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姚清嘉萧景策(君赠星河)完整版全文在线赏析-主角为君赠星河的小说叫什么姚清嘉萧景策
入湖中为她捞回掉落的手帕;比如在做给我的衣裙中,细细密密缝一排牛毛细针;比如用我小娘的安危逼迫我,替酷爱配置毒药的姚清婉试药。
似乎女子身在闺阁,嫁人后又困在后宅,连眼界都被消磨至不可见的地步。
那并非我想过的日子,因此在京中时总是千般不适,每一刻都有万重枷锁束缚,举步维艰。
如今,到了北疆,总算天大地大,再无拘束。
三日后,我带领平阳军与北羌人在半月关外一战。
平阳军本就是上一任平阳王带出的一支奇兵,又因这些年来镇守边关,被北疆凛冽的风雪磨砺出一股锐利的森寒。
我提着一柄长刀,一马当先,连挑北羌三名大将,初战大捷。
虽然胜了,卫云朗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我越得军心,他日后想要接管平阳军就越困难。
萧景策听了我说的话,挑了挑眉:「夫人不必担心,如今战事吃紧,他暂时不敢耍什么手段。」
他熟读兵书,于兵法一道的理解上要远胜于我,于是我与萧景策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领军征战,他布局谋划。
不足两月,便收回五座北疆城池,捷报频频传回京城,连带着卫云朗的神情,也一日比一日阴沉。
他引以为傲的天才少年的光环,在我面前被悉数浇灭。
年关将至时,北羌人已退至草原交界处的断风关。
我与萧景策的第一个新年,便是在北疆度过的。
除夕夜,他温了酒,笑笑地举杯祝我:「将军天生就该建功立业,万古流芳。」
这两个月的战场拼杀磨砺下来,我身上染了血气,比起在京城时束手束脚的模样,何止肆意了百倍。
目光掠过萧景策执酒杯的手,指节修长,分外漂亮,许是因着喝了酒的缘故,他清俊出尘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我覆住他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了一下:「军师亦是。」
夜深时分,我在简陋屏风后沐浴,不知不觉倚着浴桶边缘睡了过去,直到一股轻柔的力道落在我发间,将我自梦中唤醒。
我哑着嗓子,懒洋洋地问:「咦……萧军师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萧景策撩动我湿漉漉的头发,笑意轻浅又勾人,低声道:「自然是来为将军侍寝。」
那温热的指尖沿我脖颈一路往下,没入水面涟漪,又点起燎原烈焰。
北疆落雪的除夕夜里,我与萧景策房中盛开了第一个春天。
16
开春时节,最后一战终至。
在萧景策出其不意却又精妙绝伦的布局下,我领兵大败北羌军,对方退至断风关外。
领头的二皇子望向我,目光刻毒:
「姚将军一介女流却有将才,金某很是佩服。只是你此生,怕是都不能离开北疆了。」
「今日之仇,我记下了。来日见你楚国之军,必杀之而后快。」
他在一小支心腹之军的掩护下,匆忙撤退。
我握紧缰绳,一声冷笑,高声厉喝:
「你北羌已然大败至此,难道我还会放虎归山?其他人清理战场,收拾残局,十三轻骑小队,同我一起追过去——」
我的声音落在北疆初春凛冽的风中,聚拢了一瞬才四下飘散。
「斩草除根。」
我带人追了三百余里,北羌二皇子的心腹一个个被杀掉,到最后,只剩我策马追着他,一路奔入草原深处。
几步之后,卫云朗跟着我。
二对一,何况对方又是强弩之末,原本该是板上钉钉的胜利。
然而在我提刀刺向北羌二皇子的一瞬,卫云朗忽然调转刀锋,重重砍向我身下马匹的前腿。
骏马一声惨烈嘶鸣,跪倒在地。
我身体跟着往前倾,锐利剑尖迎面向我刺来,堪堪没入心口半寸。
也是这个时候,斜里忽然一支寒光凛然的长箭飞来,用力之大,竟然将那柄剑从中射断!
我得了喘息之机,飞身下马,高高扬起手中长刀,用了十分力气。
北羌二皇子的身首分离,高高飞起的头颅之上,还残留着惊惧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尔后我猛然转身,从背后取下长弓,瞄准,利落地搭弓射箭。
长箭自逃离的卫云朗后心穿过,他从马上栽倒下来,滚落在草丛之中,没了声息。
急促的马蹄声渐近,一转眼便停在我面前。
萧景策翻身下马,面色仓皇,步履踉跄地到了我面前,死死盯着嵌入我胸口的那半截剑尖。
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模样,纵然从前在京城时命悬一线,亦是万般从容。
我从未见过萧景策这样失态。
懊悔和痛惜在他眼底掀起巨大的风暴,声音被风撕扯着,满是惊惶。
「清嘉,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咧了咧嘴,抬手将剑尖拔出来,轻声安抚他:「没有迟,萧景策,你并没有来迟。」
见他不肯信,我只好解了骑装,翻开衣襟,将那枚荷包掏出来:
「看,我放在这里,珍而重之地藏好,原本是想等这一战赢了,就送给你的。」
那枚绣工拙劣的荷包,却替我挡下了这生死一剑,令我只受了一点皮肉伤。
只可惜,上面辛辛苦苦绣好的鸳鸯和月亮,已然丝线散乱,不成形状。
他紧紧盯着我,见我赤裸心口只有一点轻浅红色,显然是真的并未受什么重伤,终于放下心来。
「看吧,我就说——」
萧景策喉结动了动,猛地上前一步,将我死死抱住。
用力之大,甚至让我感觉到轻微痛意。
他附在我耳边,嗓音微微沙哑:
「方才那一瞬间,我以为你伤在他剑下,险些懊悔至死。我想我不该为一己私心,将你置于这般危险的境地,若是你死在北疆战场,我也定会与你合葬于此。」
「清嘉,我真的害怕,怕失去你。」
他难得示弱,这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粗糙的骑装表面带着初春未散的料峭寒意,蹭在我肩头。
天色渐渐暗了,天上月色落下来,铺陈在满地草叶之上,融在这个拥抱的每一寸缝隙间,拉扯出一片寒冷中氤氲的暧昧。
我还未反应过来,便有一滴温热的湿意滴落在肩上。
细密的草尖刺着后背,微微有些不舒服。
我却顾不得许多。
「萧景策,你一直在骗我……」
我一边凶狠地吻他,一边用发抖的声音说,
「你能骑马一路追来,亦能搭弓射箭,一箭射断他的兵刃——你分明并非缠绵病榻,也绝不到行将就木的地步,又为何要装病这么多年。」
「若是不病,便是死,清嘉,我没有第二条路。」
他颈线紧绷,包容地承受一切,
「如今这样,不也很好吗?你有惊世之才,自然该被天下皆知。而我做你身后军师,助你守卫万里河山。」
「姚清嘉,我要你青史留名,而我之名缀于你之后,已是心满意足。」
这一夜仿佛格外漫长,辽阔草原上,旷野星河下,回程我与萧景策同乘一匹马。
他宽大的披风紧紧裹住我,颠簸间压抑隐秘暗流,唯有那被披风包裹的方寸之地间,是我们二人难得的欢愉。
17
北地收复,副将卫云朗因勾结北羌人,被就地处决。
而我与萧景策带领两万平阳军,班师回朝。
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平阳军沉寂多年的赫赫威名,终于归来。
抵达京城的第二日,天子于宫中设宴接风。
我身上还带着几分北疆未褪的凛冽寒气,进殿时不知为何,高高在上的天子竟然盯着我,恍惚了一瞬。
「姚卿巾帼不让须眉,朕自当敬你一杯。」
回过神来,天子高举酒杯,遥遥与我相碰。
尔后变故陡生。
他喝下那杯酒,须臾便七窍流血,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