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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后知后觉的诡异。

她为什么……会和贺婉长得一模一样？！

头部突然传来刺痛，裴司抬手捂住，眉心深深皱成一团。

半晌，那疼痛才渐渐淡了些。

鼻腔中的消毒水味让他渐渐回神，抬眼看向四周，一片纯白。

医院？

裴司狠狠一怔，拔掉针管一把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苏雅在看见扶墙而站的裴司愣住，又很快反应过来，上前要去扶他。

“阿衍，你什么时候醒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裴司侧身避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越过了她，走出病房。

苏雅抬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她回身看去，只见裴司步履艰难地走向了护士站。

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裴司忍着疼，扶住台面勉强站稳。

他看向值班的护士，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贺婉在哪儿？

护士奇怪地看了眼裴司，低头在电脑上查询。

“贺婉？没有这个病人的信息啊。”

一瞬，裴司如坠冰窖。

他骤然攥紧手指，指节都在泛白：“怎么可能没有她的信息，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

眼见他的情绪激动起来，苏雅连忙跑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阿衍，我们回病房去好不好，你刚做完手术不能这样折腾呀！”

可裴司不知哪来的力气，怎么都拉不动。

他像是抓紧最后一根稻草紧紧看着护士：“帮我再查一下，她还在等我……”

闻言，苏雅的喉间突然疼得像被刀刃划过。

贺婉，贺婉，为什么他只关心贺婉？！

苏雅再也忍不住，泄愤般大喊：“阿衍，贺婉已经死了！她死了！”

话音落下，裴司浑身一震。

他缓缓看向她，漆黑的双眸里布满了血丝：“……你说什么？”

苏雅咬紧牙关再次重复：“贺婉她死了，她的遗体都已经被火化了！”

寂静的走廊上回荡着尾音。

裴司瞳孔骤缩，本能地深呼吸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是真的！”苏雅眼底划过一抹嫉恨，“是她妈妈来领走了她的遗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问！”

可裴司像是再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双眸再无一点光彩。

回到病房，护士重新给裴司扎好了针。

苏雅压下心底的疼，倒了杯水走过去，语气温柔：“阿衍，喝点水吧。”

裴司没接，甚至没看她一眼。

那杯水连同苏雅的心一起慢慢冷却下来。

她抿了抿唇，转身将杯子放下。

刚要坐下，却听裴司倏尔淡淡开口。

“苏雅，那天晚上，你和柠柠说了什么？”

第十三章

闻言，苏雅狠狠一愣。

她望向裴司，只见他眼神平淡像没有波澜的湖水，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阿衍，你听我解释，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裴司冷冷打断：“苏雅，你越界了。”

他的语气不复往日温柔，温和中带着些许凌厉。

苏雅一瞬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被冻结。

她上前去拉他的手，嗓音颤抖：“阿衍，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裴司不轻不重地拉开她的手，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之间只是作戏。”

苏雅僵在原地，脸色刹那间煞白。

心脏也好像被活生生挖走一块，冷风呼呼直往里吹。

可裴司像是没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侧颜平静却疏离：“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选你演这场戏。”

“是我的错。”

他落寞的语气是因为贺婉的离去。

意识到这点的苏雅彻底崩溃。

她眼眶一瞬通红，积压在心底的情绪悉数倾泻：“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贺婉？你们已经离婚了啊！”

“这段时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明明是我，我那么喜欢你，什么都愿意为你做，阿衍，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对我也是有喜欢的对吧？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雅瘫坐在地，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看向裴司的眼里满是不甘和期待。

然而，她的满心期待落了个空。

裴司看向她，拧起眉：“苏雅，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明白，只是要演一场我变心的假象而已。我很抱歉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但是……”

“我的确没有喜欢过你。”

苏雅浑身一颤，内心有什么坚持已久的东西被彻底打碎。

“我不信……”

可她嘴上再怎么说着不信，内心却也明白，裴司说得没错。

这几个月来的温柔不过都是演戏，是她沉陷其中，假戏真做地爱上了他。

安静的病房中只剩下苏雅低低的啜泣声。

裴司语气平淡：“你走吧。”

哭声戛然而止。

苏雅不可置信地抬眸，却见他根本没看自己一眼。

她的心狠狠一疼。

半晌，她缓缓站起身，极慢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

“阿衍，我不会放弃的，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你一定会喜欢我！”

说完，她推开门便走，没给裴司说话的机会。

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裴司深邃的双眸隐在黑暗中辨不清情绪。

许久，他拿起手机，翻到唐母的号码。

拨通后那边很快接起：“阿衍？”

裴司下意识攥紧手机，开口时才发现嗓音干涩沙哑。

“妈，柠柠在哪儿？我想见她。”

他还记得车祸前，那通来自贺婉的电话。

也还记得电话里那陌生的女音，和那句让他难以置信的话。

贺婉，那么好的贺婉，怎么可能会死呢？

而此时，听筒那边也是一阵沉默。

短短的半分钟像是被拉长成一个世纪，每一秒都格外难熬。

许久后，唐母的声音才徐徐响起：“柠柠她……她在北山墓园。”

第十四章

话落，裴司忽地一阵耳鸣。

唐母还说了些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盯着虚空，眼神空洞而苍凉，仿佛盛入悲寂。

……

半小时后，北山墓园。

车子停在门口。

裴司走下车，山间的冷风扑面而来。

一片死寂。

看着那些石碑，裴司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恐惧。

他怕贺婉真的被葬在这里，葬在这冰冷的地方。

犹豫踌躇了很久，裴司抿紧唇，终是踏了出去。

找到第八排时，他抬眼便看见了角落里的一束百合花。

贺婉最喜欢的花。

裴司的心狠狠一沉，直觉告诉他，就是那里了。

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在看到石碑上贺婉笑靥如花的照片时，裴司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

苏雅没有骗他，唐母也没有骗他。

贺婉……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

裴司瘫坐在地，再没了一丝力气。

他看着照片上的贺婉，脑海中却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些梦。

在梦里，他无一例外会死在三十一岁那年。

裴司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不过就是个梦，但每当他从噩梦中醒来，看见身旁睡颜安静的贺婉时，他总会心有余悸。

万一呢？

万一那些梦都是真的，这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