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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案翻案，本就困难，时间冗长，这期间足够萧涪找到替罪羊。”许清月说，“何朵手上的证据，只能用作牵制他，起不了太大作用。”
陆城点点头，也是这样想的：“萧涪那笔生意的时间，大概在月底。临近月底，我会把手上的证据散布出去。萧涪不会有时间反应，也不敢轻举妄动。那笔生意他要么取消，要么继续。但取消未必舍得，那伙人不会浪费时间等他渡过风头，他大概会找一个人代替他。”
“你确定，他找的人会是你？”许清月终于正眼看他。
“不确定，但我会想办法去争取。能让他相信的，一共也没有几个。也许，他也可能不会铤而走险。都只是猜测。但机会千载难逢，只能抓住。”陆城缓慢而坚定的说道。
许清月却异常沉默，她一动不动，左手摩挲着手机屏幕。
陆城以为她是担心事情成功率小，解释道：“如果有机会，不会发生意外。他要是选择我，我会想办法在身上装定位，让警.方跟着我。只要这现成的案子被抓获，他就没有机会逃脱了。怕的就是，他会选择不要这单生意。”
萧涪是一个爱赌的人，铤而走险的事情没有少干，而每一次的成功，会让他胆子越来越大。但谁也不是他，无法确定，他这一次会不会破例。
也许这一次，他就不选择铤而走险了。
见她依旧没有言语，他又耐心道：“我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这一次可能不成功，可我想去试一试。早一点成功，你的日子就会早一点好过些。”
“你呢？你自己要怎么办？”许清月问。
陆城没想到她会问自己，有些惊喜，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按捺住所有情绪，道：“如果萧涪选择我，我代替的是萧涪，他自己也会做好安保措施。我会在确保我的安全之后行动。”
“没有什么是百分之百安全的。”
“这是值得去冒险的事，不是吗？”陆城道，“何朵的证据散布出去，他会怀疑你。你也不是绝对安全。”
许清月思索良久，道：“那些证据，你交给我。到时候我去交给警.方。”
陆城蹙起眉，不太赞同。
“一来，我交可以申请警方保护我的安全，对我来说环境反而更加安全。二来，他更加不容易怀疑你。”许清月说，“何况对付萧涪，本来也是我的事。”
陆城见状，也不再拒绝：“好，你也要注意安全。从现在到月底这段时间，我应该不会再经常找你。但是我还有一句话想问，如果，这一次成功了，你再考虑考虑我，好吗？”
他看向她的眼神当中，充满希冀。陆城并不是很敢问这个问题，可以后不一定有机会。
许清月如他所想那样，一直很安静。这个问题，她不想提，做好的决定也很难改变。
“好像我们每一次，都会走进死胡同。我其实很怕接近你。上一次你弄走屈琳琅，跟我和好的时候，我对你不热情，怕的其实就是，说不准哪一天，我们又没有希望了。好几次了，我真的怕了。”
陆城艰涩说道。
许清月也认同，他遇上自己，不是什么好事。第一次分开，她让他误会成，她是因为徐斯言跳楼，他心理阴影不小。第二次是她利用他，第三次他也没有什么错，他只是想帮她，不过选成了她最不接受的方式。
她对他却接受无能了。
许清月对陆城有多好吗？也没有。
“你选择任何人，都比我要好。”
“我知道，但是你好一点，我就动摇。心思还是会往你身上收。所以清月姐，你就再，考虑考虑我吧。要我给陆军赔罪，再或者其他什么，都可以。”
陆城眼眶湿润：“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那一段时间太美好了，我尝到甜头了。”他从来没有被她这么宠着过，上一次和好，还有小蝴蝶在，真的太美好了，那是如同家庭的感觉。
他没有这样踏实过，也没有这样有安全感过。
许清月道：“陆城，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
“好，我不多说了，等结束之后，我再问你。”他也足够坚持，始终不肯承认她已经说过的那个结果。
“好了，你走吧。”许清月不喜欢他这番模样。
“好，你早点休息。”陆城便从她家里退出去，却在她门口待了很久，最后伸手盖住眼睛。
他知道了，结果改变不了了。

446
陆城也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这个现状。
他改变不了许清月的想法，也改变不了自己的想法。他无能为力，所以他似乎只能痛苦。
陆城在第二天早上，准时送屈琳琅回了家。他送完她，就打道回府。小蝴蝶正坐着背书，上的是文化早教网课。
陆城没有打扰她，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小蝴蝶正乖巧的握着双手，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城也有几天没跟她好好说过话了，当下就把她给抱起来，心疼说道：“抱歉，爸爸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忽略了小蝴蝶。”
“一起上课的小朋友说，爸爸妈妈不在一起，就是爸爸不爱妈妈了。”小蝴蝶委屈的看着他。
“不是，没有，没有这回事。”陆城说，“爸爸没有不爱妈妈。”
“我觉得也是呢，所以我不信他们。同学都羡慕我们家有钱呢。”小蝴蝶说，“他都不懂，有钱不一定是好事。”
“爸爸也羡慕，他们可以平稳的过日子。”陆城说，“爸爸跟妈妈，如果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我们从大学开始，到现在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谁又能想到，那会儿他担心自己给不了她什么的时候，感情是最纯粹的。
那个时候，只用纠结爱不爱。他可以因为她多看别人一眼，气上三天。单纯的以为感情就是全部，会熬夜陪她聊天，两人一聊就是半夜。
那个时候，一提起陆城，谁都知道那是许清月的男朋友。两人感情好着呢，撬不动墙角的。要不就是，陆城啊，醋包一个，一天见不到老婆会死那种，黏到巴不得许清月把他绑在身边。
现在现实中处处是阻碍，什么都要考虑现实。
小蝴蝶扒着陆城的背，突然说：“爸爸，你瘦了好多啊。你最近好忙，也要注意身体。”
陆城小心翼翼的用力抱紧她，说：“小蝴蝶，爸爸有点累了。”
在萧涪面前，长期戴着面具的生活，让他不堪重负。
“那爸爸就去睡觉。”小蝴蝶催促道，“爸爸赶紧去休息。”
陆城躺在床上，小蝴蝶坐在他旁边，像哄孩子一样。有模有样的唱着睡眠曲。
陆城思绪很混乱，满脑子都是各种事情，许清月的，萧涪的，陆军的，许如慕的。杂乱得他难以入睡。但在小蝴蝶稚嫩的声音之下，他的困意慢慢回来了。
小蝴蝶在陆城睡着之后，低头去看爸爸的脸。她记得之前，还有人夸爸爸年轻，像个大学生。现在她觉得爸爸比以前看起来老了一点。
时间好像带走了好多东西。
下一次，她一定要跟妈妈说，爸爸很辛苦，爸爸也不年轻了。
小蝴蝶很好奇，姑婆说过爸爸就是个孩子。怎么会是孩子呢，分明在一点点老去。
她又怎么会知道，在许英芝眼里，最鲜活的那个陆城，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个陆城，那个许清月，也只会永远存在于老一辈的记忆里。
他们见证过许清月和陆城的青葱岁月，因此对他们而言，他们还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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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曦伤得不重，但失血过多，还是昏睡了一阵子。
醒来时，只有余德勇在。
她像是清醒了，没有多问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自己翻身下地时，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余德勇正要赶人，见那人是扫地阿姨，便也没有多问。叶晨曦一言不发的拖着虚弱的身体，路过阿姨，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叶晨曦看着手上刚刚从阿姨手里接过的玻璃瓶装的小瓶液体，默默的合上手心。


447
阿姨是叶晨曦被萧涪找到之前，找来的，她每天都会打扫医院的住院部。
她很难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医院，这一次她也没想过就要成功，没有抱太大希望，谁曾想，刚刚阿姨借助工具的遮挡，把东西给了她。
顺利得不可思议，阿姨也很有经验。
她现在只要想办法让余德勇给阿姨钱，就能证明东西是余德勇花钱从阿姨这买走的，到时候溯源，和她不会有半点关系。
叶晨曦走出去时，不小心碰到了阿姨的手机，手机摔碎了屏幕。
“你这小姑娘，走路不长眼睛。我好好的一个手机，你就给我摔了。”阿姨生气极了，要从她这里讨回公道。
叶晨曦冷漠的说：“一个手机而已，我会赔给你的。”她看向余德勇。
余德勇不得不给她收拾烂摊子，给阿姨转了五百块钱，阿姨这才作罢，翻着白眼出去了。
“你以前对待陌生人，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带一点感情。”余德勇不知是否在惋惜，曾经那个叶晨曦，虽然被爱情冲昏头脑之后好骗，却多几分人情味。
“我得感谢萧涪，不是吗？”叶晨曦虚弱，话却虚，语气依旧冷意十足，“女人在不相信爱情的时候，聪明多了。”
余德勇道：“所以你昨晚装成那副模样，有什么目的？用你这皮包骨的身材，你想干什么？”
提到昨晚，她是一个字也不肯多透露，当做没有听见他的质问。
“老板知道你是装的，他也不会亲自来医院看你。不管你昨晚是美人计，还是怀柔政策，都没有成功。”余德勇道，“还有你昨晚，伤的也不算重。你要真那么不省人事，还会控制力道？”
你知我知的事情，又何须争辩。
余德勇在一旁询问不下十足，处处直指她的破绽，她也没有给他半个字的回应。
叶晨曦在医院躺了两天，第三日便非要回去。回去她也依旧没有见到萧涪，连同伙食也不如在医院里。
回去后的第二天，反而是屈琳琅来看了她一次。屈琳琅并不友善，不待见她，但是给她送了午饭。送到之后转身就走。
不知是否因为她来过，当天晚上，萧涪也来了。
他眼中总带着压迫感，跟假扮楚翊时的模样截然不同。叶晨曦因为需要养伤，牛奶终于实现自由，她大方的给他也倒了一杯。
萧涪没有喝，知道她有一把不知名的胶囊，他也不信她有那么好心。在萧涪示意过后，余德勇便把牛奶给端走了。
叶晨曦不在乎他的任何举动，他要拿下去验毒，那也是他的事。但她把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
“如果没有话可以说，你可以走了。”叶晨曦道。
“你比以前有意思了。”萧涪莫名提起这句。她那天亲密的举动，如果是想攻略他，如今回来应该再接再厉才是，她酒醒之后，却很冷漠，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萧涪都有些捉摸不透她。
人一旦有神秘感，总会多几分意思。
“你不相信，那最好不过了。那天的事，就别再提。”叶晨曦转身去清洗了她喝过的牛奶杯子。


448
叶晨曦看着杯子里的牛奶余渍，一点点被冲洗干净。
“半死不活的时候，依旧这么身残志坚。”萧涪在她身后看着她，像是取笑，又似嘲讽。
“你要是心疼我，你也可以来搭把手。”叶晨曦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杯子。
萧涪可以调侃取笑她，却不会理会她的反击。警告她别打屈琳琅的主意之后，便起身了。
“我不会给你下毒的，牛奶你可以放心喝。”叶晨曦趁他离开之前，没头没尾留下这一句话。
萧涪站了几秒，重新抬起脚步离开。
几个小时之后，余德勇进了萧涪书房，证实了叶晨曦的言论：“牛奶里确实没有任何东西，很安全。”
萧涪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叶晨曦相比起之前，自由很多。萧涪的忙碌，连带着旁人都不怎么顾及她。好在余德勇算有良心，每天都会给她准备足量牛奶，屈琳琅也会偶尔给她送饭。
叶晨曦一天一杯，雷打不动。
她看着小瓶子里的淡黄色液体，一天天消失一点，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
叶晨曦开始自己煮牛奶，萧涪某一天路过时，透过窗户正好看见她的身影，见她忙忙碌碌，不知在干什么。
他便上楼看了一眼，她看见他，也不问好，也不多给他个眼神，但牛奶还是给他倒了一杯。
萧涪看了一眼，依旧一口没碰，叶晨曦则是依旧把自己那杯喝完。
“你的那些胶囊，留着什么作用？”他揭开了她暗中隐藏的事。
叶晨曦眼皮未抬，沉着而又镇定：“我没有那种东西。”
萧涪当下便找人来搜，叶晨曦也不阻止，他们很快就将胶囊给翻找了出来。
她同样没有任何慌张的表情。萧涪冷冷一笑：“你倒视死如归。这些胶囊你想用来做什么？”
“本来用来毒死你的。”她当真不怕死了，是什么承认什么。
“所以为什么没用？”他更冷了，仔细听去，声音中多了些许复杂。越搞不懂她，他越想弄透她在想什么。他
“没有为什么，不想用了就是不想用了，或者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我舍不得伤害你吗？”叶晨曦平静的跟他对视，“黑暗里待久了，哪怕已经习惯了，哪怕在那种环境下也看得见东西，还是盼望过光明会出现，我说的对吗？所以你希望我真心对你好，又不相信我会对你好。”
萧涪没有反驳她，面对她的挑衅，云淡风轻道：“我没那么愚蠢，想着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他把她所有的胶囊尽数收走，叶晨曦好像拿捏到他某一条软肋，在他背后止不住笑着，直到肝部有些疼痛，她才停了下来。
萧涪走远了之后，她抚去泪珠。
所有的债，都是要偿还的。
她欠许清月的是，萧涪欠她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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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城来萧涪这里的次数不算多，叶晨曦撞到他的时候就更少了。
屈琳琅对她的关照，她想肯定是出于陆城之手。
最近这一次见他，萧涪不在。陆城来接屈琳琅。她沉思片刻，走了出去。
屈琳琅一见到她，就要领陆城离开。
叶晨曦道：“我姐姐最近怎么样？”
陆城冷冰冰道：“没怎么接触过。”
屈琳琅跟陆城走在前，之后又来了一位面生男人。他挡住她的去路，自我介绍：“我叫许如慕。”
叶晨曦绕过他，依旧注视着远处的两人。欲抬脚追上时，身旁男人道：“你姐姐的事，我知晓一些。”
叶晨曦停下脚步，回过头，满眼戒备，并不信任。
“我跟萧涪有利益往来，你就当我今天来找他。路上正好碰见你，怕你打扰琳琅小姐，便主动拦下了。”许如慕道，“我欠某人人情。他不方便跟你多接触，转告我帮忙。”
“哪位？”
他视线微微往前一扫。
叶晨曦明白过来，陆城跟许如慕一同过来，便是要他帮忙。否则陆城会想方设法不让她跟陌生人接触。
“我姐姐怎么样了？”
“她手里有东西，想趁萧涪不注意把东西送给警.方。”
“不会那么容易的，她去一些敏感的地方，萧涪必然会阻止。”叶晨曦道，“她会有危险。”
许如慕道：“她让我转告你，别做傻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她没有真的不要你。”
“我知道的，她跟我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在告诉我，那种情况下，别无他法。只能顺了萧涪的意。”他想看她们分崩离析，想看所有人离许清月而去。
顾泽元转告给她这句话时，她就明白了。这句话，指的不仅是许氏，也是她们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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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叶晨曦也知道，许清月的失望不是假的。身为妹妹，她确实伤了她的心。
这一次，她不会让她陷入危险的。要牵制住萧涪，她来做。
“什么时候？”
“在月底左右。”
叶晨曦道：“我知道了。”
她转身离去了，许如慕则跨入大厅，等待萧涪。
这一晚，许如慕跟萧涪，不知聊什么正事，这一聊就是半夜。她在楼上，能听见许如慕离开时车子发动的声响。
叶晨曦在他走后，端着两杯牛奶去见萧涪，余德勇进去询问时，萧涪脸上布满不悦：“如今关键时候，不要让她的事情来影响我，让她滚蛋。”
余德勇出去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