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裴衍尘顺着众人的视线也望了过去。
　　只见沈君婉脚下，酒杯迸裂，酒水洒在地上，沾湿了她的衣角。
　　她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周身泛着一股凛然的冷意。
　　身后侍奉的宫女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她却只是淡淡瞥了眼沾湿的衣角，起身向太后借故离席。
　　她离开后，冷凝紧绷的气氛才终于缓和些许。
　　太后看向裴衍尘，似乎也不知该如何继续了。
　　此刻宴席之上，裴衍尘也不好起身回拒，当众拂了太后好意。
　　倒是沈书瑶率先开了口：“母后，儿臣与衍尘只是君臣，并无其他。”
　　见沈书瑶这么说，太后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此事便暂且作罢了。
　　宴席结束之后，太后唤沈书瑶与他同行。
　　裴衍尘独自出了景明宫，正准备回府，却在经过一处回廊时，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沈君婉换了身素净的衣衫，坐在庭院中独自饮酒，比月色更多几分清冷绝尘。
　　裴衍尘看了一会儿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正准备绕过她离开，沈君婉的视线却已经先望了过来。
　　裴衍尘转身的脚步一顿，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恭敬行礼：“姑姑。”
　　沈君婉似乎已经独饮了很久，此刻望着他的目光尚有些迷离。
　　“衍尘，到我身边来。”
　　她轻声唤他，一如幼时唤他至身边一般。
　　裴衍尘犹豫了一瞬，还是走至她身边坐下，却是相隔最远的对面。
　　沈君婉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满，但转瞬又被压了下去。
　　“方才宴席上，太后有意为你赐婚，你可答应了？”
　　裴衍尘抬头看着她，不知她心中到底作何所想。
　　但他还是轻轻摇头：“不曾。”
　　裴衍尘话音一落，便感觉到她似乎松了口气。
　　淡淡的酒香传来，连带着她的声音都似乎染上了醉意。
　　沈君婉凝眸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过头道：“你和书瑶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你与陛下成婚，日后便是胤朝的帝君，多少人求之不得，为何不愿？”
　　她声音平静，带着一丝饮酒后的沙哑。
　　裴衍尘搭在膝上的手缓缓紧握：“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我便也要去求吗？”
　　裴衍尘抬眸看着她清冷美丽的侧脸，一字一句道：“姑姑难道还不明白吗？”
　　“所娶之人若非心爱之人，我宁愿终身独行。”
　　“陛下很好，但非我所爱，即便是娶了她，我也终生不会快乐。”
　　沈君婉举杯欲饮的动作一顿。
　　她身居高位多年，早就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一时间竟被裴衍尘带着话头走。
　　但她只是皱起眉头：“衍尘，不要任性。”
　　裴衍尘道：“我没有任性，姑姑，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理智，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沈君婉摩挲着酒杯，烈酒从喉间滚落，烫得肺腑俱热。
　　而迎面吹拂的冷风却寒厉，冲荡着她眼眶，刮出不知是因酒液而起，还是因冷风而起的淡淡红色。
　　或许是醉意太深，逐渐侵蚀淹没了她的冷硬坚守的心，她问：“那你如今的心爱之人，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