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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凶煞的狗吠一声高过一声，我吓得浑身都在打哆嗦，一股尿流顺着裤腿流淌在地板上。

　　“爸爸，救珍珍！”

　　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长廊，却没有人管我，也没有人扶起我。

　　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趔趄地爬起来往家的方向走。

　　狗叫声渐渐变小，直到听不见。

　　我从喜庆的楼道回到空荡荡冷清清的家。

　　输入房门电子密码，门锁响起爸爸录的语音：“欢迎回家。”

　　我鼻头一涩，抑制不住地抽噎起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爸爸的声音了。

　　爸爸的声音，真温柔，真好听。

　　好想再听他多说几句……

　　我回到卧室。

　　床上，爸爸还在安安静静的睡觉。

　　我湿哒哒的裤子还在往下滴水。

　　“爸爸，刚才珍珍吓得尿裤子了……”

　　我小声对爸爸诉说委屈，但又害怕他醒来责备我。

　　可爸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抿了抿小嘴，自己去衣柜里翻找了一条薄薄的裤子，躲进厕所里笨手笨脚地换了起来。

　　我的右手还是肿肿的，根本不能用力。

　　刚才摔了一跤，左手也是火辣辣的疼。

　　看着小裤子就在我眼前，我却没法好好地穿上，心底又沮丧又难过。

　　我拿着裤子去床边，轻轻拉了拉爸爸的手。

　　“爸爸，珍珍穿不好裤子，你帮帮我……”

　　爸爸还是像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一直闭眼睡着。

　　他肯定是生气了，觉得我这么大个小孩儿还会被狗吓得尿裤子。

　　我的眼泪一直往下流，流到嘴边湿咸湿咸的。

　　窗外的冷风嗖嗖地刮了进来。

　　我打了个寒颤，冻得直发抖。

　　没办法，我只能一点一点，笨拙而又吃力的给自己套上裤子。

　　裤子太薄，我还是很冷。

　　我躺到爸爸的身边，想要他抱抱我，暖和我。

　　但这时，我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哪来的臭味？

　　我吸了吸鼻子，觉得肯定是自己刚才尿裤子，弄得一身都是怪味。

　　我怯怯的看了一眼爸爸，爸爸最爱干净了，每天家里都会被他弄得香香的。

　　如果爸爸醒来看到我变成一个臭烘烘的小孩——

　　他一定不会喜欢我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咬着牙让自己保持清醒，费力地从床上爬下去，再踩上椅子，打开房间的窗户。

　　冷风呜呜地刮着，像个吃小孩的大怪兽。

　　我愣愣地看着窗外，一片雪白。

　　外面真的下雪了。

　　寒气扑面，带来冰冷的风，吹散屋里的沉闷和怪味。

　　我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它们一片一片在我手心迅速融化。

　　更多的雪花落到了楼下，白茫茫的一片。

　　银装素裹的草坪，有一家三口正在堆雪人，打雪仗。

　　他们脖子上都系着鲜艳的红围巾，笑得很欢快。

　　我看着他们，瞬间怔住。

　　那个漂亮的女人，是我的妈妈。

第8章

　　这欢快的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妈妈正在铲雪，唐渊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笑了起来。

　　我也想要妈妈微笑着听爸爸说话，想要妈妈陪我打雪仗，堆雪人。

　　我眼眶涩涩发疼，脸上又湿哒哒地布满泪水。

　　我不明白。

　　我和爸爸才是妈妈的家人啊，为什么她不陪着我们？

　　她真的有那么讨厌我和爸爸吗？

　　如果她回来看到爸爸病得都起不来床了，她会不会回心转意？

　　我双掌撑着窗台厚厚的积雪探头往下看，用着仅剩的力气大声喊：“妈妈！”

　　可是妈妈没有抬头瞥我一眼。

　　我想，也许是风雪声把我的话淹没了。

　　我踮起脚，又往外探了点身子，伸出一只手对妈妈招手。

　　忽的，脚下的椅子一阵摇晃，连带着眼前一切的雪景都动了起来。

　　我连忙抓紧了窗沿，却只攥到窗沿上厚厚的积雪。

　　天旋地转。

　　“砰——”

　　我重重摔在了地面上，只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我全身上下哪哪都疼，尤其是脑袋。

　　昏昏沉沉着，我有些虚力地想喊一声爸爸，却发不出一个音。

　　“……”

　　爸爸，珍珍好疼。

　　我躺在地上好一会儿都喘不上气，脑海里一直浮现刚刚的那一幕。

　　妈妈和唐渊他们一起在楼下堆着雪人。

　　一家三口的雪人。

　　我蜷了蜷手指，冰冰软软的，这才想起我手中也有雪，从窗边带下来的积雪。

　　可惜只有一点点，堆不了我和爸爸的小雪人。

　　白色的雪团，像极了散发香味的糕点，诱惑着我。

　　我犹豫一下，艰难的抬起手，轻轻把它放进嘴巴里。

　　干涩许久的喉咙碰到了甘霖，真好吃。

　　肚子被填得满满的，仿佛热乎乎的。

　　我好久没有吃饱过的感觉了。

　　手冻得通红，我却浑然不觉得疼。

　　不知不觉，我又开始流起了鼻血，红色的血迹滴落在积雪上，像一朵绽放的梅花。

　　我有些晕乎，也有些害怕。1

　　爸爸就是流了好些天鼻血，然后一直睡觉，再也没有醒来。

　　我也会和爸爸一样吗？

　　意识一阵恍惚。

　　我挣扎着爬起，却又摔倒在地。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糊浆，晃得我根本走不稳路。

　　外面冰天雪地，房间里也是寒风冷冽。

　　风这么大，爸爸会不会冷？

　　他的身体本来就因为生病变得很冷了，我不能再让他冻着。

　　我咬着唇，艰难的用小胳膊支撑起身体，一点点往床边爬去。

　　一步，两步……

　　明明平时蹦蹦跳跳三四步就能达到，这次爬了好长时间都到不了。

　　“爸爸……”

　　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