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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棠看了眼他摊开的手掌，腰间灵活一转已经将自己翻了过来，且与他隔着一张凳子的距离，对他道：“我带在身上，不就等于送给司正么？”
　　魏临渊眼睛一眨，笑了。
　　他从袖内抽出一卷黄纸，抖落开来让高棠过目，高棠颔首后，他才点了教坊的红烛，直接当着她的面儿全烧了。
　　两份皇城司羁押盖印，携审刑府签字画押的诉状，在她面前一气儿全成了灰烬，落入鸳鸯纹样的镀金脸盆中。
　　她吐出一口气。
　　迎上魏临渊期待的目光：“林当家，喊苏蔻送茶。”
　　苏蔻一来，林暮云终于能开门了，他迫不及待地将门打开，然后像是忘记有关门这回事，就让门一直敞着，自己站在门边，像尊挡煞的门神。
　　苏蔻手里的茶具是雕花银质，点绛楼是这处最负盛名的正店之一，来此地消磨者，属上流官宦文人最多，因此用的器皿向宫内看齐，附庸风雅，十分讲究。
　　只是今日这只银杯造型更加特别，魏临渊提起来，很快摸到了门道。
　　——杯身内有夹层。
　　他在雕花凹陷处一摁，里面的那层便能动，指腹一碾，层与层的缝隙间转出一角泛黄的纸条。高棠适时将指尖压上杯沿口，阻止了他继续。
　　“司正若喜欢这只杯子，可带回去细细赏玩。”
　　“高棠。”
　　他叫她的名。
　　高棠抬眼，迟缓地答：“嗯。”
　　“这封信你没有看过？那太子呢？”
　　他挑唇。
　　目光逼视。
　　高棠淡然地道：“请问司正，这和太子有何关系？”
　　魏临渊便朝走近，将高棠逼得步步后退，他盯着她毫无破绽的脸半晌，终于笑了出来：“好，那我相信你。”
　　他笑意吟吟，说出来的话毫无信服力。
　　高棠的耳根微热，转身命苏蔻将杯子装在一只黄梨木锦盒内，自己也装作忙碌的样子，他余光瞥见她脚步摩挲，故意提起东西加快脚步就走。
　　“司正。”高棠过来追上他，“误会已解，那把银锁司正是否也该一并归还？”
　　他遣林暮云和苏蔻都先走，才从怀中掏出那块软铁，却没有立即给她，在指尖将那银锁打着旋儿，像是爱抚。
　　“我给你两个东西，你就给我一个银盏。论价值，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人情？”
　　逢敌在高位，高棠只得好脾气。
　　“司正说，怎么还呢？”
　　“请我看《三潭映月》。”
　　高棠心下迟疑，却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他也不急，就等着她的回复。
　　男人右脸背光，被鼻与眉骨的高度在左边投下翻山越岭般的深刻阴影，比起寿宴上的低调表现，明显多了几分阴晴不定。
　　“好。”她无奈应下。
　　魏临渊又问：“怎么个请法？”
　　“自然是拜帖。”
　　“理由呢？”
　　“司正秉公查案辛苦。点绛楼尽些绵薄之力，邀司正来水榭观舞稍作放松，行吗？”
　　“行。”
　　魏临渊满意颔首，他将那块软铁提到她面前。tຊ
　　高棠明白，她将掌心缓缓摊开：
　　“多谢司正。”
　　可就当她要去接过时，他又好整以暇地将手突然拿高了一下，见她微恼，才哼笑着，放入她手中，“给高姑娘赔罪了，就当见面礼了。”
　　铁的本质冰冷寒凉，却被他的体温揉成了一块有温度的金属，在她手心时一阵的发烫。
　　她抬头，与他视线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