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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脑子里自动忘记了这件事，想着回家看看。

　　周怀泽一定在家里等她！

　　黎芷瑜视而不见，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

　　可推开门，一股冷寂扑面而来，带起地上的灰。

　　她环顾四周，家里空无一人，出奇的安静令她心中不安起来。

　　“周怀泽。”

　　黎芷瑜推开次卧的房门，扫了一眼，只见床铺整整齐齐，衣柜里也空了。

　　她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卡车声。

　　她以为是周怀泽回来了，连忙跑出门。

　　可出门一看，却是一个士兵。

　　士兵看到她，一脸惊讶：“团长，您在家？刚才我送周同志去港口，周同志怎么刚留洋回来，又要出国了？”

　　黎芷瑜脑中好像被轰炸机炸开来：“你说周怀泽没事！！？”

　　士兵莫名其妙：“没事啊，只是看上去好像受了伤……”

　　怔愣片刻，黎芷瑜才反应过来抢过车钥匙开往港口。

　　所以刚刚那一具尸骸，不是周怀泽！

　　没事就好！

　　活着就好！

　　她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上海港口。

　　港口人很多，她逆流而行，挤了许久才挤进去，可她四处张望，就是找不到周怀泽的身影。

　　这时“呜呜——”一声，轮船的鸣笛声传来。

　　广播里传来声音：“和谐号即将启航。”

　　黎芷瑜顿时凝住脚步，似有所感的望向启航的和谐号。3

　　船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甲板上，风吹起他的衬衣衣袂，随风飘扬。

　　黎芷瑜心跳如鼓擂，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

　　她着急大喊：“周怀泽——”

　　下一秒，甲板上的周怀泽闻声回头。

　　四目相对，两人眼底的情绪各有不同。

　　“别走！”

　　黎芷瑜匆忙挤过人群，想要冲上和谐号。

　　就在这时，船笛长鸣启航离岸，黎芷瑜只能眼睁睁看着甲板上的周怀泽越来越远——

　　周怀泽有些诧异，趴在栏杆上，看着黎芷瑜。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来追他的吗？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要不是刚刚坠入江面，他想清楚了很多，恐怕现在看见黎芷瑜，还会忍不住心软……

　　黎芷瑜见周怀泽坐的轮船离她越来越远，也终于挤到了栏杆处。

　　她趴在栏杆上大喊：“周怀泽，你回来！”

　　可她的声音被大海的浪声和鸣笛声给挡住了。

　　周怀泽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看口型应该是喊他回去。

　　他心底觉得可笑，就此收回视线，进了船舱。

　　黎芷瑜呆呆的看着他刚才伫立的甲板，以及越来越远的轮船，最终消失在海岸线。

　　这一刻，黎芷瑜感觉整颗心都被挖了出来，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五年后。

　　上海军区，冬天的雪下了厚厚一层。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春节联欢晚会。”

　　军区食堂的彩电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电视里唱歌跳舞，十分欢乐。

　　过年留在军队过年的军人以及军人干部都聚集在食堂，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十分热闹。

　　“这个歌真好听。”

　　“呦，这个小品好看。”

　　几个小女兵围着电视机，盯着电视上的明星，目不转睛。

　　女人在一起，自然就不免谈论起了男人。

　　她们从争论起电视里的人谁帅气起，到谈论起自己的对象。

　　“我要是有这么帅的对象，我过年就回家了。”

　　“你已经二十好几了，要是还不谈对象，都老了，别没人要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黎团长不是都结婚了吗，怎么也没回家过年？”

　　话落，就感受到身后一股压迫感。

　　几人噤声，看向一旁的黎芷瑜，但那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疑惑。

　　这时，黎芷瑜旁边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戳了戳她，揶揄：“听见没，黎团长，这帮小姑娘问你怎么没回家过年？”

　　黎芷瑜不悦蹙起秀眉，放下筷子，起身：“我出去一下。”

　　而个叫顾磊的则开始给大家聊八卦：“黎团长不是没结婚，是结了又离了。”

　　这句话飘进黎芷瑜心里，她目光沉了沉，才走出去。

　　外头还很冷。

　　黎芷瑜站在屋檐下，看了会天空。

　　随即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一寸大小的黑白照片，皱皱巴巴的，有些地方都是白点子。

　　却依稀能看出，这上面是周怀泽。

　　“还在想着你前夫呢？”

　　蒋如从屋里走出来，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并不清晰的照片：“都已经旧成这样了，扔了吧。”

　　“都已经五年了，你怎么还放不下？他一走这么多年，不会再回来了。”

　　“你还是接受首长的建议，重新相看，找个男人结婚过日子得了。”

　　黎芷瑜低头看了看照片，大拇指抚过，看起来很珍视。

　　这是她从结婚申请书上扣下来的，八年了，早就看不清了。

　　她只有笃定的一句：“他会回来的。”

　　夜空中，两个红色星点闪烁着……

　　第二天，黎芷瑜拒绝了首长相看的建议，从办公楼出来，径直来到报亭，买了一份国际报纸。

　　她在报纸上找着，突然眼前一亮。

　　只见新闻标题写着“伟大的建筑师完成地标建筑，即将回国，报效祖国。”

　　而报纸上，刊登的照片赫然是周怀泽！

第12章

　　黎芷瑜肉眼可见的欢喜。

　　这天黎芷瑜亲自下去巡查纪律，手底下的兵都战战兢兢站成一排。

　　“报告团长，保证没有违禁物品。”

　　“我会自己检查。”

　　黎芷瑜检查一圈，难得欣慰的勾了勾唇：“不错，继续保持。”

　　说完就走了出去。

　　几人面面相觑：“没看错吧，刚才黎团长是笑了吗？”

　　“没看错吧，黎团长五年来第一次夸我们。”

　　几人受宠若惊，还有些骄傲。

　　而黎芷瑜检查完纪律，比平时还节省出了三十分钟的时间。

　　没回办公室，就直接和蒋如交代一声：“我今天出去一趟。”

　　说完就匆匆走了。

　　“干什么去啊？”

　　蒋如没有得到回应，只看到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

　　黎芷瑜上了车，一辆军绿色吉普。

　　她看了看手表，四点零五分。

　　还有一个小时，从这里到港口开车去时间刚刚好。

　　没错，今天就是周怀泽回国的日子。

　　他的行程是公开透明的，轮船抵达时间刊登得清清楚楚。

　　有些事情，搁在她心里很多年了，是该说清楚了。2

　　可刚将车开出军区没多远，忽然一个人影就窜出来，挡在了她车前。

　　“擦——”

　　幸好黎芷瑜眼疾手快，一脚踩住刹车，及时刹了车。

　　虽然及时，那人还倒在了地上。

　　等回过神来，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上前将人扶起：“同志，没事吧？”

　　那人顺势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来人赫然是许文。

　　许文身上穿着破旧的衬衣，一张脸没了以前的英俊。

　　黎芷瑜险些没认出来，等认出来，下意识就要将他甩开。

　　可还没甩开就被许文抓住了手，哭得楚楚可怜：“芷瑜，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刚从监狱里出来，找不到工作，我回家还被赶出来，没地方可以去，只有你能帮我了。”

　　“放开！”

　　许文固然可怜，从前黎芷瑜愿意帮助可怜人。

　　可五年前的许文令黎芷瑜明白，同情心泛滥的后果。

　　“放开！”

　　黎芷瑜蹙眉，直接将他甩开。

　　可许文又缠了上来。

　　黎芷瑜看了眼手表，时间又过了十分钟。

　　她眉眼一冷，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他：“许文，既然你已经出狱，从今以后就开始好好生活。”

　　说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