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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可欣压着情绪，低声问，“前阵子您不是说有个角色还没定吗？这么快就敲定了？”
于珊珊说，“前阵子试镜皇后那个角色的时候，我跟李岩推荐过你，如果不出意外，他肯定能签你，你条件不错，又自带流量，结果节骨眼上，李岩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个女的过来试镜，并且一眼相中了对方，完全不听我的意见，最后签了一个没有表演经验的新人，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新人？”姚可欣脸色难看，“那新人叫什么名字？”
“叫……”于珊珊想了半天，说，“叫什么什么若？记不清了，我以前也没见过她，她的履历上面也没有表演经验，就是过来试了两场戏，李岩就看顺眼了，我也没觉得演的比你好，谁知道是不是李岩的姘头呢？”
姚可欣绷着脸不说话。
于珊珊知道这事儿自己多少占点责任，毕竟她当时夸下海口，话里话外都告诉姚可欣，这事儿十拿九稳，她能说上话。
谁知道李岩这块儿骨头那么难啃，她是挂了个副导演的职位不假，但是在剧组选角上面，她根本说不上话。
她说完又安慰姚可欣，“李岩这个铁公鸡，开的片酬非常低，听说签的那个演员，一集片酬也不过三万，他死命压缩成本，能找到什么好演员？你随便接个剧都能赚它百八十倍。”
姚可欣冷笑。
谁是看上李岩给的那点片酬了？要不是她急于转型，又看上李岩的口碑，谁愿意拍他的戏？
于珊珊也是废物！要不是她笃定这件事十拿九稳，她也不会把宝压在她身上。
又花钱又花精力讨她开心，结果现在告诉她角色都定完了？
定角色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天要不是她问，等这剧播了她估计才知道这事儿。
“珊珊姐，这不是片酬的事，我是真的挺喜欢李岩导演的，能和他合作，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您能不能再去帮忙问问，给个机会让我去试试也行，片酬不是问题，多低我都愿意演。”
于珊珊也为难，“这事儿我着实说不上话，大投资方非常钟情李岩，他在剧组有绝对话语权，我根本插不上话。不过，我觉得这事儿你可以找周总，《玲珑传》的投资方是雅视传媒，听说他们老板跟周家交情不错，要是投资方发话，那李岩再强硬，他也不敢违背投资方的意思。”
姚可欣心念一动，忙问，“珊珊姐，你这消息靠谱吗？”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雅视传媒的老板，不过江城谁又敢不给周家面子呢？你手里既然有这张王牌，就得好好利用起来。”
姚可欣神色犹疑不定。
“行了，你自己慢慢想想吧，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你记得帮我转发一下。”
挂了电话，姚可欣沉默了半天，拿起手机拨号给了楚卿璃。
但是电话并没有打通，楚卿璃的手机是忙音状态。
楚卿璃的电话并不是每次都能打通，一般都是楚卿璃单线联系她，他甚至不喜欢她打他的私人电话。
上次湖心别墅的事情上新闻，楚卿璃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之后他就很少再单独约见她。
现在工作的事，都是王宇和楚卿璃那边对接，他不会直接去管她的事了。
而且追尾事故风波之后，她的资源撤了不少，现在虽说找上门的剧本还有不少，但都是些不入流的制作，楚卿璃似乎也不再为她招揽资源。
她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强硬的背景，说是当红小花，但是跟真正的流量大咖比，还没有站稳脚跟，她还需要一两部的爆款剧，将自己推向一线明星之列。
可这时候，楚卿璃给的资源却跟不上了，这让姚可欣十分焦躁。
她抬头对王宇说，“你联系联系周总那边，问问他能不能晚上约个饭，我有事跟他谈。”
王宇点点头，刚要打电话，又被她拦住，“不，不能这么说，你说我拍戏时候受伤了，让他过来看看。”
王宇惊讶，“这周总来了不就露馅了？”
楚卿璃那个人，他见过几次，感觉并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他跟姚可欣的关系也很奇怪，资源是不停的给，但似乎也并未见到像别的老板包养明星的那种情况。
他甚至都没来过几次姚可欣这里，可要说他不在意吧，每次姚可欣磕着碰着，他总是第一时间赶过来，就像连环追尾那次，和慈善晚会那次。
姚可欣的伤明明不重，但他还是表现的很关切。
他是看不透楚卿璃这个人，而且作为经纪人，他其实并不希望姚可欣和楚卿璃走得太近。
姚可欣现在已经算是相当红了，只要把心放到事业上，跻身一线是迟早的事，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而楚卿璃是有家室的人，这种危险关系一旦曝光，对姚可欣的事业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这也只能是他自己的想法，他做不了姚可欣的主，只能帮她将隐患处理干净。
“你就按我说的讲，我自己会处理。”
王宇没办法，就只能想办法联系楚卿璃那边。
————
周总这几天心情不好。
公司上上下下都感受到了。
虽说周总以前脸色就经常冷冷淡淡，但至少打招呼他还是会点头回应。
这两天，他看谁都是皱着眉，一脸的苦大仇深，大家汇报个工作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一句话，被周总当成出气筒。
虽然周总好像也从来不在工作上发泄私人情绪，但是那表情，实在是骇人。
林书把客人送走后，给楚卿璃倒了杯茶，低声道，“周总，思甜坊家的甜点推出了几样新品，要不给太太买几个吧，她不是最喜欢吃这家的甜点吗？”
楚卿璃没说话。
林书继续道，“太太很喜欢他们家的蛋糕。”
楚卿璃皱起眉，“我管她喜欢吃什么？”
吃饱了继续来气他吗？
林书说，“去年太太生日订的，被景阳小姐拿走了。”
楚卿璃手指顿了顿，抿唇道，“你很闲吗？在这儿唠叨？”
林书闭上嘴，“那我忙去了。”
他刚要出门，就听楚卿璃道，“订几个吧，堵住她的嘴也好。”
林书……
林书前脚出门，后脚沈青川就发来一个视频，视频封面居然是萧寒北，她眼神阴郁，满脸鲜红的血。
那视频里，萧寒北穿着一件吊带红裙，正在面无表情地“分尸”。
普法宣传的剧自然不会拍的那么血腥，画面上其实也看不到她分割的躯体，但是她的脸色太过骇人，表情麻木，眼神冷漠，切割尸体时，迸溅出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
整张脸带着一股残忍的美艳。
就在她分割尸体时，门铃响了。
萧寒北起身洗了把脸，抓了一件披肩罩在身上，不慌不忙地用香水遮盖掉身上的血腥味，开门前还不忘给自己涂抹上口红。
她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面对快递员，她一改刚刚阴郁冷酷的面容，微笑着接过快递，柔声道谢。
房内发出响动，快递员有些好奇想伸脖子往里看，她叹了口气说，“家里刚养的小狗到处乱尿，就关笼子里了，它好像还挺不服气。”
她的声线很粗，有点像个男人在可以学着女人说话一样，音色跟她平时说话完全不一样，似乎刻意更改了发音。
但是她的行为举止又非常有女人味。
快递员说，“小狗得驯，它尿到什么地方，你就把它抓到它尿的地方揍它，让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有几次，它就懂了，小孩儿犯错都得揍了才长记性，更何况是狗呢？”
萧寒北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是个办法。”
她背后客厅，一个被五花大绑塞着嘴的男人，惊恐得瞪着眼睛，他面前一滩血迹，似乎正在暗示着这里不久前发生的事。
男人疯狂挣扎，但是电视声音很大，快递员完全听不见。
关门前，萧寒北还送对方了一盒自己做的甜点。
等快递员离开后，她转身摘掉头上的假发，露出一个寸头，眉眼锋利，她勾起唇角蹲到捆绑的人身边，拿着刀子挑起对方的下巴，勾起唇角，“都说了乖一点，怎么就不听话呢？”
此刻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男声。
楚卿璃抿起唇，盯着视频里的陌生又熟悉的脸，心脏突然不规律的跳动起来。
沈青川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回过神，刚接起，对方就道，“你老婆看起来像是有分尸的经验一样，你晚上睡觉防着点。”
楚卿璃直接挂了电话。
沈青川直接推门进来，刚刚发视频的时候，他就在公司楼下了。
一进门，他就坐到茶几上，勾起唇角，“《法域》开播了，第一个案子就是你老婆演这个，她在里面演了一个连环杀人犯，而且还反串演了一个伪娘，全网都在搜她的信息，大家都在猜她是男是女。”
《法域》的编导很不简单，法制节目想火到全网皆知很不容易，所以他第一个案子就下足了噱头。
这个案子正是几年前轰动江城的伪娘主播连环杀人案。
嫌疑人幼年时候遭继父多次性侵家暴，他厌恶男性，渴望变成女性，行为举止总是模仿女人，因为长得好看，又很有能力，毕业后很快进入一家不错的公司，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继父找上门要钱，在他公司大闹，到处散播他女装的照片，公司觉得影响不好，就把他辞退了。
当时互有好感的同事，也因此和他分道扬镳。
继父赌博成性，变卖了全部家当还欠了不少外债，甚至把死去母亲的骸骨挖出来给人配冥婚换钱财。
再次被家暴后，嫌疑人忍无可忍，趁着继父醉酒，用枕头将对方闷死。
因为继父生前就人缘极差，还嗜酒成性，死前又大量饮酒，所以他的死亡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第一次作案时的那种快感刺激了嫌疑人的神经，他在沉寂一段时间后，很快开始第二次作案。

他化身美女主播，打扮成女人在网上物色受害人，等跟对方熟悉以后，就约人线下见面，杀人后搜刮走对方的财物，维持着日常开销。

从一开始筛选那些跟继父人品相似的受害人，到最后无差别作案。
分尸烹尸，手段残忍，毫无人性，大家都以为对方是个穷凶极恶的人，直到嫌疑人庭审视频曝光，网上瞬间就掀起一波热议。
因为嫌疑人的的长相非常腼腆，甚至称得上漂亮，他的行为举止完全就是个女人，而且说话温温柔柔，怎么都不像个杀人犯。
萧寒北的演技非常厉害，她把嫌疑人那股疯魔的状态演绎得入木三分，再加上她长得又极其美艳，尤其是那个寸头拿刀挑人下巴的镜头，完全是雌雄莫辩。
这节目的编导简直太懂现在的观众喜欢看什么。
所以节目播出仅仅几个小时，便屠榜各个平台，带爆了这个节目的同时，也让观众疯狂的搜寻这个“杀人犯”。
谁都没想到一个法制类的节目会火成这个样子。
官方短视频的播放量半个小时就破了千万，底下留言几十万条，除了要求加更，另一个发的最多的留言就是——五分钟内，我要这个姐姐（哥哥）的全部资料。
沈青川所在的影视群，也早就炸了锅。
一个普法剧，那么低的成本，仅播了一集就有这种成绩，如何不让搞影视的人羡慕？
羡慕的同时，也在互相询问这个是哪家的演员，得知都不是，就开始商讨着怎么挖人，一群人居然还在群里互相叫价起来。
沈青川都快憋坏了，心说她的身份可不是你们想签就能签的。
他凑到办公桌前，半开玩笑道，“把你老婆签给我吧，我保证三年，不，两年我就把她捧成巨星。”
“好。”
沈青川一愣，“你认真的？”
楚卿璃淡淡道，“签约费十亿。”
沈青川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不去抢？”
“抢的话，不是违法吗？”
沈青川……
他就知道楚卿璃不会松口，本来也就是随便问问。
周家这种身份，不大会允许萧寒北去做一个演员。
“明轩妈妈脚骨折了，待会儿一块儿去看看吧，把嫂子也叫上。”
楚卿璃皱起眉，提起莫明轩，就不免想到之前两人在车上吵架的事儿，心情顿时就不怎么好，“喊她干嘛？她是能治病？”
沈青川瞬间就从楚卿璃的话里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他眯着眸子问，“怎么，又跟嫂子吵架了？”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性。
楚卿璃知道沈青川这狗东西存着看热闹的心思，自然不肯承认，“吵什么架？她粘我粘得紧，我嫌烦。”
沈青川挑眉，“嫂子不像是那种爱粘人的类型啊？”
楚卿璃睨了他一眼，“粘人还能让你看见？”
沈青川……
正说着，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惊讶道，“嫂子改微博认证了。”
除了“日暮繁星”这个账号，萧寒北还有一个记录生活的私人账号。
这账号以前的昵称叫“火星饲养员”。
是她专门用来记录自己学做菜的日常，晒的几乎都是自己做菜的照片，当然还有不少翻车日常，偶尔会更新几张自拍照。
说到这里，他就得吐槽一下，萧寒北的自拍照估计只能拍到她三分的美貌。
她脸本身就很精致，非要去学那些网红开滤镜，好好的一张脸拍成蛇精，他要不是看到楚卿璃在刷她的微博，光看她的自拍照，他都认不出来那是萧寒北。
之前这个账号更新挺勤快的，后来就不怎么更新了，只偶尔帮别人扩散一些寻人启事，或者重疾捐款通道什么的，距离上次微博更新已经半年了。
就在刚刚，她在微博认证了演员的身份，还把昵称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转发了《法域》最新的一条宣传微博，留言：雌兔眼迷离。
官方很快将她的转发置顶。
沈青川刷新的功夫，这条微博下已经上千条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姐姐！”
“姐姐杀我！！！”
“呜呜呜呜，我老公为什么是个姐姐！为什么她是姐姐我还是好爱！！！”
“姐姐性别不要卡死，我可以！”
“姐姐人间扳手！”
“官方都没显示用配音，姐姐怎么能发出男声？假的吧？我不管，一定是哥哥！”
……
沈青川眼睁睁看着，萧寒北这个账号，几分钟时间涨了几万粉丝。
假的吧？他们给演员买推广，涨粉都没这么快！
唰唰上涨的粉丝，在沈青川眼里就跟点钞机里的钞票一样，萧寒北就是那个吐钱的ATM机。
文娱榜前十，九条都是关于《法域》这个节目的，只有一条是别的。
巧的是，这条别的还是有关姚可欣的。
词条也很有意思。
#姚可欣男装很A#
姚可欣在于珊珊的新剧里客串的是个女扮男装的角色。
这个词条正是她给这条推广买的热搜。
姚可欣和萧寒北不同，萧寒北是美艳，就算不化妆，五官也非常浓烈，眉眼稍加修饰，就能营造出一种凌厉的感觉。
而且她比很多女演员能豁的出去，像这种板寸的造型，女明星大部分都不愿尝试。
因为板寸会把五官完全显露出来，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短板，即便是美人，有些角度也是招架不住的。
但是萧寒北，没有死角。
板寸配上剑眉，完全是一种雌雄莫辩的感觉。
姚可欣的长相就比较清水，她是因为角色出圈，楚卿璃给她推的几个剧本人设都非常讨巧，而且贴合她本身的形象，但是只论样貌而言，她在娱乐圈甚至算不上正统的大美人。
过于扁平的五官，就很吃妆发，姚可欣也知道自己的短板，不管是演戏还是红毯照，她的妆发一直都在自己的安全区。
即便是她扮的男装也不例外，大额头用抹额遮挡，虽是男装扮相，但是眉妆眼妆跟女装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加上她演技一般，实在没看出多少A的感觉。
尤其这个词条紧跟在萧寒北那几条热搜后面，对比简直太惨烈了。
粉丝甚至都不好意思尬吹，热搜在上面呆了没多久，就开始往下掉。
沈青川抬头看了眼楚卿璃，这家伙正皱着眉在打字，他好奇，刚凑过去，楚卿璃就收起了手机，冷冷抬眼。
沈青川丝毫没有偷窥被抓的尴尬，顺势靠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拨动了下上面的牛顿摆，“陆驰刚刚给我发短信，说一会儿看完明轩妈妈，大家聚一下，他特意叮嘱我让你把嫂子带上，她帮了高岚大忙，人家要好好答谢她。”
楚卿璃抿起唇，在沈青川的注视下，不情不愿的拿起手机。
萧寒北这会儿正在老宅跟骏骏玩。
她已经连着来老宅好几天了。
每次来都带一些老太太喜欢吃的食物，让秦叔帮忙转送给老太太，自己就在马场一边陪骏骏玩，一边记台词。
她怕老太太看到她生气，都一把年纪了，再气坏身体，所以只要老太太不主动说要见她，她就不往前凑，甚至为了多守些时间，还自己带了便当。
今天也是这样。
陈西打电话告诉她《法域》火了的时候，她正躺在草坪上跟骏骏一起晒太阳。
《法域》的爆红，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就是想在自己的履历上多画一笔而已。
不过结果看来，这画得可不止一笔。
不管怎么样，都是值得开心的事。
她发完微博，就给骏骏编辫子去了。
楚卿璃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正在让骏骏挑发卡，一人一马正在因为用绿色还是红色争执不休。
骏骏极有灵性，它不喜欢的东西，你是强迫不了它的，所以最后还是萧寒北妥协，给它戴上了绿色发卡。
骏骏围着护栏小跑了两圈，仰着脖子，样子非常神奇。
萧寒北又好笑又无语，什么奇葩的审美，脑袋上顶一抹绿，哪儿好看了？
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摁了接听，然后不等对方说话就挂了。
楚卿璃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怔了一下，似是难以置信。
就这还没吵架，电话都不接，沈青川都不好意思拆穿他。
“应该是不小心误碰了挂断键吧，再打一个。”
于是楚卿璃又打了第二个，然后，又是同样的情况，接听后挂断。
反复四五次后，楚卿璃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沈青川轻咳一声，“我打吧。”
沈青川打过去没几秒，电话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