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我回家了
回家,对我来说,不是距离远近所能够决定的,而是心境使然。
夜里23:59的火车,由于晚点,变成了12:45。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凌晨的火车,又不在乎火车是否晚点,所以我的心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反而在那安静地观察那些候车的人,那些焦躁不安的神情,然后自己表现出心情舒畅的样子,以凸显自己超出常人的心态。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4点,来不及做其他的事情,便匆匆躺在床上,同样匆匆入眠了。不知道是地域,还是天气的缘故,每次回到家中,总会感觉很冷。那一夜,我把衣服脱下来,盖在疲惫的身体上。在床的一侧有被褥,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想的,就是没有打开它。于是,“傲气”的我,被冻醒了好多次,最后还是起床了。
村庄的温度总是很低,无论夏天还是春秋,更别谈冬季。或许,是因为心情的因素吧!
有时感觉自己很可笑,我并没有像父亲母亲那样,干活不分昼夜,而我却在花费他们的血汗钱,同时又感到疲惫。这是对比,有所暗示,还是在嘲讽?或许三者皆有吧。
4月2日,也就是回家的第一天下午,我和大伯扛着铁锨,准备到爷爷奶奶的坟墓处,添添坟头,翻一翻坟土,诉说精神的家园。到了清明节,很多人都说去扫墓了,为什么有一些人,自家的坟墓都未曾去过,却跟着别人去扫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墓?
添坟过后,我爬上多年的柳树,折柳枝。小时候,总是一群人一起到小河边处,一起爬树,一起折柳枝,看谁折的柳枝更多。因为年龄大了,渐渐做起了自以为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渐渐地偏离了年轻的轨道。可,现在的孩童们,也不愿再去折柳,或许是因为麻烦,没有必要。村里的路边,皆是垂柳,数不胜数。
可能是越长大,越胆小的缘故,爬了几米,便开始胆怯起来。不敢多加逗留,折了一些,便回到家中,清洗爬树后的衣服。
每次回到家中,我们总是会聊起村里的那些事。哪家生孩子了,谁家吵架了,谁生病了,还有哪家人去世了:
在房子后面的一位老人,被查出病了,又是一种很难治的病症。可能是我们家屋子后面种了竹子,风水被破坏了,于是竹子被悉数砍光了。
隔壁的大爷在路上,被车撞了,全身骨折,而他老伴第二天,突然因病去世了。在去世的前一天,还和大伯母说过话,感觉身体挺好的,谁会想到,就是在我回家的凌晨1点左右,人就没了。
有时,感觉生命如此渺小,消失得那么突然。可,我们都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世不变的规律,而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听母亲讲,我家附近周围很多家变得很“空”,不是走向他乡,便是深埋黑色的土地。总之,人走了,房子空了,夜晚也没有了白炽灯的光芒,只有乌黑一片。
近几年,村庄走了旧人,也添了新人,可曾经的乡土气息似乎已不复存在了。还在村庄生活的老人,除了背影那么熟悉之外,其它,都是陌生的,就像外村人一样。此时的心中,有那么一点寂寞与孤单留存。
我不是离家的老人,却有着乡土情结;我不懂乡愁,却对村庄有了哀愁,请原谅我这复杂的情感与心理。
早晨,我送哥哥上车。隔了不到半个小时,姐姐送我上车。可能两个小时后,姐姐就会独自上车,前往山东面试工作。就是这样,我们陆续离开村庄的土地,逗留他乡。而我的村庄,继续它的生死循环,不是循环,而是交替。没有人可以干涉它的作息规律,包括你我,同样也包括上帝。
曾和别人说过,我很是讨厌大巴,因为大巴会让我的头很晕。这件事,我和同学说
过,和朋友说过,和出租车司机说过,和火车上的陌生人说过,可现在我还是坐上了大巴。因为在这个时间里,相比之下,它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很多时候,我们说自己很讨厌的事情,自己不一定不做,喜欢的事情又不一定做,最后还是时间在替我们选择,而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4月1日至4日,我的行程与回家挂钩,但是在家只有两天,又没有做什么事情,除了吃饭,睡觉,买返程的车,再无其它。
我想,只有在床上和我对视的老鼠可以证明:清明,我回家了。
文/安城
思于2016年4月3日
笔于2016年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