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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呸。”

　　这话才刚落，旁边就有人冷笑：“佟家人都不要脸的都踩在人家亡父棺材顶上了，连死了人都不放过，佟小娘子告他们有什么不行？”

　　先前京里头的流言谁不知晓，那佟家二爷都被诋毁成了什么样子了，那佟小娘子更是险些被佟家人害的没了性命，更何况那佟鸿可是谋逆。

　　“戾太子当年倒行逆施，残害忠良，多少人死在他手上，佟家敢跟戾太子勾结那就是该死，你替佟家人说话，难不成还觉得他们藏匿逆犯是对的，还是觉得戾太子是明主？”

　　先前说话的那年轻书生顿时脸色大变：“你休得胡言，我几时说过这话？！”

第71章他家小海棠像是管家婆

　　戾太子是什么人谁不知道，当年那场宫变之下京中更是血流成河，谁敢牵扯到这种旧案之中。

　　那人原也只是仗着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习惯与人唱反调博取关注，此时见着周围人都是看着，他心头生寒。

　　“佟家所为自是该死，可也非那佟娘子该来提及，古语有云亲亲得相隐匿，子告父，告亲长，皆是大不孝。”

　　他恼怒狠狠一甩袖子：“我懒得与你们这些粗鄙之人分辨。”

　　那人义正言辞地说完，灰溜溜地挤出人群就跑了。

　　先前话的人忍不住就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

　　读书读傻了吧！

　　佟家门前陆续有人出来，人群里只片刻就没人再去管方才跑掉的那人，他们只踮着脚瞧着那些缚着镣铐被推攘出来的佟家人，低声议论着佟鸿谋逆。

　　国公府中，佟茹则是脸色苍白，见着佟殊兰朝她走来，身子都在发抖。

　　“二……二姊姊……”

　　“别怕。”殊兰轻声安抚。

　　佟茹紧紧抓着袖口，削尖的下巴绷得极紧，眼见着祖母、父亲皆是被人带走，而她则是被佟殊兰带着到了世安苑。

　　等瞧见沈珲命人帮着佟殊兰清点世安苑内的东西，殊兰却只带着她站在一旁，佟茹心中虽有些无措，却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佟殊兰并没说太多寒暄之言，而是开门见山：“阿茹，多谢你那天夜里提醒我，佟瑾修盗取我父亲之物。”

　　佟茹小脸泛着苍白，闻言原是想像往日那样佯装不懂，或是假装不知道佟殊兰在说什么，可是对上她漆黑的眼眸，她到底还是低垂着脑袋呐呐。

　　“我……我没说什么，是二姊姊聪慧，跟我没关系的……”

　　她声音极低，那天夜里她说得含糊，连她自己都觉得未必能听得懂，她心有不安：“我不敢跟二姊姊说阿兄的事，二姊姊不怪我就好。”

　　佟殊兰见她垂着头满是怯弱，放轻了声音。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怪你？”

　　佟茹紧张的捏着手指，就听得身前人说道：“阿茹，我知你处境的。”

　　“你在佟家不易，心有顾虑是对的，我与佟瑾修他们决裂旁人难辨真假，所有人都觉得我只是任性置气，早晚是要回来佟家。”

　　“你明知提醒我可能会被佟家人知道，却依旧能顾念姊妹情谊冒险过府，我已经很感激了，又怎么会觉得你做的不够？”

　　“二姊姊……”

　　佟茹有些错愕的抬头，随即眼眶微红，那本就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佟殊兰瞧着只比她小不到两岁，却瘦的有些过分的女孩儿，尽量放轻了声音。

　　“佟家此次逃不过去，佟鸿收容逆犯与戾太子勾连，罪名一旦落实定会被陛下严惩，佟家上下也逃脱不掉，可你无辜，不必牵涉其中。我与沈督主商议，可以让你以首告的身份与佟家撇清关系，往后留在积云巷与我住在一起。”

　　沈珲站在门外，原是以为殊兰会直接将两个选择都说与佟茹，可没想着她丝毫没提另外一个，他愣了一瞬，喉间轻笑出声。，

　　他能看得出来这朵小海棠很是在意佟家这个庶女，可哪怕在意，她也依旧不愿让他冒险。

　　这小孩儿倒真是如她所说，切切实实的在护着他。

　　耀阳盛眼，落在世安苑内打出片片光影。

　　殊兰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沈珲的目光，只是对着佟茹说道：“你若以首告的身份脱离佟家，虽会落得个心狠之名，难免被人议论几句，可是佟家谋逆在前，佟覃对你也是刻薄苛待，你大义灭亲占着正理。”

　　“我会让阿兄帮你跟陛下讨个恩赏，让你能够离开佟家入我阿娘膝下，从此往后我阿娘便是你阿娘，你便是我的亲妹妹，与佟国公府再无干系。”

　　“你随我一起住在积云巷，我会竭尽全力护你安好，也绝不会让人欺辱你半分，所以阿茹，你愿不愿意留在京中跟我一起？”

　　佟茹听着这番话只觉神色恍惚，她愣愣看着身前的佟殊兰，小嘴微张。

　　那怔愣模样落在佟殊兰眼中，让她轻抿了抿唇：“当然如若你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再另想办法……”

　　“我愿意的！”

　　佟茹蓦地回神，见佟殊兰抬眼惊讶，她小脸涨的通红：“我愿意的，二姊姊，我真的愿意。”

　　“我，我可以不入二婶婶膝下，我想离开佟家。”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她不敢贪慕二夫人的尊贵，更不敢去肖想能成为荣家长女的孩子。

　　佟茹只是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才得来能够脱身的机会，满是紧张的拉着殊兰的袖子结结巴巴说道：“二姊姊，我想离开佟国公府，我，我不怕背负恶名的，更不怕旁人议论……”

　　她想离开。

　　佟殊兰看着向来都胆小怯弱的小姑娘脸颊涨红，连说话都大声了许多，那微带些棕色的眼眸里盛满了迫切，丝毫不惧于离开佟国公府后会遭遇的流言蜚语。

　　殊兰一直提着的心缓缓安定了下来，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沈珲：“阿兄。”

　　沈珲袖袍垂在身侧，慵懒出声：“本督会与陛下提，让她脱离佟家，入积云巷棠府。”

　　殊兰雪腮露出笑来：“谢谢阿兄。”

　　她扭头朝着佟茹便道：

　　“阿茹，你听到了吗，往后你就跟我住在一起，唤我阿姊，你与我一样是荣家女娘，往后没人再能欺负你。”

　　佟茹满是呆怔的瞧着佟殊兰，看着她因她答应与她一起毫不掩饰的笑意，低声喃喃：“阿姊……”

　　“嗳！”殊兰伸手抱了抱佟茹：“阿茹乖，阿姊疼你。”

　　身前的怀抱太过温暖，那抱着她的人如同炙阳肆意挥洒着温暖，佟茹眼睛一点点泛红，一股莫名热流缓缓在心头弥漫开来。

　　她自出生起便被人不喜，所有人都道她是灾星，连父亲也嫌弃她的存在，将她视为污点恨不得将她凭空抹去。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感受，也从来没有人会这么高兴与她同处，就好像能当她阿姊是件让人高兴至极的事情一样，这种在意让她慌乱无措，却又止不住的欢喜。

　　她试探着轻轻拉住佟殊兰的袖子，想起那天夜里那暖了她肠胃的点心，嘴角轻轻，轻轻的抿出小小的酒窝来。

　　“阿茹也会保护阿姊。”

　　殊兰瞬间笑弯了眼。

　　待到两个小姑娘分开，沈珲目光只在那露出个发璇，像是鹌鹑似的佟茹脑袋上掠了一眼，就朝着殊兰说道：

　　“这些人留在这里帮你清点你父母的遗物，若少了什么记得摘录下来，回头佟家抄家的时候替你补足。”

　　他将抄家说的理所当然，仿若只是随手之事。

　　“待会儿你随他们将东西带回积云巷，本督先进宫一趟，去擒佟鸿，也得将佟家的事情回禀陛下。”

　　殊兰也知轻重：“阿兄你去忙你的，我等下和阿茹自己回府。”

　　沈珲扭头朝着一旁道：“护好女郎。”

　　“是，督主。”

　　劲薄修长的身形朝外走去，见沈珲快要出了院门，佟殊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开口：“阿兄。”

　　沈珲停下来回头。

　　“晚上早些回来，我让厨房做好吃的。”

　　沈珲瞧着小姑娘满是开心的明媚模样，眼底浮现出涟漪波澜，温软了凛厉清冷的眉眼：“知道了。”

　　小小年纪，倒是像管家婆了。

　　他踏出院门，眼底带着笑：“待会儿进宫叫御膳房的人做些甜糕，晚些时候带回府。”

　　缙云低笑：“督主疼女郎。”

　　沈珲扬唇：“养小孩儿。”

　　他愿意纵着他家小姑娘在蜜糖罐里打滚儿。

第72章入宫“请罪”

　　京中向来都没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人，更何况是佟国公府谋逆这么大的事，先前城王府赴宴的宾客才刚各自回府，还没来得及消化城王府内见到的一幕，就陆续听闻沈珲带着黑甲卫“抄”了佟家。

　　佟国公府上下皆是被带回刑司，就连佟鸿也在当值时被人擒走，那阵仗吓坏了不少朝臣，消息传出来后更是让所有人哗然。

　　沈珲进宫去见安帝时，安帝正在玉华池边喂鱼，他手里捧着个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