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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我每天都在用力捶打肚子，甚至用桌角撞击自虐。1

这孩子，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开？

他不该存活于世，不该活下来受尽辱骂和苦恶！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一个仙娥进宫给我送饭，敷衍的将瓷碗放到桌上便离开了。

趁人不备，我将瓷碗摔碎。

再捡起地上的碎片，面带痛色地刺向高耸的肚子！

没想到当碎片刚接触到肚皮上时，却被一阵金光弹回抵挡。

“爹爹！”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肚皮内传来，“爹爹，不要伤孩儿！”

脆生生的叫喊，好像风铃敲打在我心扉。

我手中的瓷片“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看着圆滚滚的肚子，我不自觉抬手贴上肚皮。

刹那间，一股血脉相连的神奇感觉如潮水般蔓延。

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开始进退两难。

肚皮一阵起伏，再次传来奶糯的声音。

“爹爹，孩儿很乖，孩儿想和爹爹在一起……”

听到孩子的话，我心底一阵酸涩。

父子连心，我对他的复杂感情，他大抵全都知道。

“对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是……”

我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

我想带着这个孩子同归于尽。

可此刻听到他的声音，我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的内心无比煎熬，仿佛有钝刀一片片刮过我的骨骼。

这时，肚皮上的金光愈来愈浓烈，隐约可见一个青鸾元神正在翻滚。

门外风起。

一道跋扈的声音由远而近。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这孩子竟然提前成型了！”

我兀自抬头，看到顾锦明身着华服，缓步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我下意识抬手护住。

顾锦明勾起唇，眉眼却透着一股阴鸷。

“知道繁漪为什么要你生下这孩子吗？”

我心里边隐隐泛起一股不安，后退着避开他的逼近。

直到我退无可退，顾锦明才运转掌中仙力，猝地扭转我的肚子。

“因为你的孩子，是我涅槃的药引！”

话落，一股强大的吸力好似将我的腹部直接撕裂！

“啊！”

我痛得发出一声惨叫，裹着金光的一个金蛋被生生从我肚子里剥离出来！

金光坠地，变成了一个三四岁的男娃娃，光着脚丫子往我怀中跑。

“爹爹！爹爹！”

第9章

我强撑着意识，看着这个白净软糯的孩子，心底是苦涩的柔软。

当孩子正要扑到我怀中之时，却被顾锦明用猛力拽走！

“爹爹，爹爹救我！”宝宝在空中疯狂挥舞着小手，痛苦叫喊。

焦急之下，我“噗”的吐出一口血，强撑着虚弱的身子从血泊中站起来。

“顾锦明，把孩子还给我！”

顾锦明却是毒劣一笑，拽着孩子往霜雪宫外走去。

我不顾鲜血淋漓，踉跄着跟了过去。

明明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可看到他被顾锦明带走，却还是心如刀割。

九幽池畔。

眼见顾锦明要将孩子扔进那泛着幽幽绿光的深池内，我急得大喊。

“不要！”

九幽池，荡仙神。

凡坠落者皆会神魂俱灭，飞灰湮灭，再无来世！

“求你，把孩子给我……”我手脚冰凉，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顾锦明轻笑，那清脆的笑声在整个九幽池边空灵回荡，透着寒意。

“这被那些丑陋的黑蛟凌辱后的产物，你还想当宝贝一样护着？真是下贱！”

言语似利刃，刀刀刮在我心口却已经麻木。

看着孩子小小的身影在九幽池边瑟瑟发抖，我跪在地上祈求望向顾锦明。

“我如今什么都没了，现在只有这个孩子，求求你放过他……”

顾锦明砸了咂嘴，拽着宝宝扑腾的小胳膊提了起来。

“这孩子本是药引，既然二弟要我放了他，那我便松手罢——”

说着，他攥着小孩儿的手，作势要往九幽池内松手。

孩子已被瘴气熏得晕了过去。

他这一松手，孩子只有一死！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孩子是无辜的……”5

我面色煞白，忍着痛意趔趄地往前爬去。

顾锦明却是跋扈一笑，神色幽深。

“二弟说笑了，我怎么会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呢？”

他说着，将孩子往九幽池内又送了几分。

“是你要带着孩子跳九幽池寻死啊——”

我尚未听懂顾锦明在说什么，便看到他手一松，孩子如折翼的雏鸟直直朝深池落了下去！

“不要！”我撕心裂肺。

我慌忙扑过去想要接住孩子，可顾锦明却一掌朝我袭来，将我甩到了一侧。

我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从我眼前滑过，被那黑绿火舌般的弑杀之气吞噬无影！

我泣血嘶吼：“孩子！！”

我口吐乌血，一点点朝九幽池爬去。

为什么？为什么？！

我才刚刚想要好好对我的孩子，他才刚看到这个世界第一眼。

就死无葬身之地！

背后一道湛蓝神力闪现，繁漪闻讯赶了过来。

顾锦明故技重施，虚弱地往她怀里栽倒。

“神女，二弟要带孩子来此寻死……锦明拦不住，未能救下那苦命的孩子……”

说着，他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看着顾锦明不省人事，繁漪愤怒看向我：“顾夜沉，他若是有事，本神女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她抱着怀中人往外飞去，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我。

我无暇顾及繁漪不分青红皂白对我的谴责，只想去九幽池寻我的孩子。

痛！全是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可唯有心口是最痛的！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顾锦明却害死了我的孩子。

他轻飘飘演了一出苦肉计，那个女人就深信不疑！

千年的相伴，终是抵不过与桑弦月有关的人和事。

“噗——”

一口乌血吐出，我直直地朝九幽池水栽倒。

意识，陷入黑沉。

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惚转醒。

发现自己躺在了床榻之上，房间里萦绕着浓郁的香气。

一转头，就见繁漪一脸郁色的在床边看着我。

“既然醒了，就去给锦明道歉。”

我愣了一瞬，有些麻木地开口：“道什么歉？”

“锦明在九幽池为救你，被瘴气侵袭伤了仙脉，此生再也无法涅槃。”

繁漪面色冷硬，似在竭力隐忍着心底的戾气。

顾锦明不能涅槃，桑弦月就永远都没了复活的机会！

“把你的凤凰骨给锦明，这是你欠他的。”

听得繁漪的话，我错愕看向她，脑中嗡嗡作响。

凤凰骨是青鸾一族之根，宛若凡界人类心脏。

凡人没了心，尚不能活。

我若没了凤凰骨。

便会彻底堕仙贬为凡人之躯，受尽百难折磨和痛苦活活等死！

“繁漪神女，你就这么笃定了是我要带孩子寻死，顾锦明在救我？”

我以为她会有一瞬间的迟疑，没想到她却毫不犹豫的开口。

“从你伤害弦月那一天起，你在本神女这里就没了信任！是非对错，本神女只信值得相信的人！”

我的眼底氤氲起一团雾气，心底伸出传来的尖锐疼意让我快要喘不上气。

“既是如此，那我祝神女在寻得回溯镜看到真相的那一天，千万不要后悔……”

“后悔？本神女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初从蛮荒之地将你带回身边！”

繁漪说完，手掌一挥，召出神力直直朝我的脊椎骨袭去——

第10章

骨骼分离，碎骨之痛！

我的身体被她的神力倏地撕裂。

骨骼在剧烈的疼痛中被活生生的剥离，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

“啊……”

我痛的凄惨嘶吼，浑身痉挛。

繁漪神色微变，似乎想要扶我一下，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马上恢复了冷漠。

“你在此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本神女再放你出去！”

说完，她拂袖离去，步态微微凌乱。

我匍匐倒在地上，周身被绝望所侵袭。

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让我近乎窒息。

门外电闪雷鸣，我匍匐着向外爬去。

临到殿门，却被结界挡住。

我只能跪在地上，虔诚的朝着西南方向上古祖神诞生之地跪拜。

双手合十，一叩首。

“祖神在上，青鸾夜沉自问这一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却一而再地遭受折磨。”

“生而为仙，却被族人视为怪物；天定姻缘，却被神女视为弑杀仇人。”

我将头重重低下，二叩首。

眼泪无声滴落，在青石地砖上溅起朵朵水花。

“我这一生，上对的起天，下对的起地，中间对的起良心，唯独对不起的……只有自己。”

“可为什么，我会落得这般地步？”

“是遇人不淑，还是错付了真心，走了一条不归路？”

爱我的为我而死，我爱的恨我至死。

我不明白，为何是如此结局！

我匍匐跪地，肩膀剧烈的起伏着。

三百年的雷刑折磨，都不及此刻心底的万分之一痛！

忽的，一道闷雷声“轰隆”响彻整个天地。

似是祖神对我的回应。

只此一声，再无其他。3

我就这样跪坐在殿门口，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夜。

没了心头血，失了凤翎羽，断了凤凰骨。

时至今日，我的身体比凡人还要虚弱。

这般死去，若能在碧落黄泉之道，见到凤鸾剑灵和小花妖也好。

还有那个孩子——

一出生都没来得及抱一抱的孩子。

一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