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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糅杂在一起的语气，秦栀心不觉颤动：“我，我的腿……”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腿上。

此刻她的双腿被绷带紧紧缠绕着，微微一动就能让疼痛翻好几倍。

慢慢的，秦栀记起了之前的事。

是秦母。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论认不认识秦栀，想让她死的心依旧没有变。

秦栀眼眶一热，鼻尖酸涩：“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顾璟宸微垂眼眸：“是我的错，不该把她带到这儿来做复健。”

秦栀一怔，含着泪诧异地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看过顾璟宸如此放低姿态说这种满含歉意的话。

顾璟宸坐了下来，声音低沉却清晰：“对不起。”

第三十六章秦母的恨

一声“对不起”，让秦栀的眼泪像泄洪一般落了下来。

她苦笑道：“对不起什么？是因为你对我言语上对我的羞辱，是因为你的无情和出轨，还是因为心中觉得对我有亏欠？”

顾璟宸心一紧，牙根都发酸：“秦栀……”

他顿住，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总是说不出口。

秦栀却似习惯了一样偏过头：“不用说了，你不了解我，但我了解你。”

顾璟宸从来不是会说什么情话的人，就算会说，也不会是对她。

他对她说的最顺的永远是一句句折辱她自尊的话。

一句对不起已经是对她开恩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顾璟宸看着秦栀，秦栀看着窗外，就这样僵持着。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适时的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顾璟宸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玻璃一看，是乔露，这才打开了门。

乔露见顾璟宸一脸严肃中还带着忧伤的表情，干笑两声：“我，我来看看秦栀姐。”

她挪着步子走了进去，见秦栀已经醒了，立刻跑过去：“秦栀姐，你终于醒了啊。”

秦栀这才笑了笑：“嗯，让你担心了。”

乔露偷偷瞄了眼一旁脸黑的快和锅底一眼过的顾璟宸，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次可又多亏了大叔……不，是顾大哥。”

“……”秦栀下意识地看向顾璟宸。

她记得在昏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了顾璟宸朝她跑过来。

“你不知道，顾大哥抱着你一路冲到手术室，那速度比两年前还要快。”乔露越说越起劲，语气也兴奋起来。

顾璟宸闻言，紧绷的神情松了一下，反倒觉得乔露好笑。

她来时秦栀已经在手术室了，她这样胡编乱造的倒正好说的是事情。

乔露丝毫没有觉得现在她是胳膊肘往外拐，恨不得把顾璟宸当时的状态说的撕心裂肺。

“那个，顾大哥，刚刚有个陈医生让我转告你去一趟办公室。”

顾璟宸嗯了一声，一直停留在秦栀身上的目光转了又转，才道：“我马上回来。”

话毕，这才转身离开。

见他走了，秦栀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右手无名指。

离开病房的顾璟宸才到办公室，陈医生就着急地让他坐下，将手里秦母的检查报告递给他：“顾先生，老太太已经不适合做复健了。”

顾璟宸眼神平静，他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

“另外。”陈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我建议还是将她送去精神病院去治疗吧。”

他刚一说完，顾璟宸眉头就蹙了起来。

陈医生解释道：“这次她受了刺激，已经不是单纯的老年痴呆了，更类似精神分裂。”

顾璟宸目光深沉，细细思考了一下陈医生的话。

他不懂的是秦母到底是怎么了。

他亲眼所见过她对秦栀的暴行，但是养老院的护工又说她经常哭着说对不起，还把眼睛哭坏了。

她没有别的亲人，能让她觉得对不起的，不就是秦栀吗？

但这次如果不是他急事感到，秦栀可能就真的要死在她亲生母亲手里了。

先到这儿，顾璟宸的心瞬时紧缩，眼底也积满了疑虑和担忧。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秦母这么恨秦栀。

第三十七章喂饭

天色渐栀，乔露给秦栀买了栀饭后见顾璟宸回来了才离开。

秦栀拿着筷子，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不只是因为和顾璟宸的独处，还有他的目光。

终于，在吃到一半时，秦栀放下了筷子，泄了气一般：“你吃了吗？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顾璟宸眉一耸，看了眼她桌上的饭菜。

乔露买的明显是两人份的，不过秦栀看起来并不想和他一起吃。

“你先吃吧。”他语气淡淡地道。

秦栀哪里还吃得下，她摇摇头：“我吃饱了。”

顾璟宸眼神一冷，看了眼盒子里的饭菜，跟没动一样。

他突然伸出手，拿起筷子。

秦栀一愣，以为他要把东西扔掉，正要阻止，却猛然被塞了口饭在嘴里。

顾璟宸动作快的让她措手不及，还分外尴尬。

“你……”秦栀震惊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里的饭堵住了，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璟宸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眼中多了份秦栀从前从来没见过的关心。

“吃。”

他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又夹起一片肉凑到她的嘴边，一副要无缝衔接地塞进去的模样。

秦栀脸不由一热，咀嚼着带着一丝甜味的米饭：“我，我真的唔……”

又被猝不及防地塞进一片肉，秦栀快速地嚼了两下咽下去，在筷子再次凑到她嘴边前捂住嘴：“我真的吃饱了。”

顾璟宸却没有放下手，一双黑眸如鹰般盯着她。

秦栀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只能捂着嘴转移话题：“我，我妈呢？”

虽然乔露已经告诉她秦母现在在单独的病房里，被好几个护工看着，但她觉得顾璟宸应该知道的情况比较详细。

“在病房，别担心，你先吃饭。”

顾璟宸当下拿着饭盒的手，将秦栀的手拉开，再将饭喂了进去，一气呵成。

秦栀含着一口米饭，脸色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羞涩而隐隐泛红。

她伸手要把筷子拿过来：“我自己来。”

顾璟宸手一躲，她扑了个空。

“别乱动。”

秦栀伸出去的手僵了几秒后悻悻收了回去：“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很轻，带着些无奈。

顾璟宸动作顿了顿，眼底满是隐忍：“没什么。”

秦栀捏着被角，突觉压抑：“没必要，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愧疚了。”

她轻叹了口气。

受着顾璟宸这样的过分的照顾，只会让她不安。

“五年前那天栀上的事，我知道了。”顾璟宸手渐渐收紧，一次性筷子都像快要被他捏断了一样。

五年前？

秦栀想了想，他说的是那天他们醒来躺在一起的事吧。

想到这儿，秦栀更觉难受：“无论怎么样，都过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因为那一天栀上，顾璟宸也因为那件事而认为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以至于那三年的婚姻回忆起来就是个错误。

“安……”

“吱”的一声，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打断了顾璟宸的话。

一个护士满脸焦距地站在门口：“你们是昨天伤人那老太太的家属吗？”

秦栀心不禁跟她着急起来：“我是，她怎么了？”

护士喘了口气才道：“她现在坐在窗户边儿上，闹着要跳楼，已经报警了，你们家属快去劝劝吧。”

第三十八章全都该死

秦栀听了，整个人都傻了。

她为什么要跳楼！？

顾璟宸也是懵了一下，秦母的行为已经超出他能想象的范围了。

“我，我现在就去！”秦栀立刻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顾璟宸扔开筷子，将她轻轻按了回去：“你不能去，你昨天才做了手术，不能乱动。”

他瞄了一眼秦栀被绷带缠绕的腿，心底因她刚刚的动作一顿慌。

秦栀哪里还顾得上腿，她抓着顾璟宸的手腕，红着眼：“没关系，我没事的。”

顾璟宸心一疼，却未放手：“她好几次差点杀了你。”

他少有的后怕语气没有让秦栀死心。

“我知道，但是她毕竟是我妈，我不能不管她。”秦栀哽咽了几下。

顾璟宸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心软了，但还是不想她去面对秦母。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说着，顾璟宸就起身要走。

“阿琛！”

顾璟宸眼眸一震，心跳都好像因为这声两年都没有听到过的称呼漏了一节拍，左手被一只温热的小手紧紧攥着，暖意直入心底。

秦栀拉着他，软着语气道：“带我去。”

顾璟宸转过头，撞上她期盼的目光，下颚一紧：“好。”

他俯身，将秦栀轻轻地抱起，温柔地放在轮椅上，再把厚厚的毛毯盖在她身上才推着她往秦母的病房去。

秦母病房外本来宽阔的走廊都挤满了人，几个护士在前面嚷着让人让一让，顾璟宸推着焦急的秦栀走到病房门口。

病房内一片凌乱，一地的玻璃碎片，床单被子也被扔到了地上。

秦母蓬头垢面的坐在敞开的窗户上，脚下踩着一把椅子，苍苍白发被风吹得像一把白色的枯草。

她眼神呆滞，却又带着防备警惕，每每扫过眼前人，都带着恨意。

秦栀看着离死亡只差一步的秦母，心猛地一缩。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璟宸绷着脸，紧紧盯着秦母的动作，只要慢一秒，他都会抓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