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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读后感10篇

时间: 2020-03-13 09:15:00  热度: 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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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是一本由林墨著作,金城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9.80元,页数:24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读后感(一):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好书了

睡前在枕边读了几天,让我梦里去了几次欧洲,都是林墨给害的,下次见到他一定让他补偿,听他说这本书出版前有几篇好看的故事给出版审查给删了,其中有一篇叫“两个半小时回到民国”希望林墨兄能传到网上来给大家分享一下,这样一来也许就能....期待林墨的下一本书

《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读后感(二):这本书的名字起得有点哲学的味道

这本书里面写了很多对当代艺术的感悟,我想这就是林墨通过自己的欧洲十八年得到的,不管对不对是他的理解除了你自己,每个生命都是独特的唯一的,没有别人能活你自己的命,也不会有人能死你的死,只有你自己能,因为你的独特才美丽,它永远不会再发生一次,用一生的命去感受去迎接,以便谁都不会错过我们唯一的生命。这应该就是林墨

《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读后感(三):并不是在欧洲流浪的中国画家都走运

这个林墨,有点艺术家的大运,他在口袋只剩一个硬币的时候,用这枚硬币买了一张巴塞罗那的彩票,那一晚他本想死来着,但艺术这玩意有时候很邪行,不知道那块云彩会下雨,他一块钱买来的彩票竟然中了头彩,还用这笔钱买了一座古堡。

具体多少钱他在书里没说,估计少不了。可能几百万巴塞罗那人都对他红了眼珠子,于是这哥们就跑到德国去了,住古堡,睡女友,整天吃香喝辣,生活就这样扭转了航程。

《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读后感(四):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芒克)

听林墨说过他要写一本书,是关于他在西班牙十八年的故事。没想到他这么快已写完了,拿来样书给我看,并希望我能给他的书写点什么。画家写这类书我见得少,林墨会写得怎样我不知道,不过我看这类的书倒不太在意其中故事的真实性,我觉得只要文字写得有意思,内容有趣,写得能让人看下去就算成了。但没想到林墨写得还真不错,我说得不错当然是指他用文字讲故事的能力,也包括书中丰富的内容和各种各样的人,时有机智时有幽默。

西班牙是我去的次数最多的国家,我喜欢那里的建筑和街道,那里的绘画和各类艺术,当然还有那里的风土人情,总之,那是一个你去过还想再去的地方。我第一次去是在1988年,当时我正住在法国巴黎,巴塞罗那自治大学文学院的院长高顿先生是最早把我的诗翻译成英文的人之一,因为他是爱尔兰人,他们学院正好成立中文系,便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开班典礼。那时林墨还没在西班牙,等我再次去时是几年以后,他已在巴塞罗那开了一家名为“九”的中餐馆。我和林墨最初认识是在他的家乡哈尔滨,他那时在一家公司是个设计师,冰天雪地的季节他一头长发带着我半夜里四处去找酒喝和买食物,令我记忆深刻。后来也就是上世纪的80年代中期他来到北京住在我家,他把我家的客厅贴上了一种颜色发黄的壁纸,那壁纸时间久了再加上那时我家来的朋友很多,大家抽烟熏得那屋里像土窑洞似的。林墨干起活来很麻利就像他画画一样,但他只管干他的不管别人,记得贴壁纸时他站在高处,我在下面帮他打下手,他把切下的壁纸还沾着胶就往我的头上扔。这也许是他的风格,他只管他自己干好就行了,这也许就应该是他作为一个艺术家的风格,他只要把他的画画好就得了,无需去管其他。

林墨最初到西班牙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看看他写的书便能了解一些。我后来几次去西班牙都要在他开的餐馆待上些日子,我们一起吃喝一起去游玩挺是快活。当时令我吃惊的是他开餐馆居然是自己炒菜,而且他跟我说他会做一百多种菜!我心想他在我家住时只会吃喝不会做呀,看来人到了一定的时候本事会被逼出来了。

一晃林墨在西班牙生活了十八年,现如今他居住在北京,在宋庄有自己的画室,我们时不时能见上一面偶尔聊一下往事,如果想再多了解他在西班牙的日子,就是看一看他写的这本书,书名叫《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我觉得还是很有意思。

《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读后感(五):在异质文化中寻找回来的路

作为一位60后画家,在林墨艺游欧洲的18年间,他曾经创下过很多个第一,期间也发生过许多好玩的故事:他是他们那一代人中第一批远赴欧洲的画家之一,他是在西班牙的华人中预选市长的第一人,他是在巴塞罗纳市郊购买古堡的第一位华人;他曾经游历欧洲各地客串导游,他曾经险遇欧洲黑巫术……林墨将这些好玩的经历写进自己的新著《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中,西班牙乃至德、法等国色彩斑斓的自然景色和形态各异的风土人情,通过一位中国画家的眼睛,饶富趣味地再现在我们面前。

《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金城出版社2011年12月版)像一部游记,却又并不是一部游记。说它像一部游记,是因为书中文字与作者的个人游历密切相关,从中你既能够看到空旷的原野与无垠的大海,也能够看到迷人的街市和古老的城堡,另外,还有许许多多好玩的小细节,以及颇有意思的人和事。说它不是一部游记,是因为书中内容糅合了诸多作者对东西方艺术差异的感悟和思考,融入了作者对西方世界的理解和看法。作者自谓:“我的八字命理,运在西,这里是西方又是西班牙,带两个西字,有点邪的。”作者本来是一位“插洋队”的留学生,带了两本字典闯荡巴塞罗纳,却阴错阳差地获得了长住西班牙的“绿卡”;也曾经丢失了护照和现金,却又出乎意料地发了一笔小财,一张中奖的彩票居然让他在巴塞罗纳开了餐厅娶了媳妇“有点邪”的命运让他在西班牙落地生根,得以真实体验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远距离回望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祖国,近距离观察西班牙这个产生了许多大师的艺术国度,在多元的文化价值中进行反省和比较,在异质的文化中寻找回来的路。

正像作者所说的那样,去海外漂泊,其实是每一位有追求的中国艺术家必然的选择。漂泊,可以让他们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些人怎样生活,怎样对待艺术;可以让他们获取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和方法,进而以一种完全不同的视角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而西班牙恰恰正是一个传统文化与现代艺术交相辉映的国家,是一位艺术家理想的居留地。那里有现代艺术的创始人毕加索,有让这个民族沉浸在疯狂想象中的达利,有让巴塞罗纳变得非凡而自豪的高迪,有“用一生的时间和自己过不去”的贝纳多……西班牙艺术家们的优点就是天赋,他们热爱生活,享受生活,并任意挥霍自己的天赋和喜怒哀乐,而他们的艺术,也总是流露出悠然自得的特征,表现出自由奔放的个性即便是普通人,彼此之间也表现得个性鲜明、性格迥异。正是这种传统与时尚的交汇、古老与现代的结合,造就了多元的社会和多元的个人,也同样是这种众生喧哗、多元并存的社会环境,使得作者逐渐明白了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进而最终感悟到,“艺术是学不来的,学来的,都是表达艺术的方法和技术。”艺术就是生活,艺术需要你自己发现。”

没有反省就没有提升,没有比较就没有认同。在异域生活18年时间,既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然而,对于一位艺术家,却足以让他通过对异质文化的反省与比较,领会到本土文化的内涵和真义。就作者本人而言,他漂泊的目的显然不仅是为了出去,同时,也是为了回来。站在这个角度上讲,所谓“出去”,又何尝不是一位艺术家走向回归的必由之路呢?

《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读后感(六):中国文化新概念:三足鼎立的根本

《法治周末》:你作为上世纪80年代“使馆画家”中的一名,你觉得他们看重你作品的哪些方面?

林墨:我的作品是实验水墨,用宣纸,可以装裱,他们也许觉得有一种东方的东西。但作品用的是他们的手法,所以他们起码能读懂。如果我画传统的花鸟、山水,他们可能就觉得那是工艺品,一定读不懂。

《法治周末》:有评论家提到,西方人评价中国当代艺术含有“艺术对抗政治”的标准,你怎样看?又是怎样评价“使馆画家”时代的意义?

林墨:使馆对中国当代艺术发展有很大的作用。西方人也许是用某种文化策略,干扰你的文化自觉。西方人有他的选择,选择一个判断作为一个标准来影响这个民族的文化发展,我们想可能是有这个目的。

但实际上有没有呢,我们不应该去评判。而且我觉得在艺术造诣上,他们没有把中国当代艺术和他们的大师放在一块,就是没有把你当艺术看。就相当于搞了一个奥运会,把你放在残运会上看。

《法治周末》:那么中国当代艺术与西方的当代艺术,你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发展阶段和水准?

林墨:中国的当代艺术只能算现代主义的。现代主义艺术,美国上世纪60年代已经玩过了,后来这条路走不下去了,已经触及到哲学的死点。所以就出现了当代艺术。

当代艺术是美国人做起来的。二战后,美国经济强大了,但文化上弱,所以打出了当代艺术的概念。当时“马歇尔计划”中有两亿美元用来支持文化的,美国捧出了自己的艺术家,让欧洲各派理论家支持,把当代艺术的概念做起来。现在全世界跟着美国在玩,包括传统的老欧洲都被打败了。所以,当代艺术等于在文化上是新教徒把天主教徒给打败了。

所以中国当代艺术是跟着美国人玩。现在中国有钱了,能不能立一个概念出来?如果这样就和美国、欧洲形成三足鼎立,这样文化才能强大。一个民族只有文化强大了才是真正强大了。有钱没有意义,我们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

《法治周末》:你觉得这个概念的基础是什么?

林墨:应该从我们的文化意识里去找,这就要看我们的知识分子和民族智慧。

我们这个民族这一百多年来自信没有了,自信没了连创造力都没有了。我们的古人很厉害,只要提出概念就能创造出来。比如龙、凤凰、貔貅都可以创造出来。但今天我们没有概念,只能拿着西方人的概念描摹、引用,文化的话语权没了。

“主语”创作:我就是传统

《法治周末》:你说你现在的创作是在用“主语”创作,这是怎样一种创作观念?

林墨:我去拜访塔比埃斯时,他的那句“艺术能学吗?”给了我很大的冲击。艺术根本就不可能学的,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反思自己,去内心寻找、追问。

我绘画的特点是直觉写意,是一种情感的直接表达。我的作品表达都尽量用主语来表达,尽量不用“形容词”,这样就会有冲击力,能够改变人们的视觉习惯。

《法治周末》:通过在国外的寻找,你发现了自己的路。你的新书名是《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具体怎么讲?

林墨:巴西一个作家写一个牧羊人寻宝的故事,我看了很有感触。牧羊人在一座破庙里梦见远处有宝藏就去寻找,他去了之后被强盗逮住了。强盗就带他去挖宝藏,结果没有,就问他为什么相信这里有宝藏,牧羊人说是自己做的梦。强盗哈哈大笑说,自己昨天晚上也做了一个梦,在西班牙的一座寺庙里有宝藏。这个牧羊人一下明白了宝藏的地点,他来到自己的地方挖出了宝藏。

从这个故事我得到了启示。我认为我们的宝藏、我们的文化在自己家里,到别人家里去是找不到的,去那里是为了回来。

《法治周末》:所以你现在要回到自己的传统里,也回乡“寻根”。那么,你如何在你的艺术中处理传统?

林墨:传统,我是规避掉的。我认为传统是流在血液里的。我的基因就是传统,没有必要去画一个传统的符号才叫传统。我就是传统,传统就是真正血液里的东西。

《法治周末》:那你怎么归类自己的创作和作品?

林墨:我是不可以归类到西方的艺术逻辑中的。彭峰教授写了一本书叫“中式表现”,我唱了反调。因为表现是西方的,“中式表现”等于把自己的东西装到别人的逻辑里去。所以“中式表现”表现出一种不自信,它还是别人框架下的。这样是不对的。

他把我归类到中国的表现主义,但我不认为我是表现,我觉得这样的词不该用。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归类,我的作品可以说是书写性的、写出来的。就像书法一样,没有一笔是滞后的,也没有一笔是败笔。少一点都不是那个东西,这就是东方的,而不是西方逻辑下的。

《法治周末》:你现在跳出这个逻辑了吗?

林墨:我当然要跳出,一定要跳出这个逻辑。我回来的目的就是这个,这是我的责任。我回国的责任,是为我们的视觉艺术起到一点点作用。

在西方文化面前,陈丹青是败下阵来的代表

《法治周末》:杨炼在古堡里和你谈话时,曾说道:“在海外的中国艺术家……传统和现代、焦虑、自问、反乡愁、做文化上的逆子,这样的身份何谓你我,远离中国和西方,都是在创作里构建个人的身份符号。”在海外,艺术家的身份认同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你是如何应对和看待的?

林墨:当面对一个强大的文化时,中国的诗人也好、艺术家也好肯定会存在身份认同和焦虑的问题。

其实我赶上了一个好的时代,那个时期的资本主义国家经济上强盛,文化上是多元的。我拿出来东西就代表我是从另外一个民族过来的,我就有一个身份。而一个西方白人不管是哪个地方的,就变成弱势了。

我一直在做实验水墨,所以这种身份认同就很清晰。西班牙人把我当作少数民族画家,看作是整个文化多元的一部分。如果我跟西方人一样,和他们画的一样就没有意义,人家就不认同我了。

《法治周末》:身份可以成为一种生存方式?

林墨:身份是面对另外一种强大文化的区别。在国外,要么全部融入他们和他们一样,要么保留自己,只有这两条路。那种压力很大,所以大部分的中国艺术家在西方几乎全军覆灭。一些人机遇、遭遇不同,有的要上街画画,一下就完蛋了。

现在国内的生活和国际基本接轨了,艺术家出国好多了,但那种反差和感觉就没有了。我们出去时等于一下把你扔在那儿的感觉,其实身份焦虑对艺术家有好的一方面影响。

《法治周末》:陈丹青曾说,在海外是自由但不自在,在国内是自在但不自由。你是什么感觉?

林墨:我的感觉是好山好水好空气好寂寞。我的心态到今天也很正常,我没有吃过那么多苦,也没看过很多白脸。

今天回来的海归有两种,一种是扭曲的,极其扭曲,包括陈丹青这样的,被西方完全打败,回到传统里去。另一种是从彼岸找到回来的路,心态包容很多。

陈丹青是扭曲的,他在一些访谈里经常骂“傻逼”啊之类。他早期的《西藏组画》,在那个时代他是高峰。后来他去了西方,被西方整个逼迫到传统里去了。他没有迎着那种文化冲上去,我觉得他可能过分突出自己的东方身份了。所以,他是败下阵来的一个代表。

《去那里寻找回来的路》读后感(七):西班牙,让我更中国 《艺周刊》总编辑孙玺祥对话艺术家林墨

西班牙,让我更中国

《艺周刊》总编辑孙玺祥对话艺术家林墨

《艺周刊》:我觉着你最大的特点肯定就是西班牙的这个背景。我一直在想,你这种中国的元素和西班牙的元素是怎么嫁接在一起?

林墨:我认为你的生活方式的改变,是你怎么理解生活决定了你对作品的理解。你如果把你的生活改变了,你的作品肯定会改变。

《艺周刊》:那就是说,你到西班牙,就是因为生活改变了?

林墨:对,因为我知道了世界上还有一些人是怎么去生活,怎么去对待艺术,是和我们本民族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我在那边待了十八年,肯定是受那种生活方式的影响。就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看世界的方法,你就更多了一个角度去理解这个世界,这个很重要的。

《艺周刊》:我记得你出去了很久,你是哪一年走的呢?

林墨:我是1990年走的。

《艺周刊》:那个时候看美国、英国这些大家都熟悉,你是怎么想到去西班牙,怎么就遭遇西班牙了呢?

林墨:我其实没有想去西班牙,因为当时80年代我在北京做实验水墨,我1988年就辞职不干了,开始画画。那时候在中建公司里面,当时北京也是一个圈子,搞文化的这些人,诗人啊,画家啊都有。就是属于使馆画家,那会儿中国能卖画的叫使馆画家,那时使馆给你做个展览,在使馆里或外国公司公寓里,是很小范围的展览,就请一些朋友来,每个展览可以卖几张画,几百美金一张。就觉得那个时候北京很好玩儿,气氛也很活跃,因为当初来的那些西方人,都属于有点儿毛派,对红色中国特别感兴趣,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他们认为了解的中国官方文化不牛,认识地下文化的人才牛,所以他们很愿意和我们这些人接触,为我们办展览。1989年,正好那边给了个奖学金,我也不懂西班牙语就直接飞到西班牙巴塞罗那去了,语言不懂,下飞机就找不到北了,好玩。

《艺周刊》:你刚才提到毛派,就你个人而言对于毛和那个时期现在怎么看?

林墨:我觉得一个民族经历的和产生东西是有什么样的民族就产生什么样的领袖,是集体造就的,不是毛泽东一个人的原因。没有这个民族,怎么能有毛泽东呢?不能把所有的责任推给毛泽东造成的灾难,这是错的。毛泽东也有他的好,只是用药过猛。中华民族再往长看,也许那段历史还有好处呢,不能完全否定那段历史,否定了也否定了我们自己,公正的去看,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艺周刊》:让你用一个词来概括毛泽东,比如一个伟人,一个学者,一个政治家,你会用什么词呢?

林墨:我觉得他是艺术家。他对这个民族有一定的贡献,也是很理想主义的。一个艺术家来掌管一个国家,这个国家才有意思。一个文人而不是搞理工的很现实的人。

《艺周刊》:我更多的倾向于毛泽东还是一个民族英雄。那天我和一个1957年的朋友聊起毛泽东,他说心情很复杂,你让我把他全盘否定了,那我肯定不能干,我把他否定了,我好多事就完了,我过去就完了。

林墨:确实,该否定的如果你有勇气可以否定。其实现在每个人理解的毛泽东都不一样,年轻人理解的毛泽东也不一样,再过一百年理解的也还不一样。我觉得当然他有好的一面啊,他让这个民族意识到了民族的自觉,对国民意识的形成都起了极大的作用。

《艺周刊》:你说生活改变了你,西班牙改变了你,那你总结一下西班牙这种生活经历究竟改变了你什么?

林墨:西班牙这民族和我们中国很像,都非常感性,但他们是自信的感性,我们是不自信的,所以我的绘画有种自信的表达,这点是受到西班牙的影响。这种画面表达出来的东西很直接,是一种自信的非理性的表达。艺术本身就是非理性的,非得把它弄实了就错了。一定要相信它是非理性的,就和爱情一样,相信才能得到,不相信就得不来。

就和性爱一样,我们大部分都是反人类的,反生命的。我们受的教育也是。因为性爱本身就是生命的源泉,但我们的教育一直强调性爱是丑陋的,我一直强调要尊重人本,人的本性的表达是对的,后天加入很多东西去判断,这是错的,尤其是艺术这一块。

《艺周刊》:我仔细看了一下你80年代末创作的实验水墨,觉得挺好的,为什么后来放弃了?

林墨:我也没有放弃,在欧洲时一直画水墨,回来以后才画油画。

《艺周刊》:那你在欧洲时的水墨与他们能交流吗?

林墨:可以交流,因为我认为这种视觉他们可以读懂,用中国和西方元素的嫁接,他们也可以读懂。如果画中国的传统水墨他们也读不懂,因为语境不一样。用他们的语境来解读这点很重要,他们不会把你当自己人,永远认为你是少数民族画家,所以你必须强调自己的身份,这样他们才能尊重你。

《艺周刊》:你现在强调你的西班牙身份吗?

林墨:我没有,种族和地域都是狭隘的,其实我的东西完全是写意绘画。当下记事,完全是一气呵成的,这才叫绘画。

《艺周刊》:为什么你画中的女人都是背面的?

林墨:背面和正面的都有,只是背面的比较多。其实女人的背是最美的,脸就太社会性了,表情什么完全都是附加的社会性的东西。不过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我尽量不具体地去表达,如果具体了就带有叙事性了。

《艺周刊》:那么有表情的就是社会性的?

林墨:表情里带有很多社会因素,你不能刻意地去表达这个东西,因为表达人笑、人哭都是文学性的东西。绘画是视觉语言,一个好的艺术家把视觉表现好就可以了。我们国内很多艺术家画面里有很多叙述在里面,我认为这是完全错的。我认为哲学和艺术有关系,但是是跳跃性的关系。就像火车铁轨,远看是在一起的,但实际上永远不会在一起。

《艺周刊》:你曾经说画水墨的人都是病人,小脚式的病态审美,为了独特而装病。

林墨:因为我们已经不是古人的情怀了,现在的人再用花鸟去表达就是违背自己的。时空已经改变了,古人生下来用毛笔,你生下来用圆珠笔,所以这都是假的,没有力量的传达。这种审美是扭曲的。

《艺周刊》:我想起清末思想家龚自珍写的《病梅馆记》,他说“有以文人画士孤癖之隐明告鬻梅者,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以求重价,而江浙之梅皆病。”现在需要治疗的太多了。

林墨:对,这整个全都是病态的审美。画家应该从内部传达一种力量。

《艺周刊》:你觉得中国传统水墨画还有希望吗?

林墨:当然,永远都有戏,传统水墨的发展依赖于艺术家的精神内核,自己的修为,其实用哪种材料并不重要。

《艺周刊》:你觉得这种艺术家的修为是中国的还是西方的呢?

林墨:你站在这个土地上,文化也好,是我们自己的,但是要站在世界和人类的高度上去思考,既是中国的也是普世的,别太民族狭隘了。不要想着打倒谁,因为人家的体系已经很完善了。

《艺周刊》:你现在总和西班牙艺术家在一起,这仅仅是因为语言上你们更容易沟通,还是还有别的原因?

林墨:因为可能他们更清楚的理解中国当代艺术,以外人的角度来看,他们可以用他们的方法看出我们艺术可能存在的问题。

《艺周刊》:中国的书法,前后辈的人都去临摹那些例如永和九年之类的帖子,你觉得这个有意义吗?

林墨:我觉得这是有意义的,因为书法是很抽象的,我们的祖先留下很多东西,那我们为什么要去学西方的抽象呢?我认为要找到中国文化的根是很难的,我的方法是回到我的根,我的人本,在我的血液里去找,符号只是符号。

《艺周刊》:你特别强调纯粹的东西,纯粹的艺术,那你如何考虑艺术和市场回报的关系呢?

林墨:艺术本体上的东西还没搞明白,就拿艺术去说事那能纯粹吗?我认为一个艺术家不应该去考虑市场,你一动想卖的念头你已经失败了,因为你要考虑市场你的作品就会有流俗气和迎合,你不是在为自己做。如果你为自己做,可以看出你的作品是快乐的,这是对的,有的艺术家你看不到快乐,那你做它干嘛。要想赚钱就做生意去,搞艺术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从中得到快乐。作品画完了能不能卖出去不重要。

《艺周刊》:你说过大多数人欣赏到的是技术而不是艺术?那艺术究竟躲在哪里?

林墨:我指的是在中国的情况。现在大家还在比技术,其实我一直说技术是垃圾,你要扔掉它,你才能够走出来,你扔不掉永远走不出来。比如一个蛹是被束缚了,什么时候能够飞出来变成蛾才能自由。技术是束缚你的,会限制你走的很远。就像你远行,如果背着很多东西,你能走远吗?肯定是走不远的。这是一个道理。但我们学很多技术,买东西买的是技术,比如画的真像,画了一年,可能买的是这个,我是这么理解的。

《艺周刊》:那你觉得你画画没有技术在里边吗?

林墨:我是美院毕业的,美院毕业的绝对就是技术。你学完了技术得扔掉,融到艺术里面。你在表达的时候不要去想技术就可以了。就像你学会了用筷子,吃饭时就不用再挂念它了,因为你的表达状态,技术是在模拟。比如这个是核心,你模拟的时候要考虑如何去模拟它,这是二元的,与你所要表达的是对立的。我们国内的艺术家大部分是这个状态,没有进入到核心。那你怎么进入到核心呢?你只能把脑袋忘掉,你就不是二元的而是一元的。这与祖先最伟大的哲学意识相似,这就是中国文化,我的作品是来自于“一”,我在创作的时候和作品是融为一体的,在画完之后我再退出来看,变成“二”。

《艺周刊》:刚才谈到技术,所有美院的应该说都受到了非常严格的技术训练,现在又需要把技术都抛弃掉,那我觉得这个就矛盾了。

林墨:不矛盾,这种技术训练是有必要的,但艺术是学不来的,学的是技术,是一种语言。但这种语言不是你自己,你在哪里呢?你只是个工匠,你会了这个技术来实现这个东西,这不是艺术家。你可以学,但学了要扔掉。可能你用四年时间学,你再用四年时间扔掉,完全变成另一个自己。

《艺周刊》:那留下了什么呢?

林墨:留下的东西完全是你自己的东西,是你的修为,你的表达,你的生活阅历,这就是你自己的语言。你把自己的语言提炼出来,你能拿出来你自己的五脏六腑就是感人的,这很重要。所以好的画家不用签名也知道是谁的,不好的画家走到跟前,你会想这是谁画的。自己应该有自己的语言,用别人的语言是没有意义的。

《艺周刊》:刚才谈到现在画家希望自己的作品具有哲学性,很多人在看哲学家的书。你却说用绘画来阐释哲学,只会成为三流的画家,不入流的画家。

林墨:哲学是一种事物的定义,用艺术来解释定义有意义吗?只能算是哲学的插图,因为我们早期80年代的人,都时兴找一个哲学的概念,然后把它阐释成艺术品。这是在用绘画解释哲学,是错的。这是哲学家的事情,和画家没关系。

《艺周刊》:我看过你的话语录,发现你总是在蹶别人。是有意为之,还是你是看破了皇帝新衣的那个孩子?

林墨:这是我这么多年自己悟的一些对艺术的理解,我没想蹶别人。我就是这么说话的,但很多人给我打电话说受了很大的触动。

《艺周刊》:我觉得人们经常会戳破别人的皇帝新衣,但自己有时候也不自觉的穿上了皇帝的新衣,你会不会这样或者你如何避免?

林墨:我自己也有可能穿上皇帝的新衣,你也可以戳破我,来评判我的东西。我们可以聊问题到底在哪里,只要大家可以公正的评论一件作品。

《艺周刊》:你曾说自问自答的艺术是挺可笑的。

林墨:对,有一类这样的艺术家喜欢提出问题。提问题是可以的,艺术是可以提问的,让观众去回答,你自己别答。自己答就很愚蠢。在当代很多人喜欢自问自答,这种做法很低下。绘画本身就是答案,让别人去答就得了。

《艺周刊》:是因为答案不是唯一的?

林墨:可以不同的人去解读它,每个人的解读都不一样。你给人家解读了,就没有任何空间了。好的作品应该给观者留出更大的空间,艺术家本身的空间应该越来越小。你贴个文本在里边提问题再解答问题,这是错的。

《艺周刊》:刚提到画画要提出问题,那你的画也在提出问题吗?

林墨:我的画里也可以说有问题。但我的画本身是人本的问题,你愿意怎么解读都无所谓。我只是喜欢这么表达,但我没有告诉别人怎么做。

《艺周刊》:你说艺术复制现实没有意义,艺术不需要是现实的复制,那么在你看来艺术和现实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林墨:其实我们生活的所有都是现实的,但是你再去表达是没有意义的。现实本身已经很美了,你再去复制的话,你的作品就是现实的垃圾。你画的再直接,在画面上的也是信息垃圾,画得再像也没意义。你画的是二元的东西,得合成一才可以,才是你里面的表达。

《艺周刊》:我注意到很多艺术家是做不到合成一的,但他得画呀!

林墨:那你就是为了生存你就画,因为你可以去这么做,没有人会反对,自己慢慢去悟。早晚有一天,那个核心的东西会留存下来,再现的现实就会成为垃圾。

《艺周刊》:我说的艺术和现实的关系,比如像宋庄就是很现实的地方,人们又都想很艺术,这很难。

林墨:这里也有很多优秀的画家。人追求的不一样,有的人去淘金,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就看你个人,这是自己需要悟的东西,没有人可以帮你。其实就是一层纸,一捅就破;就是一扇门,一推就开。

《艺周刊》:但是还有很多人就是打不开。我就想起你的一句话,大部分画家是在独自叩门,或者还在敲墙呢。那你可不可以忠告他一下?

林墨:比如我说绘画别去修饰,用主语去表达,你用形容词怎么能直接呢?形容词都是在描述的,你一经描述就成二元的了,如果用主语就是一元了,这很简单,直接表达就可以了。这是我自己的理解。

《艺周刊》:我们学新闻的也是一样,用动词少用形容词去表达。

林墨:对,这是一个道理,啰里啰嗦的谁去看。不管你做什么,做新闻的也好,做音乐的也好,人在一定层面上能理解的东西都是相通的。

《艺周刊》:你会不会有一天厌倦了绘画?

林墨:我觉得我这一生除了画画不会干别的了,因为它会让我快乐。你在表达的时候,你是在和神沟通的,这是特别幸福的,是会上瘾的。因为你把脑袋忘记时的那个状态下,你和神是沟通的。什么是那个状态?你不能思考的情况下,你和神联系在一起了。这种表达过程是很愉悦的。

《艺周刊》:你在画画时的状态是什么样子的?别人可否去看呢?

林墨:很少的,因为有别人的时候很难进入那个状态。那个和神沟通的状态就像做爱高潮的时候,你的思考是不在的。

《艺周刊》:所以好作品比较少,因为高潮比较少。

林墨:对,很多人都在这儿瞎扯淡,根本就没有射精,怎么可能有好作品。还有很多艺术家直接打印出来,上面弄上颜色。这跟艺术根本没关系,和他本身也没关系。没发生任何关系,就像你和一个女人没发生关系一样。那怎么能算是艺术呢?那怎么是精神痕迹呢?顶多算意淫。

《艺周刊》:你提到精神痕迹这个概念我觉得很重要。

林墨:特别重要。这就是你为人类留下的痕迹。艺术就是这样,人类不管它能持续多久,你能为人类留下哪怕一点痕迹,那你就是为人类做出贡献了。

《艺周刊》:其实我觉得艺术家也好,其他行业也好,能不能为文化的总和再增加一点儿。

林墨:对,这就是你的责任。

《艺周刊》:哪怕只有一幅画,这幅画能为中华文明增加一点。

林墨:我觉得这就很了不起了,因为中华民族的文化也是积累的。

《艺周刊》:你说在西班牙生活的十八年对你改变很大,那你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个西班牙式的艺术家呢?

林墨:不可能。因为艺术是正在发生的事情,你通过你的文化传承和所受的教育再发酵自己发生自己产生的东西是你自己的,你学来的永远是别人的。我通过去西班牙找到了回来的路。只有你能到那里,通过这一路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东西在家里。如果不到那里,永远不知道。我们很多艺术家是跟西方美术史发生关系,在学西方美术史或哪一段,哪一种表达或哪种流派,他是这样发生关系的,没有直接跟西方的当代艺术或古典艺术发生关系。但美术史过后,只能算是画册画家,你没有去那里,也没有看到原作,所以只能是画册画家。

《艺周刊》:所以你去西班牙找到了回来的路?

林墨:对,因为我看到了别的民族怎么表达艺术,怎么看待艺术,怎么生活才能产生那种艺术方式。

《艺周刊》:那反过来西班牙画家是不是也这样?

林墨:是一样的。我有个西班牙哥们儿,他见了很多中国当代艺术,他喜欢的不多。他说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还在做我们十八、十九世纪就做的东西?你们在十八、十九世纪就已经产生了这么棒的艺术,现在还在学我们西方的干嘛?他是被中国艺术打动了,才来到中国。

《艺周刊》:他认为中国艺术已经很抽象了?

林墨:对啊,已经很抽象了,包括有些山水画已经做的很极致了。大部分都是被殖民的心理,认为人家的是好的。你没有解读好自己的,别人的你也理解不了。这是甘愿被殖民的心理。

《艺周刊》:你刚才强调了核心,你的核心其实我觉得在中国文化中可以找到。

林墨:就是合为一,这就是中国文化。很多人说我的绘画很西方,其实我这种表达是中国的。我在用油画画水墨,材料是不重要的。你认为宣纸上就是画水墨吗?这不对。如果放弃这个,那你就海阔天空。只要你有中国的精神内核在,用什么表达都不重要。

《艺周刊》:那你不是油画家而是中国画家?

林墨:对,这个提法我喜欢,也可以这么理解。还说到技术,比如你学技术想过河,你没有这个技术你过不去,要靠技术。例如学会游泳也可以游过去,不被淹死。或者你造一条筏子过去。过了河以后要干嘛吗?要把筏子放下往前走。但我们国内大多数在干嘛吗?舍不得这个筏子,扛着筏子继续往前走,就是这个道理。你扛一辈子筏子往前走累不累啊?这就是艺术和技术的关系。

《艺周刊》:我觉得你这个比喻说的很清楚。在宋庄,其实有很多的画家,你明知道他已经没有希望了,这时候你是鼓励他继续画下去呢,你还是当头一棒让他赶紧回家算了?

林墨: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应该自己去承受。你不能去打击他。即使他的意识很低下,那也没办法,不能伤害人家,他得自己去悟。

《艺周刊》:是不是意识很低下,精神很崇高?

林墨:对,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这是没办法的事。

《艺周刊》:我有时候就碰到这种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也不懂艺术。不知道该劝他放弃还是鼓励他。

林墨:这个没有办法,你得让他自己去悟,不能打击人家。那天我们碰到几个人画的很棒,特别的狂妄自信。他是属于原生态的。不是说原生态的不好,但你是有过修为回来的人呢就是大师。你没有走出去打出去也很好,很棒。他就认为自己是大师。

《艺周刊》:站在你的角度也认为他的作品不错?

林墨:是不错。比如这是个圆圈,很多艺术家走了一生走到出发点,这你就达成了,有了成就,你在为了这个原点往前走。他呢是在原点没有动。但有的人可能走了一半一看不对,掉过头回到原点,这样更近。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你往前走可能八十岁走到原点达成了,有的聪明人可能一下就跳回到原点了。

《艺周刊》:你说是不是有这样的人?他要过河,也不会游泳,也不会整筏子,单靠身体好就过去了。

林墨:对,也有可能没淹死就过去了,但一定会被水呛的够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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