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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坦坦荡荡，将刚刚的拉扯也变得毫无意义。

　　他轻吸一口气，延缓了心中蔓延上的炙热。

　　“两年前，我撞破殿下身份，但殿下并未杀我灭口，想必是晋明同你说过，我从前是郡主身边的人，能算半个自己人。”

　　“成为苏家的少爷之前，我只是侯府内一小小暗卫，您与郡主情同手足，竟不在意这层关系，执意要让我做你的面首么？”

　　沈月昭轻笑，无意将与他的往事道来，只说：“吾既然提了，自然不在意这些，更何况，若能殊途同归，何须问来处？”

第25章

　　封凛都能想到她会说：区区一平民罢了，还妄想挑动她们之间的利益关系。

　　却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好似将他刚刚纠缠起的心绪温柔理顺，又包容起来。

　　分明不算什么情话，却叫封凛心口发烫。

　　他怔怔看她，也怔怔回道：“殿下的意思，封凛知晓了。”

　　沈月昭亦认真回看他，说：“只是当日有一事，我说错了。”

　　封凛意识到她用了平语。

　　“不是面首，是夫君。”沈月昭说。

　　“此生此世，我只想和一个男子执手终老。”

　　封凛为她这份坚定所震惊，只是这时，他还不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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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镇南王殿下忽然清闲了下来，约封凛出游踏青，到了云觉寺。

　　两人出行穿衣皆相当简单，如同寻常世家儿女，除了皆是容貌姣好外，也毫无令人生疑的点。

　　沈月昭去拿香之时，封凛遇上了许久未见的齐砚舟。

　　两年未见，齐砚舟清瘦了不少，他跪在蒲团上，求自己的孩子平安。

　　还在谢夕颜身边之时，封凛就预想过这个情形，而后又想起自己那个逝去的孩子。

　　他心中有一晃而过的痛意，却又伴着这寺庙中的佛音很快消散。

　　前尘已过，往事已矣。

　　齐砚舟看到他惊喜又惊讶：“封凛，你回来了？！”

　　封凛快步走去，用自己的手托住他。

　　封凛点了点头：“是的郡马，我回来了。”

　　齐砚舟细细看着他，温声说：“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齐砚舟向来宽和，没将他当下人，反而将他当朋友。

　　封凛点点头：“我如今已寻到安身之处，也有了立命的本事。”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又互抹了眼泪。

　　封凛问道：“郡马，你面色憔悴，怎么只带着一个侍从来上山祈福？”

　　齐砚舟说：“郡主近日来忙得很，这种小事，我就想着别麻烦她了。”

　　封凛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两年前他为了替自己遮掩，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再一转念，谢夕颜公务繁忙，沈月昭又怎会轻松。

　　竟为了春日拜佛的习俗约他出行。

　　齐砚舟见他沉默，以为他还想着谢夕颜的事情。

　　“封凛，你有想过，再回到郡主身边吗？”

　　封凛不知道这话题如何转的，摇摇头，“郡马，你这么好，我想要你和郡主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将目光放远，看见了不远处拿了香回来的沈月昭。

　　“你说，谢夕颜这个人啊啊，总是能把心分成很多块，什么事业、家族、天下事，分给爱情的已经很少了，我觉得，你是能与谢夕颜同行之人，别再叫人横插一脚。”

　　齐砚舟看着他，有些发愣，封凛的待人之心，远比自己想的要真诚。

　　可他又想起往日里封凛伤心的模样，仍忍不住说道：“可是郡主她，是真的很重视你……”

　　沈月昭也看到了封凛，大步朝这边走来。

　　起身前，封凛说。

　　“砚舟，郡主她，早非我所愿了。”

第26章

　　“我等的人来了，我先走了。”封凛说。

　　齐砚舟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与一面容精致之人并肩而行。

　　这几月，他没再入过宫，在侯府也只待在自己房中休养身体，自然不知道那人是镇南王。

　　齐砚舟喃喃道：“封凛他，应当是寻到自己两情相悦之人了吧。”

　　两年来，他也总担心封凛孤身在外，遭遇不测。

　　也觉得封凛和谢夕颜关系至此，是因为自己的介入。

　　一旁的侍从上前，宽慰道：“肯定的，郡马，两人有说有笑，氛围与旁人不同呢！”

　　他也希望郡马能放下，别再焦心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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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凛与沈月昭走在一块。

　　他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殿下还真是相当重视我，百忙之中还要同我一块来云觉寺上香祈福。”

　　沈月昭无意彰显，也用玩笑地口吻回道：“大好春日，当然要与心仪之人一同，来求佛祖保佑姻缘。”

　　封凛也没想到，一清冷如高山深雪之人，简单说句话来，竟叫人心口发烫。

　　他故作镇定地从她手中拿了两支香，抬脚进殿，认真跪于佛像下、红垫上。

　　两年前的愿望，其实也算实现。

　　那个孩子未曾出世，自己也足够平和，与谢夕颜相见与否，也已无异。

　　封凛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地许愿：“家人平安无恙，往后顺遂。”

　　“愿身旁之人大愿能成，前太子之事沉冤昭雪，此后，天下清明。”

　　而后他伏下身，头点地，双手齐耳，虔诚至极。

　　“封凛。”旁边的沈月昭也跪在红垫上，忽然叫他。

　　“在此之前，我相信事在人为，从未求过神佛。”

　　封凛心念忽动，懂得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是唯一一个。

　　封凛眼眶忽泛热意，良久后，点了点头：“殿下也是头一个，与我共同求神拜佛之人。”

　　两人共同面向佛像，俯身叩拜，许下了最后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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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太太已快至六十岁高寿，身体每况愈下。

　　从春到秋，小病不断。

　　两年前还是能笑能骂的老太太，如今只能在床上喝药度日，封凛心里很不好受。

　　他也跟着愁眉不展、郁结在心。

　　深秋，谢夕颜亲自送来了小郡主百日宴的请帖。

　　忧心着苏老太太的事情，封凛竟连齐砚舟与她的孩子百日的事情都不知道。

　　封凛从谢夕颜手中接过请帖，心绪复杂。

　　这厢楼起那厢楼塌，人来人去，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真发生在自己身边，封凛还是难以接受。

　　“封凛……”眼前的谢夕颜目含隐痛，出声叫他。

　　如今她与封凛，竟是要找些借口和机会才能相见。

　　重逢后，她心中所受的折磨，竟未比封凛不知下落的那两年要好过。

　　只是如今的封凛实在是无心应付，福身谢道：“劳烦郡主亲自跑一趟了，多谢。”

　　苏府的大门在谢夕颜眼前阖上。

　　拥有真心的人，才有能够摒弃的机会。

　　是她先摒弃，为何在摒弃后会感受到痛苦。

　　她丢失的那颗心，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27章

　　封凛与苏慕白一同去了镇远侯府。

　　两人皆为祖母的事情忧心，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侯府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封凛再度踏回这个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只觉得心绪翻涌。

　　长久的爱恨，好似没有封凛想得那般，轻易的就能够风轻云淡。

　　封凛与苏慕白携手向前，走到齐砚舟房中。

　　齐砚舟抱着小郡主，他的脸色比之前越发憔悴积分，正穿着极厚的衣服，神情温柔地晃着摇床。

　　他平日里已经足够和婉了，如今更添父亲的柔情光辉。

　　面对小小的婴儿，封凛与苏慕白皆是难得展颜。

　　苏慕白对温柔之人皆有亲近之感，相当自来熟地围到齐砚舟身旁。

　　“郡马，小郡主叫什么名字啊？您想好了吗？”

　　“还没有。”

　　说着，齐砚舟忽然抬眼看向封凛。

　　“封凛，你有什么想法吗？”

　　封凛一时无话，抬脚走到摇床旁。

　　他本想碰碰这个婴孩粉雕玉琢的脸，却不想被这小娃娃牢牢抓住了手指。

　　细腻软嫩的像水一般，极其不真实。

　　封凛却忽然释怀，生命伊始，往事皆飘然。

　　他体会到一种真的放下。

　　齐砚舟笑着说：“这小妮子可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对你这样热情，真是难得！”

　　封凛也笑了一下，相当真心实意。

　　“岁昭，如何？”

　　“陈春杳杳，来岁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