”

陆砚“太好了！太好了！”

“考了多少分？”

“654！”

“这么高呢，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陆砚说。

姜沁站在房间的窗台前，看着对面的公寓，想起在公寓里跟陆砚渡过的那些时光。

“谢谢你，陆砚哥哥。要不是你，我肯定考不到这么好的成绩。”

“光道谢可不行啊。”陆砚笑着说。

姜沁微微一愣。

“得请客呀。”

姜沁急忙答应：“我肯定请！等我来静北。”

“那静北见。”

“一言为定。”

姜沁最终决定报考静北大学的法学专业。

在专业的选择上，她和陈梅都有些犯难，于是查了很多资料，浏览了很多论坛，发现基本每一个专业的大学生都在叫苦连天。

最后选择法学并非姜沁有多么宏伟高尚的目标，而是因为法学是静北大学的王牌专业，收分最高，就业率也最高。

姜民生曾港剧里看到过那些法官和律师，看起来有理有据，雷厉风行，提过要是女儿能当一个律师或者法官该多好。这个选择也算是让他得偿所愿。

当然，姜沁对此也算感兴趣，“法律”两个字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几天后，姜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刚到学校姜沁就发现学校门口聚集着很多人，她走过去一看，只见门口立着一块巨大的红榜，上面列着全校高考成绩前五十的同学姓名。

左边的一块是文科，右边的一块是理科。

理科第一名赫然是沈一晟的名字，而文科的第一名则是姜沁。

这是第一次，她和沈一晟的名字终于被并排放在一起。

而这一刻，她为之努力了三年的时间。

姜沁在红榜下站立了很久，终于依依不舍地走进学校。

姜沁一到教室，就感觉到跟平日里决然不同的气息。

高考完毕，学校也不再要求学生们穿校服，大家像是出了笼的孔雀，打扮得五颜六色，争奇斗艳，尽情地展现着自己青春的姿态。

有好几个同学甚至将一头黑发染成了学校最明令禁止的黄毛，看上去张扬又肆意。

平日里埋头苦读无精打采的同学们都变得神采奕奕，或是兴奋地讨论着分数和准备报考的学校，或是依依惜别，互相交换纪念品。

很快吴老师也走进了教室，往日的她总是严肃刻板，穿着永远黑白灰的教师职业套装，今天也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连衣裙，春风满面。

吴老师兴奋地宣布，文科实验班全班同学都上了重本线，其中有三个同学都超过了重本线一百分，而姜沁则取得了全校第一，南孟前十的好成绩。

全班同学都为她们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吴老师告诉姜沁，接下来的毕业典礼她将会作为优秀的毕业生上台领奖。

毕业典礼在学校的礼堂举行，上一次姜沁作为贫困生在这里上台领取补助，这一次却是因为自己的成绩上台领奖。

同样的地点，她的心境却早已不同。

领奖的学生代表有两人，文科是姜沁，理科自然就是沈一晟。

来告诉他们领奖流程的仍然是之前那位教务处的方老师，她简单告诉了他们一下上台的注意事项，便去忙碌其他事情了。

偌大的后台只剩下了姜沁和沈一晟两个人。

“恭喜你。”沈一晟突然开口说。

姜沁微微一愣。

“你还是做到了。”

姜沁突然明白，沈一晟是在说他们打赌的事情。

那时姜沁初生牛犊不怕虎般地向沈一晟挑战，要在学习上超过他。

“至少，我没有输。”姜沁笑了笑。

“你，准备去静北？”沈一晟问。

“嗯。你呢？”

“我.......”

chapter48

沈一晟正说着，礼堂的音响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响声，盖过了沈一晟的声音。

姜沁想再问，毕业典礼已经正式开始了。

主持人开场后，张聚正作为年级教导主任率先发言。

他握着话筒，难掩激动的心情。

“今天，对同学们来说是开心、兴奋、激动的一天，大家终于可以不再埋头于艰苦的学习，去往自己心仪的大学，开始你们无比精彩的新篇章。但作为教导主任，我的心情可就比较复杂了，看着你们长大，我非常欣慰，但目送你们远去，我又感觉非常不忍。三年的时间就这么不自觉地溜走，你们成长了，我们却又老去了，一年秃似一年啦。”

大家都被张聚正的自嘲逗笑了。

“不过呢，能在各位的人生里做一个摆渡人，送大家一程，我感到很荣幸。也希望大家能扬帆起航，振翅高飞。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愿大家记住在南孟拼搏的美好时光，继续脚踏实地，勇敢追梦。”

张聚正发言完毕，已经是饱含热泪，学生们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

校长和其他教师代表依次上台发言后，毕业典礼终于来到优秀毕业生的颁奖环节。

姜沁和沈一晟站在靠近舞台的幕布后面候场，借着灯光，沈一晟发现姜沁的头发上缠上了一小截线头。

“下面请优秀学生代表上台领奖。”主持人念道。

姜沁正要走，被沈一晟拉了回来：“等等，你头发上好像有东西。”

沈一晟低下头，帮她把头发上的线头清理下来。

现场发出一阵起哄之声。

姜沁一抬头，发现身前的幕布已经拉开，一道光直直地从礼堂中央打了过来，将两人的影子瞬间投射到了舞台后的黑布之上。

那样子，仿佛两人在接吻一般。

姜沁急忙闪开了身子，有些尴尬。

沈一晟似乎并不受此影响，率先走上了台，姜沁也理了理头发，跟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