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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并不想接受他的道歉，只是强压住心头的刺痛，红着眼反问道：“你为了我，得罪你那群有钱的朋友，你就不担心他们记仇吗？”

看着她这泛红的眼眶，司夜寒怔了怔，以为她还在担心他，心底骤然生出一丝愧疚来。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了好几个度，听起来闷闷的。

“无所谓，在我心里，只有你最重要。”

若不是得知真相，估计沈清梨会被他这副表情蒙骗。

可她知道真相，也知道他的表情，他的话，他的爱意，全是谎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还要说些什么，下一秒，他的手机叮咚响了好几声，他看了一眼，又撒起谎来。

“清梨，老师让我去学校一趟，你能一个人去医院吗？”

她定定看了他很久，才自嘲的点了点头。

车辆靠边停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车流里后，沈清梨脑海里闪过刚刚瞟到的对话。

“夜寒，我想和邱野分手！”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第七章

去医院处理完伤口后，沈清梨看着刚刚摔碎的手机，去了数码城一趟，买了一台新手机。

换做以前，她最多换个屏幕再混弄一阵子，但现在她也不想再节省了。

直接买了苹果最新款，花了一万多，是她辛苦攒下来的购房存款的十几分之一。

回去后，她把账号都登上，刚巧看到朋友圈有新动态，就点了进去。

是司夜寒刚分享出来的实况图。ℨℌ

以前她用的是安卓，根本听不到实况，可如今，她换了苹果，一点开就听到了背景图里的声音。

“夜寒，一个告白仪式而已，你搞得这么隆重啊！”

她身子微微一僵。

那边刚说要分手，司夜寒就着手准备告白了？

也好。

她抬起头，看了眼日历上被圈红的日期。

距离她离开，只剩下最后七天了。

接下来几天，司夜寒以兼职为由，再没回过家。

沈清梨知道他是在忙着表白，而她在忙着收拾行李，没有拆穿。

直到这天深夜时分，司夜寒回来了。

他喝得酩酊大醉，意识不清，一进门就抱着沈清梨呢喃不停，眼眶里一片微红。

“那些玫瑰是你最喜欢的，戒指也是专门为你定制，身边所有朋友都祝福我们，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可终究是抵不过他一句对不起，是吗？”

“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呢？明明，明明我才是陪了你十几年的人，他到底有哪点好，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都低沉了几分，哽咽不止。

看着他这潦倒失落的模样，沈清梨却无动于衷。

因为她知道，他认错了人，把她认成了夏之宁。

透过这些醉话，她已经大致清楚今天发生的一切了。

不过是司夜寒告白了，夏之宁又一次拒绝了而已。

她沉默着听完，没有照顾他，直接熄灯休息了。

司夜寒第二天是被冻醒的。

空调开了一整夜，他衣服也没换就睡在了沙发上，连条毯子也没有。

他脑子昏昏沉沉的，胃里也翻江倒海的，浑身都不舒服。

可等他挣扎着起来进了厨房，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以往每次他喝醉了，沈清梨都会提前煮好醒酒汤，怎么今天没准备？

他进了卧室想问一问，却看到她正在衣柜前叠衣服，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他忽然就慌了，连他都没想到那种慌乱的情绪竟会如此汹涌。

“你拿箱子干什么？要出门吗？”

沈清梨手里动作没停，也没看他一眼。

“马上要换季了，有些衣服拿出来清理一下。”

司夜寒还要继续问些什么，沈清梨却已经转身进了浴室。

接下来几天，夏之宁一直在朋友圈里发各种秀恩爱的视频照片。

司夜寒也没心思追究沈清梨的异样了，整个人都颓丧了下来，天天在家里发呆昏睡。

沈清梨默默的看着，自顾自忙碌着。

倒数第三天，她回了一趟家，和家里人交代了加入科研保密项目的事。

倒数第二天，她和朋友们聚了会，道了别。

最后一天，夏之宁打电话来，邀请她和司夜寒一起去游湖。

她不太想出门，可因为这个电话又提起精神的司夜寒却非要拉着她出门。

等到了湖边，看着跟在夏之宁身边的邱野，他的脸色一下就冷了。

上船后，沈清梨找了个位置坐下，欣赏着烟雨朦胧的湖上风光。

司夜寒虽然人坐在她身边，眼神却不住地往一旁的夏之宁身上看。

行到江心，天上突然下起瓢泼大雨，狂风不住刮来，将小木筏打得摇摆不定。

雷声轰隆，大雾茫茫，不多时，愈来愈猛烈的风雨将小木筏掀翻了，船上没穿救生衣的几个人一齐跌进了水里。

夏之宁和沈清梨都不会游泳，两个人在求生意志的刺激下，扯着木筏边缘艰难地挣扎着。

落水后，邱野的第一反应是扑腾着往岸边游去，根本不想管其他人。

而司夜寒的眼里只有夏之宁。

他抛下了就在身边的沈清梨，想也没想就往木筏另一头游去，一把抱住了眼看就要溺水的夏之宁。

冰冷的降水打在失温乏力的沈清梨身上，她的牙关都打起了冷颤，面上再无一丝血色。

她眼睁睁看着那两道渐行渐远、消失在雾气里的声音，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

风浪未曾停歇，一波一波打过来，她终于坚持不住，再抓不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松开了手，直直地，往湖底坠落。

第八章

再醒来时，沈清梨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一旁的护士看她醒了，连忙过来检查。

“醒了？送你来的景区工作人员已经走了，叫你家人来办出院手续吧。”

听到这话，沈清梨才知道自己是景区工作人员救下的。

她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然后拿起手机点开。

一个电话，一条消息也没有。

想起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沈清梨无声地笑了笑，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去办手续。

刚出门没走几步，她就听到隔壁病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一侧目，她就看到了正在司夜寒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夏之宁。

“夜寒，我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邱野分手了，我掉下湖，不会游泳，他明明知道还自己跑了，他根本不值得，还不是你救我，我真要死在湖里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很多年，知道你会转学来S大是为了我，也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和沈清梨在一起。”

“以前是我鬼迷心窍看不到你的好，现在我已经清醒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置身于情真意切、声声泣泪的剖白场景中，司夜寒却没有表露出半分兴奋激动，也没有立即答应盼望了多年的告白。

他像呆住了一样，一言不发。

隔着一扇窗，沈清梨瞥了一眼，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想。

大概是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还来不及消化吧。

不过总归是要在一起的。

所以她没有耐心等待必然圆满的结局，转身下了楼。

办完手续后，房东发来消息，提醒她今天已经到退租日了。

她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还来得及，就先打车回了出租屋。

房间里属于她的东西，只剩下这个箱子了。

除此之外，就是她前一阵收拾出来的礼物盒，里面放满了司夜寒这两年送她的所有礼物。

她拿出便利贴，照着之前搜索出来的，在这些礼物上一个个标上价格。

星空手链，5块一条，是他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情侣对戒，7块一对，是他送给她的恋爱一周年纪念日礼物；

三对耳钉，9块9包邮，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连衣裙，19块9包邮，是他送给她的恋爱两周年纪念日礼物；

……

满满当当一盒子东西，看起来倒是光鲜亮丽，实际上加起来总价值还不到五百块。

这些年，在他眼里。

只因她是个廉价女，所以才只配这些廉价的礼物吧。

沈清梨自嘲一笑，把早就写好的分手信放进去，然后盖上盖子去了快递站，将这个盒子打包寄了出去。

收件地址，是司夜寒那栋别墅。

做完这一切后，沈清梨回到出租屋，给房东多转了一个月的房租，麻烦她收房的时候把房间里司夜寒剩下的东西都清理了。

反正他和夏之宁在一起了，不₱₥会再回来了。

按下发送键后，她的微信连续弹出来十几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