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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绾凝以为自己摆脱了从前的噩梦，却不料又一次遇见顾北霄。

　　可对方，却像是不认识她般，只对视了片刻，便移开了目光。

　　皇帝在上面招手：“太子妃莫要站在门口了，上来坐吧。”

　　姜绾凝点了头，脚步滞黏地走到南宫恒身边坐下。

　　却如坐针毡。

　　她不知道，为什么顾北霄会来燕国，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姜绾凝转头，看向一旁的南宫恒，却见他眼底已没了半分温度，透着些极北之地的严寒。

　　“南宫恒……”

　　姜绾凝试探着开口，对方这才有了动作。

　　南宫恒照旧将餐食细细切好，推到她面前：“凝儿，先吃饭吧。”

　　姜绾凝愣了，这还是南宫恒第一次唤自己的闺名。

　　却没有半分亲昵。

　　宴会途中，顾北霄起身朝皇帝敬酒。

　　“臣此次前来，是奉皇上旨意，为两国交好之事。”

　　说着，顾北霄将酒杯对向姜绾凝：“康乐公主是我们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此次来也是想看看，公主可否一切都好。”

　　身旁人的气场陡然凉下来。

　　姜绾凝举起酒杯，勉强撑起一个僵硬的笑。

　　“多谢父皇记挂，一切都好。”

　　说这话时，姜绾凝垂着眼，不愿去看他。

　　强撑到宴席结束，姜绾凝起身要走，却在途中被顾北霄拦下。

　　姜绾凝停下脚步，语气透出些烦躁：“侯爷这是做什么？在自己的地方肆意就罢了，在外也要这般毫无礼数吗？”

　　顾北霄上前，语气却没有了方才的陌然，带着些颤抖。

　　“凝儿，我来看看，燕国人可有让你受委屈？”

　　听见这话，姜绾凝笑了。

　　她定定看着顾北霄：“侯爷这话从何说起？莫非侯爷以为，本宫现在可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顾北霄看着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如今的姜绾凝，和从前比起，像是天差地别。

　　从前的她，宛若无辜的小花，连倾盆大雨都承受不住般脆弱。

　　可现在，她气色比之前好了太多，怎么都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被她眼底的陌然怔了怔，顾北霄错愕一瞬，却笑了。

　　他自嘲开口：“离开我，公主倒是越来越好的。”

　　还想说什么，却被姜绾凝打断。

　　“是，所以侯爷不必再惦记本宫。”

　　事到如今，她已经将顾北霄彻底放下，再不会看他一眼。

　　一路回到寝殿，姜绾凝心底却乱得厉害。

　　不是因为顾北霄，而是南宫恒。

　　席间他一切如旧，还是对自己照顾有加，可莫名地，姜绾凝却觉得他生气了。

　　下午的时间变得无比难捱，南宫恒不知去了哪里，一直没回来。

　　入夜，姜绾凝如从前般打算在床头点燃守夜的油灯，一看，油灯却见了底。

　　天色太晚，她不愿麻烦下人跑一趟，索性翻出一只红烛替了油灯。

　　南宫恒是这时候进来的，却浑身散发着酒气。

　　“夫君。”

　　姜绾凝试探着喊了声，却见对方大步上前，竟直接扼住她的脖子。

　　“公主。”南宫恒死死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含着些氤氲的情绪。

　　声音哑的厉害：“今日姜国来的使臣，可是永安侯？”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永安候府的马车。

　　姜绾凝刚想解释，却见南宫恒已经倾身上来。

　　一张柔软的唇瓣，附上了她的唇。

第25章

　　姜绾凝心中骤然空了拍。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旁人接吻。

　　湿漉漉的，带着温热的呼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南宫恒的动作不算温柔，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按在怀中。

　　带着发泄，带着占有，带着浓浓的醋意。

　　心跳的厉害，姜绾凝试探着开口：“夫君……”

　　回应她的，是更用力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恒才将姜绾凝放开。

　　却没放过她，而是整个人翻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空气中酒气肆意，姜绾凝伸手，抚在他的心口。

　　心跳得好快。

　　昏暗的烛光下，南宫恒看着她，眼底是浓浓地占有欲。

　　“公主可知道，你与我已经成婚了。”

　　姜绾凝点头：“我知道……”

　　话未说完，南宫恒又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

　　“既如此，那公主就不该再想那些无关的人。”

　　“这些日子我对公主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在你心里不能多一个我呢？”

　　“姜绾凝，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不肯看我一眼？”

　　听见这声声控诉，姜绾凝愣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可置信道：“妾身不明白，殿下是什么意思？”

　　分明是南宫恒与她心有隔阂，为何如今却要反过来控诉自己。

　　“妾身已嫁进来三月有余，可殿下却至今都不愿接受妾身。”

　　“我竟不知道，在燕国，夫妻白日恩爱异常，到了夜间却要如陌生人一般。”

　　“难道如此，在殿下心中便当妾身是您的妻子吗？”

　　姜绾凝说着，眼泪瞬间流下来。

　　她不明白，分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可为什么普天之下，从姜国到燕国，从中原到北漠，却没有一个人能容得下她。

　　她并非要天上的月亮，唯一想要的，只是一个家。

　　母妃走了，父皇只将她当做工具，顾北霄视她为眼中钉，就连南宫恒对她千好万好，也始终不愿接受她。

　　“殿下，我真的就这么惹人厌弃吗？”

　　眼泪无声落下，南宫恒却骤然慌了神，拿出帕子替她轻轻擦着。

　　他将她抱在怀中，一下下安抚着。

　　等姜绾凝渐渐平静，南宫恒才开口。

　　“公主，你可知我为何不碰你？”

　　姜绾凝没回答，南宫恒却继续道：“原本，我只是想着你舟车劳顿，新婚之夜便不要再受磋磨……”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隐忍：“可那夜你在梦中呓语，唤的是永安侯的名字。”

　　姜绾凝愣了。

　　她只记得那日自己累极，睡得很不踏实，却不料竟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怪不得，后来的南宫恒与新婚初见那日对她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

　　原来，他还以为自己心有旁人。

　　“殿下，我们中原有句古话，所梦皆虚妄，梦到的都是相反的。”

　　“我不骗你，从前我的确心属他人，可如今与殿下相处，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姜绾凝说着，拉过南宫恒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她看着他的眼，看着那双从初见就再没忘记过的琥珀色眸子，一字一顿地开口。

　　“殿下，如今我心悦的那个人是你，你可信我？”

　　摇曳的红烛倒映在两人眼底，姜绾凝看着南宫恒，从对方眼底看见自己的倒影。

　　“信。”

　　南宫恒哑声回答，再一次覆上她的唇。

　　红烛燃了整夜，像是新婚之夜的龙凤双烛般摇曳。

第26章

　　第二日，天光大亮，姜绾凝才醒过来。

　　昨夜几乎闹了整夜，腰肢酸软地厉害，姜绾凝撑着起了身，却见桌上放着雪梨盅。

　　还冒着热气。

　　小桃端着沐浴盆进来，看着姜绾凝笑道。

　　“公主，殿下当真疼惜公主，今日一大早便特意来找奴婢，亲手为公主煲了这雪梨盅。”

　　姜绾凝哑声开口：“殿下人在何处？”

　　“殿下去议事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小桃走进，看着姜绾凝，微微一愣。

　　“公主今日气色真好，如桃花一般娇艳呢。”

　　姜绾凝蓦地红了脸，却半晌才板下脸，轻声斥责：“胡闹。”

　　梳妆时，见小桃脸色迟疑，姜绾凝开口：“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小桃愣了愣，有些为难地开口：“今日永安侯要打道回府，皇上的意思是，皇亲国戚悉数到场，一表待客之道。”

　　言外之意，姜绾凝得去送送顾北霄。

　　小桃本以为自家公主不愿意，tຊ却不料姜绾凝欣然点头：“那便早些去吧。”

　　没什么不愿意的。

　　她早已不在贪恋他幼时给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温暖。

　　她早已将他放下了。

　　小桃收拾的很快，可姜绾凝还是高估了自己。

　　腰疼腿软，她几乎花了平日两倍的时间才赶去了宴会厅。

　　进门，便险些与南宫恒撞了个满怀。

　　“小心。”南宫恒扶着她的后腰，“刚想叫你身子不爽便不必过来。”

　　姜绾凝笑笑，反问：“夫君怎么杵在门口？”

　　南宫恒将她带去座位上。

　　“担心你身子疲累，在门口守着，几个时辰不见，我很想你。”

　　众目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