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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硬生生抗下十八道天雷后，云绾断掉了第八条尾巴。

　　她没有回九重天，而是去了归墟秘境里，一棵流光溢彩的神树下。

　　云绾变回了白狐本体，用仅剩的一条狐尾将自己蜷成一团，眼底满是眷恋。

　　“止渊，等我再断一尾，你的神魂就能彻底恢复，重新降世……”

　　“一千年了，我终于能和你相见了……”

　　神树无风自摇，花瓣簌簌飘落，像是在抚慰她的伤口。

　　止渊是唯一与天地同寿的上古神，却在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中陨落。

　　那时云绾心痛至极，想尽办法保留了止渊的魂魄，封印在归墟秘境的神树里……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昭，既然云绾替你扛过了天雷，这个孩子就能留下，是魔族的也没关系，只要你生下来，兄长会负责。”

　　云绾抬眼看去。

　　就见褚深带着清昭出现在此处，正朝这边走来。

　　看着那张和止渊相似的脸，她还是恍了神。

　　止渊陨落时，恰好天后产子，他的一缕神魂就附在了刚出世的褚深天君身上。

　　为了将这缕残魂蕴养完整，她选择留在褚深身边，陪伴他长大。

　　只要她心甘情愿地为褚深舍命九次，断去九尾，她就能让止渊的残魂顺利归位。

　　为此，她待在褚深身边整整一千年……

　　“云绾姑姑，你不回九重天，跑到这里做什么？”

　　褚深走到云绾面前，看着她身上的伤痕，不由瞳孔一紧。

　　“你不是九尾天狐吗？只是替昭扛了十八道天雷而已，怎么会伤成这样？”

　　云绾听到这话，费力地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她看着褚深一点点长大，也看着他爱上自己的义妹清昭上仙。

　　可三百年前，清昭和一个魔族私奔，褚深为了疗愈情伤，才和她在一起。

　　只是清昭一回来，褚深就对她弃如敝履，还要她去替清昭扛下天雷……

　　这时，清昭抚着孕肚，看着云绾的眼里满是轻蔑。

　　“云绾姑姑，你该不会是为了博取哥哥的同情，才故意不施法抵挡天雷的吧？”

　　“就算您是青丘九尾狐，也不该这样作践自己，多少显得有些低贱……”

　　褚深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对着云绾说。

　　“是你自己答应去为昭扛下天雷，如今又何必这副做派？你都活了几千年，卖弄可怜这种行为不适合你！”

　　云绾只觉得身上的伤又闷闷钝痛了起来，好似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本就只剩两条尾巴，修为大减，扛下十八道天雷就差点要了她的命……

　　身后的神树枝叶簌簌摇晃起来，似乎有些焦躁不安。

　　云绾心头泛起一丝暖意，变回人形勉强倚着树站起来。

　　她抚着树干，轻声说：“扛下十八道天雷是我自愿，只要能救你，虽死不悔。”

　　她没有看褚深，说出的话却让褚深心神一震，嗓子顿时发紧。

　　“你竟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他想起自己当时要云绾去替清昭受天罚时说的话：“姑姑，你救下清昭，就是救我！”

　　此刻云绾这句为了救他虽死不悔，让他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清昭见状，立刻挽住褚深的手。

　　“哥哥，云绾姑姑已经这副模样，要不那件事就算了吧……我肚子里怀的本就是个孽种，不该留下……”

　　她说着，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不行！”褚深脱口回绝。

　　他不看清昭，低声说：“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事，那姑姑的雷劫也白受了。”

　　云绾听到这话，顿时心头一沉。

　　下一瞬，就见褚深目光晦涩地看向自己。

　　“云绾姑姑，为了昭的性命着想，将你的本命仙器九色莲，借给昭养胎吧。”

第2章

　　听到这话，云绾如坠冰窟。

　　“你可知我没了本命仙器，不仅会折损修为，还可能重伤不愈……”

　　褚深神情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低声说。

　　“姑姑何必说这种话？你只是受了点伤而已，昭却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神魂不稳的痛苦。”

　　他缓了语气，似是在撒娇一般补充了一句。

　　“云绾姑姑，昭是我的命，你就当再救我一回，行吗？”

　　云绾一哽，回头看了眼神树，心里翻涌的情绪瞬时平静下来。

　　如果给出本命仙器就能断掉最后一尾，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清昭得意了看了眼云绾，面上却可怜道：“哥哥，若是姑姑不愿意就算了吧，或许这个孩子和我没有缘分……”

　　褚深脸色微变，拧紧了眉宇，正欲开口。

　　云绾已经颔首应下：“好，我愿意将本命仙器借给你们。”

　　褚深闻言绷直了身体，错愕的看着她，像是在诧异她竟真的愿意。

　　下一刻，云绾闭了闭眼，掌心蓄力，毫不犹豫的击向丹田。

　　“唔……”

　　那如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让云绾忍不住闷哼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浸染了衣裳。

　　“云绾！”

　　褚深立刻上前抱住了她坠落的身体，甚至忘了对她的尊称。

　　他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为了我……竟愿意付出到如此地步，你就这般爱我吗？”

　　神树枝叶颤动，似乎也在感受痛楚。

　　云绾艰难地摊开掌心，露出那泛着九色光辉的莲花，强忍着痛苦捧给他。

　　“我说过，只要能救你，九死不悔……”

　　她看着褚深的眉眼，仿佛透过他看向属于止渊的神魂，眼里满是眷恋。

　　“所以……你想让我做的一切，我都不会拒绝。”

　　褚深心头狠狠一震，将她清瘦的身体抱得更紧。

　　“你放心，只是借而已，很快我就会归还，我不会让你受罪的。”

　　“以后……我会补偿你，用尽所有对你好……”

　　云绾并不在乎，也没有气力应声，意识逐渐陷入一片黑暗。

　　迷迷糊糊间，她只希望一切能快点结束。

　　她早已将自己的魂魄与神树相连，死后魂魄会回到神树中，和止渊一起重修肉身……

　　她真的好想止渊，若是他在，一定会将自己抱在怀里哄，绝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

　　云绾再次醒来，已经在流云殿中。

　　对于自己没死，她是有些失望的。

　　仙侍春枝见她醒来，连忙将她扶起，下一瞬却猛地怔住，颤声道。

　　“云绾姑姑，您的狐狸尾巴漏出来了……”

　　云绾垂眸看着那白皙的狐尾，身体微僵，她如今的力量竟连维持完整的人形都做不到了。

　　春枝不敢多言，给云绾喂药，却又忍不住说起了其他事。

　　“您是不知，最近魔族结界松动，不少魔气在南天门溢出，听说褚深天君还要进入虚无空间中稳固结界……”

　　她还未说完，云绾面色陡然一变。

　　“那个结界是止渊上神设下的，怎么可能会轻易松动？”

　　春枝面色惶恐，无法回答。

　　云绾心焦至极，一把掀开了被子，强忍着身体的虚弱跌跌撞撞的离开。

　　褚深身体里还有止渊的神魂，他绝不能受伤！

　　云绾赶到南天门时，不少仙君都被她藏不住的狐尾震惊。

　　“没想到云绾身为堂堂九尾天狐，如今却成了天君身边最听话的狗。”

　　“真是令人唏嘘，九尾都折腾到只剩一尾了，还是比不过清昭上仙！”

　　云绾不顾周围嘲讽同情的声音，焦急地看向褚深。

　　“褚深，你不能冒险去虚无中封印魔族！你会受伤的……”

　　褚深见她面色苍白，顿时皱起眉头，愠怒道。

　　“你不好好养伤，跑来管什么闲事？”

　　清昭暗暗瞪了眼云绾，立即挽住褚深的胳膊，将他的注意拉回。

　　“哥哥，那些魔族一定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来抓我回去的，我不想回去……”

　　褚深缓下神色，宽慰的拍了拍清昭的肩。

　　“别担心，兄长会去稳固魔族封印，绝不让你有事。”

　　言罢，他扫了眼四散的魔气，眼神冰冷如薄刃，就要踏进虚无空间。

　　下一瞬，一直纤柔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云绾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