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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看在眼里，指尖默默挪到了开启键。

快要触碰到开启键之前，她的眼前闪过无数她和傅以宸的回忆。

她看见那个十八岁意气风发的纯情少年笑眯眯地在原地等她，牵着她的手红了耳尖。

他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却胆大到用手指量着她的指围，幻想着要带她敬所有来宾的酒。

想到这里，林听蓦地笑了，随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启。

看着傅以宸顺利进入梦境，她转身推开了离开的门，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从此以后，她和傅以宸便再无瓜葛。

希望傅以宸能满意她送给他最后的这份梦境礼物。

第9章

才进入梦境，傅以宸就敏锐察觉到梦境里的场景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要么是在家，要么是在公司，这次的场景却是在医院。

不过他没多想，脑内开始幻想白柚清穿着护士服的模样，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涩的下唇。

他推开病房的门，满怀期待地向内看去。

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脚步也猛地停住。

屋内哪里有白柚清的身影，只有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

他的心里升起一阵疑惑，却还是走上前，想看清那人的长相。

可就在手落到被单上的一刻，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听！

上午还精神的林听此刻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脸色更是白的骇人！

病房里弥漫着压抑的死寂，凄凉的月光毫无温度地撒在林听脸上，衬得她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傅以宸的脑袋一片空白，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呆愣了片刻后，他本能地上前将人搂抱进怀里，只觉得怀中的人体温格外低。

仅一瞬，他的眼眶就红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听，她太虚弱了，气息微弱到几近于无，好像风一吹就会破碎。

“小听，小听你怎么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小听，小听。”

可是不管他如何喊，怀中人都恍若未闻，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不......

这不是真的！

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后，傅以宸忽然意识到，自己明明在梦境里，为什么会遇见林听？

他根本没有提供林听的照片，遇到的不应该是林听，更不应该看到这样的林听！

他猛然抬头，撕扯着嗓子对着空气大喊。

“你弄错了，为什么要造这么不吉利的梦，为什么要诅咒我的小听？！”

“出去，我要出去！”

他知道，造梦师可以看到梦境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不过是一场因为造梦师失误造出来的噩梦罢了。

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要出去就好了。

他喊了又喊，之前每次都会及时回应的造梦师这次却没了动静。

怒火在心底升腾，傅以宸大步冲向门口，一脚重重踹在了门上。

哐当一声巨响在走廊回荡，傅以宸阴沉着脸，双目猩红。

“好玩吗？你在故意戏弄我对吗？”

“我说我要出去，你听不懂是吗？”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满心的怒火已经让他近乎癫狂，他疯了似的寻找四周，试图找到和外界的连接。

可梦境一旦开启，要么造梦师亲手关闭，要么走完最开始设定好的剧情，不然进入梦境的人做什么都没用。

意识到这点，傅以宸更加怒不可遏，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没过一会，脚步声在走廊响起，几名医生穿着白大褂走到了他面前。

看到地上摔落一地的物件，医生叹了口气，表情凝重。

“傅先生，很抱歉地通知您，林小姐体内的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太快了，她......没救了。”

怒火瞬间被惊愕浇灭，傅以宸哑然。

“......你说什么？”

医生只是低垂着头，补了一句。

“抱歉，我们真的尽力了。”

“傅先生，好好陪林小姐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等医生走后，傅以宸终于没再发狂，而是看着空气咬牙切齿。

“要走完剧情才肯放我出去是么？行，那我就先解决梦境里的事，等我出去再跟你算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你不应该拿我的小听来开玩笑。”

他回到床边，牵起了林听冰凉的手。

哪怕知道这是在梦境中，可傅以宸还是不忍看到林听痛苦的模样，心底有种闷闷的疼痛。

就在这时，林听的手指极小幅度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好疼......”

那声音太过真实，连同林听痛苦的模样都看不出破绽。

傅以宸一时有些恍惚。

他有种错觉，以为这就是真的现实。

林听手心的温度仍在降低，不知为何，傅以宸突然生出了一丝不确定。

他陡然想起林听昨天忽然问他的那句话。

如果她的病好不了，突然死了，他会怎么样？

联系不上的造梦师，林听之前的状态，逼真的场景，所有东西迅速在他脑袋里窜连。

这......真的是在梦境里吗？

第10章

接下来的几天，傅以宸尝试了无数种验证是不是梦境的方法。

可几番验证后，却发现真实的可怕。

所有细节都和现实一样，他竟然找不出一丝破绽。

越是如此，他越是后怕。

几天下来，林听的身体越来越弱，本就微弱的呼吸变得更为缓慢，能够明显感觉到生命的活力正在一点点从她身上剥离。

傅以宸真的慌了。

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不愿意看到林听在他面前离去。

他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摩挲着那双冰冷至极的手。

“以宸......”

忽然，一直闭着眼的林听掀开眼帘，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我......好像要撑不住了......”

才说完，傅以宸就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满是惶恐和无措。

“不，不要......”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拼命摇头，否认眼前的一切。

但还是颤抖着手加速摩擦林听的手心，好像这样能将她从死神手中抢过来。

他不敢赌，如果是真的，那他将会永远失去林听！

“你不会有事的，不要离开我......”

泪水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砸在林听惨白的脸上。

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林听睫毛微颤。

看着爱人痛哭，她安抚性地勾出了一抹惨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拭去了傅以宸的泪珠。

“别......哭。”

傅以宸才想握住，但那双手就在他面前无力垂下，再也没了动静。

“小听......小听？”

傅以宸愣了几秒，猛地站起，踉跄着往门外冲。

“医生，医生！”

医护人员恰巧赶到，在检查过后，沉默地垂下头。

“傅先生，节哀吧。”

嗡的一声，傅以宸的脑袋霎时混沌。

他蓦地笑了，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许。

“不......你们骗我的对不对？我不相信。”

医生的语气笃定。

“傅先生，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说着，医护人员想要上前处理遗体，却被傅以宸先一步拦住，护在病床前。

“别过来！你们不许动她！”

他紧紧抱着林听，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她。

可怀里的人凉得刺骨，激得他心口一缩，始终没有声息。

怒火夹杂着痛苦，他对着空气绝望大吼。

“你到底玩够了没有？！我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满意是吗！让我看着小听死去对你有什么好处？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声音响彻了整个楼道，傅以宸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知道喊了多久，久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