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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为何，这句话却死活说不出口。

话到了嘴边，嘴唇嗫嚅几下，却只剩下一句叹息。

他垂着脑袋，沉思了许久，才艰难地给出结果：

“我……会离婚的。”

说出这句话后，他的身心都莫名沉重了许多。

心口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有些喘不上气来。

才刚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真的吗？”

苏沫激动地连忙投入许寄北的怀抱，还撒娇地望着他。

“那我们现在就去签字好不好？”

不……

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到最后，许寄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的。

上面的字没有丝毫往日的风骨，签下的那一刻，他就彻底后悔了。

但苏沫却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连忙将离婚协议收起了，还拍照给梁暮雪发去了消息。

“寄北已经签好字了，就等你回来办手续了。”

梁暮雪刚从飞机上下来，看到这条消息，没有丝毫意外。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

她的心已经再也不会有丝毫触动。

这时，一个宽阔的身影站在她身后，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怀里。

“为什么分心？交接手续还没有完成。”

江秉尧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在瞥到她手机上的内容时，莫名有一瞬间的复杂。

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烦躁。

不知为何，梁暮雪对他有种面对老师一样的敬畏，老老实实回答：

“在谈离婚的事情，约在下周一回去领离婚证。”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江秉尧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梁暮雪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你说……”

“我说，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据我所知，离婚可能会产生一些纠纷，需要一个打手吗？”

他诚恳道，湛蓝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见他这样，她突然有些止不住的笑意，“好啊，那就雇你做打手了。”

她只当他是在开玩笑，还有些意外像他这样正经的人，居然还会说玩笑话。

然而，下一秒，江秉尧的回答彻底让梁暮雪愣在了原地。

“好，告诉我地址，那天我陪你一起去。”

“呃……啊？你认真的？”

“嗯，无比认真。”

听见他真诚的答案，她眼里闪过些许懊恼，只想收回刚才说的那句话。

但可惜，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已经当真了，没办法，带他一起去也没什么损失。

第十三章

周一，是梁暮雪和苏沫商定好的日子。

许寄北如约来到了民政局门口。

这几天里，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当时他说出口的话。

但看见苏沫高兴的样子，他却什么后悔的话都说不出口。

真的要离婚吗？

看见从民政局里走出来一对对喜笑颜开的新婚夫妻，他突然心里有些感慨。

当初他和梁暮雪结婚的时候，也是像他们这样高兴的吗？

但结婚证上的照片明晃晃地告诉他，不是的。

那天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

他们第一次相亲后，简单见过两家父母，定下婚礼时间的第二天，他们就来领了证。

一切像是按了加速键，现在想起来依旧快得不可思议。

但他记得清楚，那天的他一点都不开心。

他还沉浸在苏沫死亡，父母施压的绝望之中，一点笑容都无法展露出来。

倒是身边的梁暮雪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一开始的她，对于这段婚姻也是充满期待的吧？

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许寄北沉默着，始终不肯踏进民政局一步。

“寄北？寄北！”苏沫晃了晃他的手，喊了他好几声，他却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苏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也有种失控的感觉。

但她却等不及了，她必须抓紧这个时间，让许寄北和梁暮雪离婚。

不然她怕她错过这次机会后，下次他就不会愿意离婚了！

这时，梁暮雪带着江秉尧来到民政局门外。

“许寄北，我到了。”

她语气平淡无波，看见许寄北和苏沫亲密的举动，也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在看两个与她无关的人。

听见梁暮雪的声音，许寄北下意识回头，看见她的那一刻，也正好看见了她身后的江秉尧。

毕竟他身高腿长的，十分惹眼。

“梁——暮——雪！”

许寄北的脸色几乎黑成了锅底，声音冷得几乎能凝结出冰。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身边会出现其他男人。

更何况，看他们的熟稔程度，应该认识不久了。

一股无名怒火席卷他全身，酸涩的味道从心口蔓延到嘴里，全身都难受至极。

“梁暮雪，我们还没有离婚，你怎么能带其他男人来我面前？”

闻言，梁暮雪只觉得他的怒火有些莫名其妙，便平静地回答：

“所以，我们今天不就是来离婚的吗？还不进去？”

“我们不……”离婚。

许寄北刚要说出后面两个字，却被苏沫打断了。

“对啊，寄北，我们快进去吧，预约的时间到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苏沫拉着他的手，却一步都没有拉动，他依旧站在原地。

梁暮雪并不在意他们如何是想，直接迈步走进去。

江秉尧深深看了他一眼，始终平静，跟着她的脚步进去。

良久之后，许寄北和苏沫才跟着进去。

这时民政局工作人员连忙迎了上来，脸上笑容洋溢。

“两位女士、先生，请问是一起来办理结婚的吗？你们两对真的很般配呢！”

“不，我和他来办理离婚。”

梁暮雪指了指身后的许寄北。

一时间，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哈哈，是吗？那请这边走。”

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引，四人来到离婚办理窗口。

第十四章

“请问梁女士、许先生，你们确定要离婚吗？”

工作人员按例询问。

“我确定。”梁暮雪坚定道。

“……”许寄北却始终沉默着。

他面色凝重，眸色沉沉地望着梁暮雪，沙哑着声音开口：

“暮雪，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婚？”

说率粥出这句话，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话音刚落，她就果断给出答案：“不可以。”

许寄北眼里的光一寸一寸地灭了，只剩下漆黑。

“那好，我们……确定要离婚。”

他对着工作人员艰难道。

还在心里努力告诉自己，离婚本就是他想要的，没什么不好的。

没什么……不好的。

心里的酸涩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看见离婚证盖章出炉，他瞪得双眼猩红。

尤其是，梁暮雪身边还有江秉尧陪着。

“拿到离婚证后，你还打算回来吗？”

江秉尧随口一问。

“不回来了，从我选择转来国际航班开始，就已经不打算回来几次了。”

“A国的房子已经看好了，过段时间会从公司宿舍搬出去。”

她认真回答，拿到离婚证，心里还有点紧张。

离婚成功的这一刻，她只觉得一直以来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终于消失了。

她彻底和许寄北没关系了。

离婚证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许寄北却没有一丝丝的高兴。

和其他三人的笑容不同，他浑身写满了落寞，周身气势压抑至极。

“寄北，我们终于可以重新在一起了，你不高兴吗？”

苏沫笑着将手塞进他的大手里，强行十指相扣，急着证明他对她的爱意。

还挑衅地看了梁暮雪一眼，像是在说：你看啊，你果然比不过我在他心里的分量。

梁暮雪却只是浅浅笑了笑，笑她无聊的行为。

许寄北始终沉默着，感受到梁暮雪视线时，还连忙甩开苏沫的手，急忙解释：

“我们……我们没什么的。”

这一番欲盖弥彰的解释，只引来梁暮雪的嘲弄。

都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她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们两人，只对身旁的江秉尧说：

“今天没有发生意外，没用上你这个打手，不过，多谢你今天陪我过来了。”

“不用谢，你能顺利离婚就好。”

他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无端吸引了她的目光。

和往日严肃一丝不苟的形象不同，今天的他有种轻松惬意的感觉，到更加平易近人了。

梁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