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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洺深深的皱起了眉，他起身去洞口边查看情况，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低落了：“下山的路被积雪堵住了，今天我们回不去了。”

姜溶月笑的恬静，竟然还能云淡风轻的安慰他：“反正我们也有充足的口粮和应急用品，等融化了再走也没事。”

“但你身子不好，我担心你受寒。”贺洺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

好在他们藏身的不是废弃山洞，洞里面有一些干燥的碎树枝，贺洺捡了半天凑成一小堆，用火折子点着了，又把牛肉馅饼放上去烤的热气腾腾、香味四溢，递到了姜溶月嘴边。

“我吃不下那么多，你和我一起吃。”

“我现在不饿，你吃剩了我再吃。”

他又嫌洞里岩石太冰，坐久了会寒气入体，脱了自己的大氅铺在地上，把她抱上去坐着。

“你怎么这么好呀。”姜溶月捧着脸，眼睛里亮晶晶的，笑得很满足。

虽然现在他们被雪崩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恐惧，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贺洺都会第一时间保护自己。

这种安心感和归属感，是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拥有过的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此时的空气格外凛冽清新，还弥漫着一股草药的香气，夜空都是璀璨闪烁的星星。

两人又吃了点零嘴，捧着还有些热度的汤婆子，依偎在一起，从当朝老皇帝的酒池肉林说到雨后的彩色蘑菇吃了会得癔症，他们聊了很多无厘头的东西，到最后都有点困了，贺洺搂着她躺在毛绒的大氅上，静静看着夜空。

姜溶月本来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打了个哈欠看向贺洺，没想到他侧着身正好也在看自己，深邃的眼眸里像是盛满了星星，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又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的心突然像是被人用手轻轻戳了一下，麻麻涨涨的暖意充斥着全身。

气氛变得旖旎起来，贺洺的耳朵有点发烫，看着怀里灵动可爱的女子，一个冲动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徘徊了很久，趁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想勇敢的说出来。

“溶月，我喜欢你。”贺洺的耳朵红的快要滴血，他紧张的摸着腰上的玉佩，不敢抬头对视。

“我知道啊，怎么突然说这个？”姜溶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根。

“因为……因为……”贺洺整个人都害羞到发烫，他郑重的牵起了姜溶月的手，一字一顿的说，“我想娶你，我想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以留在你身边，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一起慢慢的、稳稳的走下去。”

厚重的云层渐渐散去，一丝皎洁的月光刺破黑暗，温柔的洒在两人的身上。

姜溶月鼻子一酸，盛满爱意的泪水溢出眼眶，缓缓流了出来。

三年前她每一次的哭泣都是因为被欺辱后，委屈伤心的痛哭。

但这次的眼泪，是因为喜极而泣。

她也轻轻握住了贺洺的手，认真的回应：“我愿意。”

第十五章

“你看这人像不像祁公子？”

“不可能吧，都说祁公子英俊神朗，怎么可能跟这个流浪汉一样？”

两个上街买菜的小丫鬟指着酒楼里瘫在地上的那抹身影，疑惑的窃窃私语。

“去去去，没钱来喝什么酒？别在这挡着我们做生意！”店小二厌烦的踹着脚下脏兮兮的男人，又从后厨端来了一盆洗菜水，劈头盖脸的浇在了他身上。

祁淮景默默承受着周围人的拳打脚踢，在烈酒的麻痹下，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甚至突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犯了癔症似的满地打滚，撞翻了旁边食客刚买的两碟牛肉。

“离他远点！听说癔症会传染，我不想变成疯子！”

人群中有人惊慌的大喊了一声，大家听到后都吓得连连后退，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四散开来，跑的跑、摔的摔。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祁淮景蓬头垢面的坐起来，他的胡子已经许久没有清理过了，邋遢的长满了下巴，衣袍上都是沾满灰尘的脚印，头发也被酒淋的黏糊糊，整个就像是从垃圾堆里跑出来的流浪汉子。

他随手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那盘牛肉，也不顾上面被人踩扁留下的泥水，直接塞进了口中咀嚼，又灌了几大口酒。

这几年只有在这种醉生梦死的感觉中，祁淮景才能有片刻的轻松，才会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不敢闭上眼睛睡觉，每当午夜梦回时，他总会反反复复做一个梦。

梦里的姜溶月紧紧的依偎在他身边，两人牵着手在山坡上漫步。

她采了很多鲜艳的花做成了花冠，戴在了头上，像个明媚灵动的神女。

而祁淮景突然笑着开口，说自己有个礼物想送给她。

下一刻，他掏出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姜溶月的腹部，看着她口吐鲜血的凄惨模样，竟然觉得还不够痛，又接连不断的捅了很多下。

梦外的祁淮景急的满头大汗，他的心在疯狂跳动，像祈求自己快点停下。

可他什么都阻止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姜溶月变得支离破碎，最后浑身是血的倒在艳丽的花丛中，再也没了声息。

这个画面在他脑海里诡异的重合了，三年前被敲碎手在柴房里昏迷的她，是不是和梦里一样崩溃痛哭？

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那么狠心？

泪水不知不觉间又流了满脸，祁淮景也懒得去擦，他僵硬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穿过人群，回到了医馆里。

没了姜溶月的血后，那些拥有奇效的药丸都失灵了，甚至功效还没有普通药材有用，很快那些百姓就发现了不对劲，渐渐的没有人再愿意掏大价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甚至还有不少人联合起来，嚷嚷着要退钱，找来壮丁把院子里砸的一片稀烂，姜溶月曾经最爱躺着的竹摇椅，也被砸成了碎片。

原本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反应的祁淮景，在看到关于姜溶月的所有东西都被毁掉了后，突然像疯了一般，狠狠冲进人群和他们打了起来。

但寡不敌众，几个壮丁的力气也大的惊人，祁淮景被打的满脸淤青，止不住地吐血。

但即使这样他依旧挣扎着起身狠狠殴打几人，完全一副死不罢休的感觉。

大家都有点害怕了，觉得他疯疯癫癫的状态很渗人，也知道钱要不回来了，只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从那一刻之后，祁淮景的精神就一直时好时坏，常常因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最终得了癔症。

第十六章

医馆的门口站了十几个蒙面的黑衣暗卫，大腹便便的林老板站在中间，满脸都是戾气，正狠狠的瞪着祁淮景，阴森的开口。

“祁公子在我面前就不必装疯卖傻了，我就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