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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发热的结果就是，不仅事没干成，还被别人给反客为主了。
我一觉睡醒，头发还呲着毛呢，周泽这厮就西装革履地站在了床头，尽管他手里端着的是我惯常起床要喝的温水，我还是嗅到了一股他要搞事的味道。
果然，连洗漱的时间都不给我，他就把我拽起来拿了份文件给我。
这小子是懂谈判的，我衣衫不整，他人模人样，往常只有我的气势压别人，今天勉强让他打了个平手。
他把文件推给我：「两千万，买不买？」
我打开看了看，是份项目核心技术说明书，真巧，跟我做的那份想让许墨偷回去的假说明书像极了，只不过他改动了一点参数，让整个说明书看上去比我准备得更天衣无缝。
我眯起眼睛，想起了跟许墨那些糟心的往事：「周泽，我是不是太宠你了，宠得你连我的工作都敢窥探？」
他正视着我的审视，不躲不闪，又递给我一份文件，居然是昨晚我准备拿来试探他的那份，玩砸了，看来他早就知道我昨晚想干嘛。
「你不抹香水，所有的洗发水、沐浴露都是我买的，家里现在用的是国外的小众设计师款，昨晚我先是在赵雅身上闻到了，又在你包厢门口闻见了，我得多傻才能猜不出来你在干嘛。
「怎么，受了老情人两句挑拨就迫不及待回来试探我了吗？」
少年极力克制情绪的脸上说到此处还是忍不住微微泛起了青筋，轮廓分明的棱角昭示着他快要是个各种意义上的男人了。
我恍然想起，他大四了，是个马上就要振翅高飞的年纪了。
能做出眼前这份假说明书的人才，怎么会甘心接着做我的小情人呢。
我自嘲地问：「所以呢？你就拿这份说明书出来示威？要不要姐姐教你两招，这么沉不住气可不行。真想要钱，顺着我的节奏演，套到真的说明书，才能换更多钱啊，小弟弟。」
他被我激得双眼赤红，拳头握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跟我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却突然偃旗息鼓，连声音都委屈起来：「林楠，我喜欢你，所以，不准，也不要把我跟那个混蛋作比较。」
不似这几年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拿捏逢迎，真挚青涩的，一如初见。
我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大脑里主管情感的分区在对我说，林楠，你完蛋了，他打直球。
呜呜呜，我们这种女霸总，谁能拒绝直球小狗狗呢？
反正我不能。
所以「嗷呜」一口，我遵从本心重重地亲了下去，像盖章一样。
11
唇齿纠缠，两情相悦之后，是任何小情侣都避免不了的微微尴尬的氛围，哪怕我们已经亲密了三年，但我们都知道，有什么事从刚刚开始不一样了。
为了打破尴尬，我强行转移话题：「我对你很小气吗？想赚这两千万，讨好我可比做文件快多了。」
话刚说完，周泽的表情就从微微的不好意思迅速转成了正经：「所以林总，那份东西值两千万吗？」
我点点头，从它能带来的价值说，翻个倍都行。

周泽听完朝我伸出了手：「那你付我一千万吧，我卖给你。」

我疑惑道：「怎么还降价了？」
他看着我，认真坦率：「林楠，我要跟你平等地恋爱，那一千万是还你花在我身上的钱，所以过去三年，就当我们在谈比别人特殊的恋爱吧。」
平等的恋爱？我打量着他此刻充满干劲的脸，一下就猜出了剩下的一千万他想干嘛。
「你需要我给你几年？」
「短则三年，长的话，可能要五六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回来找你的。」
周泽一点也不意外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这个小家伙，他是想先闯出自己的事业来跟我匹配啊。
说不感动是假的，许墨那个人渣是想通过毁了我来赶上我，而这个人，年纪轻轻，却选择自己独自努力来追赶我。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留在本地创业不好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在你的羽翼底下当然会更顺利，但楠楠，我太了解你了，只有真正能追赶你的人才能在你身边待得长久，更何况。」
他叹了口气：「还有你爸那关要过啊，靠你扶起来，能过他那关才怪。」
我不置可否，他的确了解我，我林楠，就是喜欢尽力跟我并驾齐驱的。
当初那么痛快放弃许墨，一方面是觉得背叛；另一方面，是太失望了，原来我认识的那个对自己信心满满的许墨是假的。
而且我爸，确实需要这样才能说服，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古板。
设想得这么周全，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这个人，难怪过去三年这么费心琢磨我，原来是早就图谋不轨。
我弯了弯嘴角，突然好想逗逗这个变率真的小男朋友。
「可是三年起步啊，你就不怕我被别的青春少年勾走吗？女人可永远都是最爱十八岁少年的。」
他先是控诉地看着我，我还没欣赏够那个吃醋的小表情，他就变脸一样换上了一副勾人的样子，像昨晚一样靠在我耳边轻轻说：
「姐姐喜欢的肌肉要不薄不厚，衣服拉下头发的力度得用三分，多了可就显不出你喜欢的那股懵懂劲了。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合你胃口了，毕竟，可都是姐姐花了三年亲自调教的。」
末了，还重重哼了一声：「你才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对着他那副傲娇的样子，我还有什么不懂的，昨晚我进门看到的那个画面才不是凑巧，是某人精心设计来诱惑我的，就是为了让我记住他的可口，好让他不在的时候我少看别人两眼。
仿佛还嫌我不知道他有多用心，周泽又拉起我在屋里转圈：「这个册子里记的都是你平常喝汤的食材在哪儿买的，我走了你请个阿姨，一定让她照着买，你是不知道你的嗓子有多娇贵，换一种你都得咳嗽。
「还有床单，这家是试验了那么多，你能睡得最好的。
「肉肉的饲料也记在这一页了，但是，楠楠，你亲自喂好不好，喂的时候，可以顺便想想我。
「洗发水、沐浴乳你喜欢的那……」
太喋喋不休了，让人忍不住想堵住……
12
周泽走了，带着满满的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憧憬和信心，虽然我早就走过知道前方有多难。
我们当然没有断联，会视频，会煲电话粥，也会偶尔飞去对方的城市抵死缠绵，不过我不会插手他的事业。
做女朋友，我只要从他的话语里去捕捉他最近烦不烦心，然后想办法逗他笑就好了，这些都远比当一个人生导师对他来得有用。
有了周泽，我对许墨也没那么恨了，其实追根究底，我们能成，还得谢谢他。
我只是在商言商的，彻底搞垮了许家，毕竟谁也不想身边总是盘旋着一条觊觎你的毒蛇。
但我放过他了，赵雅可没有，她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把许墨曾经强加在她身上的痛苦，正一点一点还回去。
我问过她：「你就不怕玩着玩着把自己的心再搭进去吗？」
她笑得有点癫狂：「林楠，不是所有人都有周泽的运气，遇见的是你，我对他的心，大概只有想让他生不如死的决心。」
那是他们之间的纠葛，早就跟我无关，我也不再管。
他们彻底了断已经是三年后，在周泽准备跟我求婚的那一年。
我假装不知道他在给我准备惊喜，也在背地里偷偷准备着自己的结婚礼物。
一份婚前协议。
上面清楚地写着：我们的公司，此生都互不插手，哦，还有，如果离婚了，肉肉的抚养权得归我。
我爸如今喜欢周泽喜欢得不得了，皱眉看着那堆东西：「你这是结婚还是结仇？」
我站直了随他骂，一句辩解都没有出口，心里在想着，周泽会不会懂这份礼物呢？
直到他利落地签下协议，哽咽地抱住我：「连肉肉的抚养权都考虑了，那你想好没，死后我们是一起葬海？还是一起浇树？」
他懂真正的礼物是我想纯粹地跟他走过一辈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