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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京昀将另外一支药水拿过来，指了指说明书上的“无色无味”四个字。

“那你轻点。”司念最终选择妥协。

“不是说不怕疼吗？”顾京昀动作很轻，涂得很仔细，不忘拿司念刚才的话反驳回去。

司念鼻头怂了怂，被薄荷味呛了一下，本能地吸了吸鼻腔。

“不能嫌弃有味道，还不能要求轻点啊！”

说得自己都觉得委屈。

顾京昀被她孩子气的一面逗笑，将棉签收起来扔进垃圾桶。

“既然又怕疼，又怕有味道，那当时为什么还故意招惹他，找着挨打呢？”

顾京昀话落，空气里出现短暂的沉默。

过了半分钟，司念才开口。

“你都听到了？”

第377章我喜欢你，就会做好接受你的一切的准备

“嗯。”顾京昀应了一句。

此时他黝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

司念咬了咬牙，拿起手边的小镜子侧过脸照了照她的左脸颊。

上完药以后，脸颊处不再是麻木的钝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镜子里自己的左脸上红痕仍在，即便不再疼痛，但印记还是会留在脸上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长了可能要三天，短了可能只要一天就能痊愈。

可是只有心里的那点看不到的疼痛和痕迹会呆得最长。

长到司念都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消失。

司念放下手里的镜子，朝顾京昀脸上看过去。

“我当时说的并不是气话，而是事实，十九岁那年我被人算计失身后才有了树树，那个男人是谁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后来门家嫌我丢人，败坏门风，将我赶出家门。

后面的你也听到了，我不想再说了。”

司念说完这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握了握拳又张开，才又开口说道。

“你现在都知道了，还想跟我在一起吗？树树的存在不是因为男女朋友分手，也不是因为离婚，是因为被人……”

“不是你的错。”顾京昀大手附在司念小手上，看着她低垂的眼睫，视线又落在她涂了药膏的左脸上。

“也不是孩子的错。”顾京昀握紧司念的小手，又补充了一句。

顾京昀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弯腰抱着孩子眼泪掉个不停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喜欢的女孩受到应有的保护和尊重。

“司念，听我说。”顾京昀伸手抬起司念的下巴，让她面朝自己。

“我喜欢你，就会做好接受你的一切的准备。

刚认识你那时候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你身上的那种聪明睿智，这些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所以我会一步步陷下去。

后来发现你有孩子，我当时很是懊恼，既有不甘，却也知道很多事情是我不能去做的，比如说我不能插足别人的婚姻。

可是我发现还是有些低估了你对我的影响。”

说到这里，顾京昀突然笑了起来，右手拇指食指并拢，指背在司念挺翘的鼻子上刮了刮，眼神里带着少有的宠溺。

“知道吗，当时我甚至想过把你抢过来。

后来，那天我知道孩子并没有爸爸，你还是单身时，真的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司念，这段时间我心里起起落落都是因为你。

所以你会觉得我因为你那段不愿启齿的往事而嫌弃你吗？

我长到这么大，因为我妈妈嫁给了爸爸这个结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的男人，而让她备受争议这么多年，而他们对我的议论也很多。

我也并不是那种完美到不可挑剔的人，前些年男女关系上我也曾犯过一个致命的错误，我甚至都不知道会给对方带来多大伤害。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不能因为一个不可避免的错误而让我们永远活在过去。

所以，司念走出来，以后你还要带着树树继续生活下去。

而且你会活得比任何人都要耀眼夺目！”

第378章果然是大奸商

睡觉前，司念还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不记得刚刚自己抱着顾京昀的脖子像孩子似的哭了多久，只觉得哭过之后，存在心里三年的郁结像是一下子都打开了。

“不要冲动的时候给我任何答案，我等着你，还有……别让我等太久我也拒绝接受失望！”

顾京昀临走前，站在玄关口，手指摸索着思念右侧脸颊，用低沉中带笑的声音说着这些话。

思念有些想笑，说是给自己考虑的时间，却又拒绝失望，那不让他失望的唯一办法就是接受他嘛！

奸商。

果然是大奸商！

司念心里暗暗腹诽。

身边传来树树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她小嘴吧嗒的声音，一只胖脚丫朝司念肚子踢了过来。

小家伙晚上睡觉不老实，总爱伸脚踢来踢去，她这一脚并不重，跟以前很多个夜晚一样。

可是此时司念摸了摸肚子，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司念找了个借口没有去医院。

她脸上的红痕还在，只好在家里跟树树玩。

树树睡了一晚上精神头十足，又不用去幼稚园，自然很开心，将房屋积木全部拆散，扬言要盖一座更大的房子，给苏苏和段辰谦做婚房。

司念估计，从苏苏订婚宴回来，这一出戏得被树树玩好久。

先从盖房子开始，接着就该给她的洋娃娃配衣服梳漂亮头发了。

顾京昀上午九点钟给司念发了一条信息，问她脸上的伤好点了吗，说是马上要去开会。

司念将手机摄像头调为前置，在自己左脸上拍了一下，点了发送。

几秒后，顾京昀那边的微信便回了过来。

“记得擦药。”

司念放下手机，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棉签，透过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左脸。

此时脸上红痕的印记已经很淡了，如果不仔细看，已经很难发现那几道红痕了。

下午四点钟，司念在家里搞大厅卫生，正在收拾树树扔了一沙发的积木，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嗡嗡的震动起来。

司念午睡时将手机设了震动。

拿过手机，司念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不是本地号，虽有些好奇，还是接了起来放到耳边。

“喂，请问是哪……”

司念礼貌询问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王彦训有些沙哑的声音。

“若若，我奶奶走了。”

司念感觉脑子嗡的一声。

这声走了让她足足反应了好长时间。

“什么时候的事？”

虽然知道王奶奶会离开是早晚的事，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司念依然有些无法接受。

“今天早上九点钟拔了氧气管。”王彦训声音慢慢平静下来。

“奶奶走的很安详，谁都没见。”

因为一直未醒过来，连亲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司念感觉脸上有些发痒，伸手抹了一把，却发现手上全是泪水。

“怎么没早点跟我说？我应该去送她老人家一程的。”司念声音带着低低的抽泣声。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隐隐有鼻腔抽动的声响，接着王彦训又说道。

“若若别哭，姑姑当时在她身边，还给奶奶擦了脸和手，也算替你送了一程，爸爸说先别跟你说了。

我们已经把奶奶安顿在了东郊殡仪馆，这边有点乱，你今天先别来了，明天再过来。”

第379章雪糕要比它漂亮

挂了王彦训的电话，司念还没回过神，那边司陌尘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问了家里的情况，司陌尘反而安慰起司念。

“……人总有一死，王奶奶是想你王爷爷了，与其没有希望的躺着，不如让她早点去那边。那边还有你外公外婆，他们生前最要好，以后作伴，也相互有个照应。”

司念刚刚压抑着情绪，这时候哭出声来。

害怕树树看到她哭会害怕，司念快步走到一楼卫生间关上了房门。

“妈妈。”司念喃喃叫了一声。

“听话，你要学会接受这份痛苦，当年你外公外婆走时妈妈就是太难受了，总是走不出来，导致对你关心不够，那段时间才让门家给你安排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宴会和课程，妈妈到现在都觉得对不住你。”

电话另一头，司陌尘的情绪听起来还算平淡。

“明天你代妈妈去送送王奶奶，我们若若长大了，能做的事情很多，不要让妈妈担心好吗？”

“嗯，妈妈放心！”司念擦了擦眼角说道，想到什么事情又说道：“干爸和干妈说明天去看您。”

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

司念听声音便猜到司陌尘此时表情里的无耐，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恐怕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挂了电话，司念从卫生间出来，树树抬头看到妈妈便蹬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