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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顾初宁就出现在了病房里。

闻修烨看见她，眼中一亮：“初宁……”

却被女人冷着脸打断：“不是有事要说？”

女人的冷淡让闻修烨快要愈合的伤口传来痒痛，一阵接一阵的痛进心里，仿佛有蚂蚁在心上啃噬。

他强忍着疼，望着顾初宁，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其实是想和你商量离职的事。”

顾初宁脸色不悦：“上次是离婚，这次是离职，闻修烨，你有完没完？”

扔下这话，她起身就走，拉开门的那刻却又倏然停住。

闻修烨察觉到异样，跟着抬头朝女人身前看去，就见搜救队的队员们，此时都拿着礼品站在门口。

人群中，沈漾笑容尴尬：“顾队，闻医生，原来你们……是夫妻。”

第7章

顾初宁转过身，冷着一张脸的看着闻修烨。

闻修烨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沈漾察觉到气氛不对：“你们先聊，我们一会儿再来。”

随即就带着过道里的队员离开。

病房内安静下来。

顾初宁冷脸相对：“这下你满意了？”

觉察到她言语中的嘲讽，闻修烨心口猛缩：“我不知道他们……”

顾初宁脸上的冷意更甚，她直接打断：“闻修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机？”

女人的话就像利刃一般，伤的闻修烨体无完肤。

他看着顾初宁离开的背影，心里满目疮痍。

之后一段时间里，闻修烨伤口逐渐愈合，顾初宁却再没来过。

就连他发过去的短信也都石沉大海。

出院那天。

闻修烨看着通讯录里‘顾初宁’的联系人，犹豫了很久后，按下电话。

“什么事？”顾初宁声音冷厉。

闻修烨握紧了手机：“我……想带我妈回家住几天。”

“随你。”

说完，顾初宁就挂断了电话，没有一句关心。

闻修烨握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心里的期待破碎成渣。

他强打起精神，装作无事将母亲带回家。

半个月没回来的家，冷冷清清。

闻修烨将母亲安顿在客卧住下，又在网上定了菜，做了顾初宁爱吃的菜，等着她回来。

可直到菜冷，她都不见踪影。

闻母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忍不住问：“怎么这么久一直没看见初宁？”

闻修烨夹菜的动作一顿，目光闪躲：“搜救队里……事情多。”

闻母看出他在说谎，叹息一声：“我当初就不同意你和她结婚，一个是因为工作，我不愿意你像我一样，每天提心吊胆。”

“二，就是因为她不爱你。”

闻修烨下意识想开口替顾初宁解释两句，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夜色深沉。

闻修烨躺在床上，手掌落在空荡的另一侧，心也跟着渐冷。

辗转难眠。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传来动静。

喻初呀以为是顾初宁回来了，快步走向客厅，却看见母亲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做些什么。

“妈？”

闻母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眼里闪过抹慌张，连忙俯身去捡：“没干嘛……”

不料闻修烨抢先一步捡起，药瓶上‘速效救心丸’几个字，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闻修烨紧握着药瓶，心里不安蔓延：“妈，你为什么要吃这个药？”

闻母目光闪躲，支支吾吾：“我……”

闻修烨皱眉打断：“你别骗我。”

闻母一哽，半响后，说了实话：“冠心病，好多年了。”

闻修烨联想到之前医院时护士说的话，难以接受：“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母从他手里拿过药：“没什么好说的。阿烨，妈只希望你能调到离家近的地方，能多陪陪我，好不好？”

月光下，老人面上的皱纹那么深刻。

闻修烨无法再继续拒绝，他忍住心口的涩意，哑着嗓子哽声应下：“好。

夜晚，窗外凉风不止。

闻修烨坐在空寂的双人床上，形单影只。

他忍不住拨通了顾初宁的电话。

接通的瞬间，闻修烨莫名有些紧张：“你在哪儿？”

“队里，怎么了？”

她的声音和吵闹的背景音混杂在一起，通过话筒传到耳朵里，莫名带着些暖意。

闻修烨连日来的失落仿佛瞬间抚平：“没怎么，只是想见你。”

“明天吧，明天我回家。”

话落一瞬，电话被挂断。

闻修烨转头看着柜子上两人的合照，此刻想见顾初宁的心怎么都抑制不住，索性起床打车去了搜救队。

刚到门口，就看见队内一圈人围着篝火在聚餐，暖意升腾，和家里的冷寂截然不同。

人群中，顾初宁和楚萧正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宛若恋人。

第8章

闻修烨眼眸瞬黯，脚步黏在地上，怎么都迈不动。

这时，沈漾看见他，大喊着朝他挥手：“闻医生！”

顾初宁闻声望来。

闻修烨远远和她对视，随后硬着头皮在众人的目光走到女人面前。

“你怎么来了？”顾初宁扫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责问。

闻修烨的那句想见她哽在喉间，说不出来。

这时，坐在顾初宁身边的楚萧站起来：“正好我想去趟洗手间，闻医生一起吗？”

闻修烨忙点了点头，两人一同离开。

洗手间内。

楚萧站在镜子前洗手，一边开口：“初宁是一个很好的人吧，无论是搜救员，还是妻子。”

闻修烨愣了下，半晌才回：“她是个很好的搜救员。”

但是不是个好妻子，他不知该如何评判。

闻言，楚萧转身走到闻修烨身前，语气平淡：“我和她认识了很多年，这次重逢之前也分开了很多年，但她一直没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爱你。”

楚萧的语气何其笃定，和他妈说这话时一般无二！

闻修烨整个心都被苦涩淹没。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顾初宁不爱自己，只有他在自欺欺人。

可即使是这样也总有人来戳破这个谎言，不停的提醒他真相是什么。

耳边，楚萧的声音未停：“离婚吧，放过你自己，也放过她。”1

听到这句话，闻修烨抬头看向他，声音沙哑：“这些话是你想跟我说，还是她的意思？”

“是我，但你觉得是谁来说重要吗？”楚萧反问着。

“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折磨，看着她每天为了躲避你住在队里，你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吗？”

楚萧的言外之意，是他让顾初宁有家不能回吗？

闻修烨想要反驳，否认，可声音就像是被堵住了般，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

目送着楚萧离开，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走出洗手间。

不想刚过走廊，迎面就遇到了顾初宁：“怎么才出来？”

闻修烨凝视着她，不答反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和楚萧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顾初宁压下不耐回答：“朋友。”

闻修烨苦笑，只是朋友，楚萧却拥有向自己发难的底气，而他身为顾初宁的丈夫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刚刚和楚萧说了什么？”顾初宁突然抓住他的手，语气里带着质问。

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闻修烨心里兀的空出个黑洞，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他偏过头，不再看她：“什么都没说。”

“今天过来是要告诉你，我准备调走了，你抽个时间，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说完，他抽出手越过女人，朝着门外走去。

顾初宁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慢慢收紧了自己刚刚握住他的手。

另一边。

闻修烨疲惫的回到家。

站在玄关，他环顾着屋内之前两人一起购买的各种家具，和顾初宁的回忆也在脑海中不停闪过。

那些平静的，相敬如宾的过往，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刺进他的心里。

闻修烨就这样在客厅里枯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闻母起床出门，就看见红着眼睛的闻修烨。

她心疼的走过去：“阿烨，怎么了？”

闻修烨眼底满是血丝，他抬手抱住闻母，像小时候一样将头埋在她肩膀：“妈，我离婚了……我们回家吧。”

闻母愣了下，却没有再多问，只说了一句：“好，妈带你回家。”

一句话，闻修烨瞬间湿润了眼眶。

过了很久，他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母子收拾好东西。

离开时，闻修烨回头看了眼这座曾以为会生活一辈子的家，最后将钥匙放在了鞋柜上，转身离去。

……

晚上，顾初宁回来时，整栋别墅里一片黑暗。

她瞬间想起闻修烨昨天说过的话，快步打开门上楼，推开卧室的门——

只见屋里一片空荡，属于闻修烨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

第9章

月光透过窗户散落在地。

顾初宁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拿起手机，按下闻修烨的号码。

冰冷的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