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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费莉丝缓缓地走过登机口旁徘徊的人群。天哪，她多么讨厌机场。大多数人都害怕坐飞机或坠机。

对她来说，和一百多个人挤在一起简直是一种折磨。她找了个最远的座位，等着登机的通知。

在芝加哥，她不得不转机，这已经够糟糕了，因为她的第一班飞机延误了。起初费莉丝的想法是说服她的朋友克莱尔在奥黑尔机场和她一起吃午饭。如果运气好的话，她就能说服克莱尔陪自己一起度过春假，哪怕是让费莉丝帮她买机票。可飞机晚点的事破坏了这个计划。

她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将厚重的背包放在脚下的地板上。她检查了一下手机，看到了莱拉发来的短信，她的车在乔治亚州抛锚了。费莉丝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另一条短信说她的钱包被偷了，里面有莱拉某个男朋友的驾照和照片。她到底在想什么？莱拉一直以来都太急于相信别人了，至少她的遭遇都源于身边人。

费莉丝拨通了莱拉的电话，然后踱步。她还没走到三尺远，就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过身来，抬头向上看了看。那人大概有六英尺高，比她五英尺多的身高还要高，下巴上有黑乎乎的疤痕。她睁大了眼睛，期待着对方说话。

他将她的包从身旁拎了起来。“我想你忘记了这个。”

她吐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那又怎样？我想打一个电话。”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在机场，我真的不能保证按时赶到德州。”

“我控制不了飞机。”

“但是一个包没人看管却可能会被举报。”他手里还拿着她的包，在指间挂着，好像只有有几盎司重。

“你有点多疑了，你不觉得吗？每一个包……”

他的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我给你二十块钱，请你闭嘴。国土安全部和运输安全局对于机场用语都极为敏感。”

她将他的手从她身上掠过，从他手中抢过她的包。在她的肩膀上挥舞着，重重在搭了自己肩上。

那人看着她，笑了笑，很认真地笑了笑，然后伸出了手。“我叫卢卡斯，对了，我是卢卡斯，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这么偏执，但我还要去参加一个婚礼，如果这架飞机不能准时起飞，我的家人可能会杀了我。”

“那你是要把所有的乘客都给巡视一遍，还是只巡视我？”

他放下了手，耸了耸肩。“我注意到你的包，怕是有问题。对不起，打扰你了。”

他转身走了，从她站立的位置上拿下了对面两个座位。那一排还有四个座位。他一定要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吗？费莉丝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合理。压力越来越大了。

莱拉被困在乔治亚州，在费莉丝落地前她不会有事的，可以给她弄点钱。又深吸了一口气。莱拉不会让她一个人尝试着去度过春假的，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去的。她和莱拉上学的地方离学校只有几英里远，但几乎没怎么出去玩过。她们的日程安排很忙，所以费莉丝真的很期待春假。这将是她们的最后一个春假，因为她们都要毕业了，除了克莱尔需要额外的一年时间。明年的这个时候，莱拉会在国家安全局工作，从事神秘的政府安保工作，费莉丝会在研发部门的实验室工作，开发自己的香水。琐碎的假期大概不会有了。

费莉丝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从包里拿出课本。算出方程，可以让她舒缓一下，缓解一下咬牙切齿的压力。她正在疯狂地写着方程时，感觉到肩膀上又被人拍了一下。她一抬头，看到那人又盯着她看。

“他们登机了。你刚才还挺投入的，在做什么呢。”

她快速地眨了眨眼，想把脑海中的数字清除掉。他转身走了，转身就走了。她猛地把书合上，看了看表，才发现自己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分钟。她看着那个人踏进登机线。他大概以为她是疯了，也可能是傻了。她把书塞回书包里，排好队。

仿佛感觉到她的存在，那个人——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又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她。”公事还是私事？”

现在她真的注意到了他，没有烦躁地戳到她，她才发现他很可爱。他的黑发有些凌乱，但他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不知怎的，既诱人又刺眼。“嗯？”

“你是去德州出差还是去玩？”他放慢了语速，就像在跟不懂英语的人说话一样。

“很高兴认识你，是和朋友去度春假。”

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走，又回到她的脸上。“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哈佛”。

他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做了几遍。现在谁看他一副不懂英语的样子？

“南帕德雷岛？”他终于问道。

她点了点头。语线往前移了移了一下。

“你会爱上它的。那里很好玩。”

在登机口的乘务员向他索要登机牌，并表示欢迎。

费莉丝很高兴终于可以上飞机了。她现在并不着急，因为莱拉至少还有几天才会到。一股尖锐的惊恐之矛袭击了她。这几天，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一上飞机，费莉丝就向右勾了勾手，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跟在高个子的身后。她停顿了一下，确定自己确实是在头等舱。空姐看了看她的通行证，指着她的座位，确认她走对了路。当她顺着过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时，费莉丝看到了那个可恶的家伙也在她的位置上。她今天是绝对抓不到休息时间了。

“对不起，你在我的座位上。”

他站着，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通行证，又看了看旁边靠窗的座位。他又对着她笑了笑，这一次，他的牙齿闪闪发光，右脸颊上有一个酒窝。该死的，他真可爱。“你有没有考虑跟我换个座位？即使是在头等舱，我的腿也会抽筋。坐在过道上能让我多一点空间。”

那笑容让她眼花缭乱，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来处理他说的话。她不想放弃过道的座位。坐上靠窗的座位，有效地困住了她。

她的脑海里有个小声音说，有比一个帅气的花花公子带着杀气的笑容更可怕的事情要困住她。

“好吧。随你怎么说吧。”她走到一旁，让他动一动，她滑到窗边的位置上。

“要不要我帮你把书包放上去？”

“不用了，我就放在这里吧。”她用尽全力把它砸在座位下面。坐在他身边，她肯定要能算出一些方程，才能顺利度过这次飞行。

他坐上了自己的座位。“对不起，我没有早点知道你的名字。”

她平视了他一眼。“我没有给。”

他的嘴角滑进了一个半笑，足以让酒窝偷看。“我想我们走错了路，嗨，我是卢卡斯。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费莉丝。”

“很高兴见到你，费莉丝。”

她扣上安全带，并嘱咐机长赶快起飞。

“原来是哈佛啊？你是哪里人？”

“芝加哥。”

“我也是芝加哥人。小世界。你的专业是什么？”

“化学”。即使是在她回答他的时候，她也知道他是想带着……

在谈话中，她应该多说一些，但她并不擅长。乘务员做了她惯常的安全演说，飞行员宣布他们可以起飞了。卢卡斯扣上安全带，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飞机开始动了起来，费莉丝感觉到了从她的座位上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的紧张感。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他。

他死死地抓着扶手，指节发白。"你没事吧？"

他点了点头。

她回头看了看窗外。

"其实，不，我不是。我不喜欢坐飞机。"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飞行时间只有几个小时。"

"起飞和降落是让我很头疼的事。我的孩子们告诉我，几乎30%的车祸都是在这段时间发生的。"

"孩子们？"

"我是个老师。"

她研究过他。她从来没有过像他这样的老师。"体育课？"

"特别教育。"

这让她大吃一惊。她无法想象他在一屋子的孩子们中，会不会有很多吵闹、失控的孩子，或者是学习困难的孩子。体育老师，她能想象出他的样子。他看起来是个运动型的人。

"我也是棒球教练。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来参加这次旅行的原因。在我不在的时候，我不得不让助理教练负责练习。"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会紧张。他继续着这不费吹灰之力的谈话。"谁的婚礼？"

"我哥哥的。他在南帕德尔认识了他的未婚妻，他们决定……

有一个目的地的婚礼。当然，也必须在春假期间举行。" "我想，既然是你哥哥，你也没得选择不去了。"

他笑了起来。那温暖而又丰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不能不由自主地回以微笑。

一声小小的 "乒乒乓乓 "让他们知道自己可以松开安全带了。

是的。"起飞了，"她低声说道。

卢卡斯的心在看到费莉丝的笑容时就停止了工作。那感觉就像被太阳神经丛中的线状驱动器击中了一样。她笑起来的时候，她的整个脸都变了。她以前很可爱，但现在她很美。她的话终于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他们飞得很顺利。起飞的过程很顺利。"谢谢你，"他说。

但她已经在座位下面翻找她的包，没有理睬他。"谢谢什么？"

原来她是有注意到了。"你让我一直忙着说话，我也没注意到起飞。"

她没有回应，只是翻开一本硕大的课本，开始在本子上乱涂乱画。他看着她的肩膀，想不通她到底在研究什么。一道算式的方程。

他并不笨。数字并不可怕 但费莉丝所做的那些复杂的问题却让他的大脑混乱不堪。奇怪的是她在休息的时候还在工作 从她的书包的重量来看 她还带着其他的课本。

"那是什么书？"

"实验性的合成化学。"她头也不抬地回答。"为什么是化学？"

“为什么不呢？我很喜欢。而且我父亲是化学家，所以毕业后我的工作有保证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回答得如此简短，缺乏细节。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这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面对着他。"你不需要付饮料钱。"

"我知道。我想引起你的注意。你做得很好，响应而不是无视我，我的大多数学生都会这样做，但你在谈话中并不是很投入。" 他走过去，他的手在这个过程中拂过她的手，用手指在她一直在研究的方程上划了一下。"你在度假。你应该是在享受自己。"

她不自在地晃了晃，将手掌放在了工作上。"我喜欢化学。"

"这真的是你现在需要做的工作吗？如果是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等待着她的反应。她盯着他看。"说说你自己吧。"

"你想知道什么？" 她缓缓地将书的封面合上。"你去德州见谁？"

"我本来是要去见我的朋友莱拉的，但她的车抛锚了在了乔治亚洲，只能等着被修理。"

"听说你朋友的事，我很遗憾。你在等她的时候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费莉丝摇了摇头。

他稍微靠得近一点，捕捉到了她身上的香味，有些独特的味道，没有过分的果香和花香，但却吸引了他，让他想把鼻子埋进她的脖子里。"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我做的东西。"

"你自己做的香水？"

她又笑了起来。"化学专业。我可以创造出各种神奇的东西。"

"怎么会？"

"我爸爸小时候经常让我玩弄。关键是要找到适量的香氛组合。" 她伸出了手腕。"比如说，这个有茉莉花的基调，或者说是香味，然后我在中间加了点薰衣草和依兰。"

他握住她的手腕，用手指在她的脉搏上揉了揉，然后低下鼻子嗅了嗅。"真香，"他隔着她的肌肤轻声说道。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他的抓握中抽出。

"让我们彼此了解一下 "，"我有个提议给你。"

"打扰一下？"

"没什么不雅的。你想不想作为我的约会对象去参加婚礼？"

她飞快地抽回手，差点把头拍在窗户上。"我不会。"

也许他误解了她的信号。他们一直很弱，但他认为她有兴趣。毕竟，她为了和他的谈话而放弃了化学反应。"你有男朋友了吗？如果有的话，我并不是在暗示，这不仅仅是一次友好的约会。"

"没有男朋友。"

嗯…………她对一个简单的请柬的反应让他觉得很奇怪。"你是对婚礼有什么反感，还是对我有什么反感？"

"婚礼。肯定是婚礼。"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睁大了。

虽然不多，但他还是接受了自尊心的提升。"为什么？"

"人多了，就想抱着你，挤着你…… "

然后，她又补充了一个眼神。"还有那可笑的舞蹈。"

"好吧，没有人会在这个婚礼上拥抱你，因为他们不知道你，我不会让你跳鸡舞的。"

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你这人长得还不错。怎么会是我？

这架飞机上大概有一百个单身女人，至少有十个就在头等舱里。"

"事实是，费莉丝，你很美，我很喜欢和你聊天。任何能让我忘记起飞的人都很特别。我想让你做我的舞伴，因为伴娘是我的前女友。"

"所以你想让她吃醋？"

“上帝，不。我想让她离我远点。”

费莉丝死死地握住了她合上的课本，神情和他在起飞时的样子很像。

"你刚才说你的朋友被耽误了，你也没有其他计划。一个人坐在酒店的房间里也不算什么春假。"

她咬了下嘴唇。"我不这么认为，但还是谢谢你的邀请。" 就这样，她把封面翻回书上，开始工作。他的决心开始了。他知道他们都不会找到更好的了。"你要怎么做才能同意？"

她没有从书中抬起头来。"你要提供什么？"

"免费晚餐。"

她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婚礼上的饭菜都是垃圾。" "你可以免费喝酒。"

"不怎么喝酒。"

"那你想要什么？"

她耸了耸肩。

他看了看手表。根据他的估计，他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坐在她身边。在这段时间里，他可能会想出合适的诱因来引起费莉丝的兴趣。他让她一边查手机，一边让她研究自己的东西。

没有从工作中抬起头来，费莉丝说："对于一个为我的无人值守的包包而担心的人来说，你这么快就打破常规，想用手机来试一试。"

他笑了笑，拿着手机让她看。"是在飞行模式下。我有发短信的APP。还在遵守规则。"

将注意力回到手机上，他看到自己至少有十二条短信，这并不奇怪，因为他的家人都在等他。很显然，他们都没有人理会他留下的语音留言。他原来的航班给他提供了一张免费机票，如果他同意被颠簸的话。虽然他没有计划再去度假，但看了一眼那个绝望的女人，她真的想上那架飞机，他就同意了。

而下一次的航班，也就是这次的航班，却因为转机晚点而延误了，这让他的心思都落到了费莉丝身上。他的学生们还以为因果报应是不存在的。他给每个人发了短信，让他们知道他在飞机上会及时赶到排练的地方，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说服费莉丝成为他的约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