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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笑笑小心翼翼的摸着那个包，咬牙道，“今晚我跟它睡，我要做个富婆梦！”
“您随意，不过睡之前帮我给它拍几张好看的照片。”
唐笑笑扭头，“拍照片干嘛？发朋友圈啊？你是要气死那些阔太太们吗？”
“不是，”苏程程坐下来，“我想把它挂售了。”
“啊？”
“明天我就要跟江亦周办手续了，我想等离婚后买套房子，最好离南山医院近一点，精装修，拎包入住那种，方便照看我妈，我之前去看过那附近的房子，符合我要求的，价格都挺高，我手里那点钱，买完房基本就不剩什么了，再加上《封神》那边今天通知我，我的试音没有通过，所以离婚后，我会很缺钱，这个包对我来说不如换成现金来得实在。”
“试音没过？”唐笑笑难以置信，“当初他们不是已经敲定了，只是合同没制作好，让你过两天来签合同，现在这算什么？”
“我也问过，为什么又突然说不合适，那边给的回复是，他们有个老板不太喜欢我的声音，可能音色太成熟了吧。”
“屁！肯定哪个王八蛋走后门了！不然说好的事情怎么会临时变卦？知道他们签的是谁吗？看我不喷死那个家伙！”
“算了，本来合同就没签，口头约定也没有录音，就当我运气不好吧。”
唐笑笑还是愤愤不平，骂完“走后门”的，又骂江亦周，“你就是心太软，要我就去找他出轨的证据，就算不能让他净身出户，也要扒他一层皮！”
“随便怎么分吧，”苏程程垂着眼，“我已经不在意了。”
江亦周今天那番话，以及把她扔在路上的操作，已经让她彻底认清现实，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婚，彻底结束这段关系。
唐笑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最后用力抱了抱她，“我手里长得帅又有钱的帅哥资源可多了，姐妹儿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气死江亦周那个王八蛋！”
苏程程哭笑不得，“先赚钱吧，等赚了钱，我去挑我喜欢的，我再也不要被别人选择。”
第二天早上，苏程程起得很晚，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淋了雨的缘故，早上起来头有点昏昏沉沉。
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是要离婚的日子，于是开始精心打扮起来。
当年跟江亦周领证的时候，十分匆忙。
她记得那是她毕业答辩的前一周，熬了一夜修改论文，天亮才躺床上，结果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被江亦周的电话惊醒。
那一天之前，江亦周只见过她三次，他的电话来得猝不及防，甚至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在室友半梦半醒的抱怨声中，她跑去洗手间接了电话。
“有空吗？”
其实江亦周的声音非常冷淡，但是那时候，她大概是花痴上头，就觉得那个声音怎么那么好听，于是小声回道，“有。”
“那我去接你。”
她心脏跳得飞快，结结巴巴道，“去，去哪儿？”
江亦周似乎在开车，她听见了引擎声，然后听见他说，“领证。”
那一整天，她其实都是晕晕乎乎，乖乖按照他说的穿了白衬衣，怕他等着急反悔，甚至连妆都顾不得化，就跟着他去把证领了。
证领的随便，照也拍的随便，结婚证上江亦周甚至笑都没笑，只有她开心得像个傻子。
随随便便的开始，不能再随随便便的结束。

她对着镜子抿了一下唇，唇上的朱红衬得她明艳动人。

体体面面离开，也算给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画上一个句号。
下午两点半，苏程程出发去民政局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南山医院打来的电话——她母亲心脏骤停！
苏程程心口一窒，立马掉头开去了南山医院。
到的时候，她母亲还在急救室抢救，医护人员递给她病危书，她抖着手签上了名字。
这些年，她已经签了不知道多少份病危书。
每次签完，她都像溺水的人，喘不上气，不知道哪一次就是最后一次签。
签完字，她昏昏沉沉，半天才想起给乔旭升打电话。
“爸，我妈情况不太好，你来下医院。”她语气很冷静，但是声音却在发颤。
乔旭升那边有些嘈杂，“我这边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暂时走不开。”
苏程程攥紧手，“医生说很有可能抢救不过来，也许这是最后一面。”
“这话医生从六年前就开始说了，是你一直不肯放弃！她那个样子，你觉得她算活着吗？”
苏程程眼圈发红，“所以您是什么意思。”
乔旭升敷衍道，“等我忙完给你回电话。”说罢，不等苏程程回，直接挂了电话。
她蹲坐在地上，突然觉得心灰意冷，扭头看着手术室，眼泪毫无征兆的往下掉。
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江亦周打来的。
她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抱着手机摁了接听，“江亦周，我妈……”可能不行了。
“苏程程，耍我有意思吗？不是办离婚手续吗？你人呢？”

第十四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程程想说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是了，江亦周怎么会是她的依靠！
“苏程程？”
江亦周提高声音，那头诡异的沉默，让他莫名心乱。
好几秒，苏程程的声音才传来，“我今天有事，能换个时间吗？”
江亦周冷笑，“换个时间？苏程程，你以为我像你那么闲？口口声声说要离婚的是你，关键时候闹失踪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程程面色发白，声音沙哑道，“我今天真的有事，走不开，你看你哪天有空，时间你定，我一定准时到。”
“我没工夫陪你闹！”
冷冷丢下这句，江亦周就挂断了电话。
苏程程攥着手机，好久才自嘲一笑。
每一次，在她最需要江亦周的时候，他永远都是不在，希望落空久了，突然也就不再期待了。
她孤零零地坐在寂静的等候室，度过了漫长的一小时，直到护士来通知她转病房了，她才惊醒过来。
贺雨柔被有惊无险的被抢救了过来，不过医生告诉苏程程，她母亲身体各部分机能都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衰退，这不是个好现象，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苏程程道了谢，送走医生，让护工帮忙打了盆热水。
见她去拿毛巾，护工赶紧道，“乔小姐，我来吧。”
“没事，我自己来，姐，你休息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见她这么说，护工也也就出去了。
苏程程拧干毛巾上的水，坐在床边给贺雨柔擦拭身体。
事故发生到现在，已经六年了，贺雨柔也是这个状态在病床上躺了六年。
她全身的肌肉几乎已经萎缩殆尽，躺在病床上的身体，形同枯槁，每天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即便这样，这副身体依然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
也许哪天睁开眼，她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人真的是很奇怪，小时候贺雨柔对她其实并没有多好，她是个严格的母亲，对自己管教很严，孩子更像是她精心雕琢的一件作品，母爱只是她完成她的期许时的附属产物。
可是孩子对母亲的依赖，似乎是天生的，就算那少到苛刻的母爱，也是她无法舍弃的东西，哪怕贺雨柔一辈子就这样躺着，她在世上行走就没有那么害怕。
还好，她还活着。
她仔仔细细将她前半身擦拭了一遍，翻身就只能找护工来帮忙。
等忙完这一切，自己也是大汗淋漓。
贺雨柔病房的洗手间，只有晚上八点以后才供应热水。
护工说楼下有个公共浴室，专门供陪护人员使用的，让她可以去那里洗一洗，并热心的借了她一套衣服。
苏程程道了谢，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护工说的公共浴室。
正是医院用晚餐的时间，所以浴室基本没什么人。
洗完澡出来，身上清爽许多，头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外面天色已经变得灰暗起来，已经七点半了。
白天温度高，晚风也带着暖意，苏程程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去了二楼的露台吹风。
手机里除了微博私信，只有唐笑笑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苏程程给她回了句，“在我妈这儿。”
唐笑笑很快回复，“阿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也是好消息，说不定哪天奇迹来了，阿姨就醒来了呢。”
听了她的安慰，苏程程心里好受了一些，回道，“借你吉言，你晚上先睡吧，我大概要晚一点回去。”
“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苏程程给她回了一个“爱你”的表情。
“咔嚓——”
周围瞬间亮了一下，苏程程猛地回头，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正拿着手机，摄像头正对着她，人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见她回头，男子似乎愣了一下，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苏程程抿紧唇，起身走到男子跟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冷冷道，“没人告诉你，乱拍陌生人的照片，属于侵犯肖像权吗？密码多少？”
男子怔了怔，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报出了一串数字，“0712”。
苏程程解锁屏幕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刚刚才拍的照片，是楼下的夜景，并没有她的照片。
从闪光灯亮，到自己冲过来夺手机，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对方没有这个机会去删掉照片，唯一的解释就是，人家根本没在拍她。
苏程程：“……”
大型社死现场。
她该怎么为自己找补？
正在她思索怎么挽回一下自己刚刚咄咄逼人的形象，对方主动开口，“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楼下的景色很美，让你误会了。”
苏程程赶紧顺台阶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太抱歉了。”
她把手机还给对方，“你拍的照片挺好看的，是摄影师吗？”
男子笑道，“不是，兴趣爱好而已。我看你对闪光灯这么敏锐，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苏程程并不是一个对陌生人能打开话匣子的人，但是男子的声音温和又悦耳，莫名让人觉得亲近，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次被一个街拍的团队拍到了，他们没有把照片处理就发到了网上，对我造成蛮大的困扰，所以对这种事比较敏感。”
“难怪。”莫明轩笑了笑，“你很上镜，我大概能理解摄影师没有处理照片的心思，当然，这是违法的。”
被人夸赞会让人心情愉悦，更何况是这种高情商的夸赞，苏程程心情都好了许多。
她刚想说话，护工就打来了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苏程程眼睛都亮了几分，挂了电话，飞快地跟男子说了句，“谢谢。”抓着衣服，风一样跑了出去。
莫明轩怔愣在原地，接着又笑起来。
等他回到病房，沈青川正“斯哈”着让护士轻一点，见莫明轩进来，说道，“我还以你把我丢这儿，自己跑了。当年你走的时候，我脚骨折，如今你回来，我又被玻璃扎到手，你说你是不是克我？”
莫明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天这手，伤得非常好。”
沈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