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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听清了他口中说的话之后，方铭朗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疲惫感。

　　“听见了没有？”方母推了推方铭朗。

　　方铭朗叹息着坐正身体，呆滞地点了点头。

　　见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方母立即笑出来，亲热地靠近：“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没有孩子你们迟早都会吵架。听我的，你们抓紧时间要一个孩子。”

　　方铭朗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他无法在这个时候告诉方母，自己已经被调到临省去的事实。

　　两人隔着距离，本来已经岌岌可危的感情，无论如何都没了修复的可能。

　　出了病房，方铭朗绕去医生那，仔细询问了一下方母的病情。

　　方母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产生了暂时性的晕厥，并没有生命危险。

　　方铭朗终于将心放在了实处。

　　出门的那瞬间，不知是错看，还是别的什么理由。

　　方铭朗总觉得医生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怜悯。

　　而再次回到病房没多久，方铭朗便被方母以赶紧回去修复感情为由，推了出去。

　　方铭朗正无奈地面对这个闭门羹，护士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铭朗循声看去，护士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果篮。

　　“这个好像是陪同你来医院的那个女人留下的，要我拿进去吗？”

　　方铭朗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她已经消失不见。

　　方铭朗此刻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苦涩不已。

　　“那就麻烦你了。”

　　护士点头，带着果篮进了病房。

　　方铭朗听见病房里随后响起方母的笑声，至此，才终于离去。

　　而病房内，方母听见方铭朗离开的脚步声，笑容僵在了脸上。

　　护士叹了口气，将方母搀扶着躺下去。

　　“方阿姨，你就真不打算告诉您儿子吗？”

　　方母侧过身体，脸上是浓浓的悲伤。

　　“告诉他干什么，让他跟着我受苦吗？”

　　护士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方母哪怕是闭上了眼睛，仍然皱在一起的眉头，这劝慰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护士麻利地换好药水，出门的时候，安静地带上了门。

　　方母躺在床上，整个人不复先前的精神抖擞。她闭着眼睛，泪水却仍然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慢慢滑落。

第18章

　　再次回到家时，方铭朗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客厅中间的程如乔。

　　程如乔看着明显已经空阔很多的房间，脸上是捉摸不透的神情。

　　方铭朗没有说话，略过程如乔便要往卧室走。

　　“什么时候出发？”

　　程如乔嗓音冷淡。

　　方铭朗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那，和熟悉的客厅搭配起来，竟是显得极为刺眼。

　　方铭朗立刻收回视线，低声回复：“明天走。”

　　程如乔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方铭朗等了半秒，转身进了卧室。

　　门合上的那瞬间，方铭朗忍不住往外看去。

　　程如乔像是一尊雕塑一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

　　方铭朗背靠在门上，眼神同样地也失去了焦点。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再提离婚的事情，但房间里，再也没有发出过声响。

　　第二天，方铭朗收拾好最后的行李，推着行李箱便要离开。

　　程如乔此时居然从侧卧中走出，按道理这个点，她应该去了律所。

　　方铭朗没看她，更不想和她多说些什么。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程如乔握住了方铭朗的胳膊。

　　滚烫的热度透过皮肤传递进来，方铭朗心中猛地一烫。

　　方铭朗回头看向程如乔。

　　程如乔低着头，但方铭朗仍然可以看见她眼底的挣扎。

　　好半天，她才开口说了一句。

　　“能别走吗？”

　　她的声音低沉，听起来无端地竟有些难过。

　　“要不然，你辞职，我在大成给你找份工作。”

　　方铭朗嗤笑一声，抬头看向眼前的女人。

　　“你当我是什么人，走后门的穷亲戚吗？”

　　程如乔微微皱眉，手下一松，却没再吱声。

　　方铭朗见她手很快松掉，更是嘲讽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这时，方铭朗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方铭朗拿出手机，却意外看见了自己研究生时候导师的号码。

　　方铭朗连忙接起。

　　“老师？您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对面传来古教授中气十足的声音。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瞒着我？”

　　方铭朗心中一涩，一股暖流在心中滑过。

　　“我怕您操心，我就想着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古教授在电话对面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回答：“都过去半个月了，你的热搜还在上面挂着，这就是你说的解决？”

　　方铭朗一阵尴尬，古教授从不玩微博，肯定是哪个师兄告的密。

　　“法院那边怎么处理的？”

　　方铭朗老实地坦白：“把我调到临省去了。”

　　“荒唐！你被调走岂不是做实了你的罪名！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也能担责任？”

　　古教授气急，在电话里便骂起法院那几个做主的领导来。

　　方铭朗不敢搭话，余光里却看见程如乔嘴角微微扬起。

　　方铭朗侧过身，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老师，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被停职了。”

　　古教授总算是停下他愤怒的输出，微顿，立刻说道：“敢动我的学生，我看谁有这个胆子。”

　　古教授刚说完，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方铭朗轻叹了口气，突然间不知该往何处走。

　　如果要离开，现下就该出发了。

　　可如果就这么离开，就正如老师说的那样，等同于认罪。

　　警察那边的结果一天没出，他便一天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方铭朗松开行李箱，转身便对上了程如乔探究的眼神。

　　“不走了？”

　　方铭朗点点头，语气坚定：“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要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完这句话后，方铭朗竟然在程如乔眼中看见了一丝如释重负。

第19章

　　方铭朗再次看去，程如乔脸上已经毫无破绽。

　　那大概是看错了吧。

　　方铭朗放下心来，摆在自己面前的行李箱瞬间也变得碍眼起来。

　　“让让。”

　　程如乔始终站在书房门口，不进去，又将门挡的死死的。

　　方铭朗只好出声提醒。

　　程如乔往外让出几步，方铭朗当着她的面，进入其中。

　　程如乔刚想跟着进去，便被书房的门关在了外面。

　　她紧皱着眉头，脸上微沉。

　　“我也要进去。”

　　程如乔伸手敲了敲门，却听见房间里传来方铭朗不耐的声音。

　　“我有事，等我出来后，你再用书房。”

　　程如乔没有面对过这个态度的方铭朗，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书房的门才被再次打开。

　　方铭朗手里拿着小盒子出来。

　　程如乔对这个盒子有点印象，是去年方铭朗买给自己的钢笔套装。

　　“你拿这个干嘛？这钢笔不是送给我的吗？”程如乔伸手拦住了方铭朗。

　　方铭朗脚步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程如乔，晃了晃手中未曾拆封的钢笔包装。

　　“买回来一年了，你从没想过使用它。这钢笔我拜托人从法国运回来，有市无价，你不需要的话，我当然要物尽其用。”

　　程如乔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脸上浮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

　　方铭朗忽地笑了，抬起头，眼底是清晰可见的挑衅：“怎么，程律师想要的话，自己再买一只呗，总不会是舍不得这个钱吧。”

　　程如乔眼里闪过微弱的怒意，但随即又被她狠狠地压了下去。

　　“身居高位久了，一点嘲讽的话都听不得了吗？”

　　方铭朗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扯出一个闲置的礼物包装袋，将钢笔装在里面。

　　程如乔迅速冷静下来，看着方铭朗麻利的动作，再回想到他接电话前后对于调职的态度，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测。

　　“是要送给古教授吗？”程如乔突然搭话。

　　方铭朗动作一顿，没否认也没承认。

　　程如乔抿唇，给出建议：“时间不够也不能拿这支钢笔上门拜访，古教授并不一定会习惯这支钢笔。”

　　方铭朗瞬间抬头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程如乔径直进了书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古朴的盒子。

　　“送礼应该投其所好，用这个吧，仿制明代朱砂老墨，比你手里那个更有市无价。古教授最近沉迷书法，朋友圈发了好几次作品。”

　　方铭朗眼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