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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瑛瑛哦了声，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捏着帕子和一次性牙刷去了刚才纪珩出来的浴室。

还没进门，纪珩的声音再次传来。

“去里面洗。”

“啊？我还以为里面是你自己用的。”

嘴巴上这么说，行动上还是很诚实。

张瑛瑛甩着帕子，一蹦一跳往纪珩房间跑。

卧室门关上的一霎那，纪珩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嘴角的弧度渐渐拉直，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铃声反复回响，纪珩抬手挂断了电话。

浴室里出奇的干净，不仅干净还大，卫浴分开。

有那么一瞬，张瑛瑛觉得自己像是在住酒店。

纪珩的牙刷和漱口杯整齐地摆放在洗漱台上，除此之外，只有一瓶男士洗面奶。

张瑛瑛拆开一次性牙刷盒，点开手机开始放歌。

上次之后，她就找了个没钱的借口，舔着脸要了纪珩音乐播放器的vip，肆无忌惮地听着他列表的歌。

再次出来，纪珩已经穿戴整齐，食指上还挂着早餐，像是刚回来。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是小笼包和豆浆。

纪珩瞥见张瑛瑛出来，他拉开凳子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饭桌上，

“过来吃早餐。”

张瑛瑛屁颠屁颠地往饭桌跑，“陈记的小笼包，你也知道这个？”

纪珩垂下眼睑，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张瑛瑛轻咳了一声，“我昨晚喝醉了，应该没做什么吧？”

她也不管了，就算做了什么，吃亏的也一定不是她。

纪珩收回了视线不再出声。

桌上的手机再次响了，纪珩又一次把电话挂断。

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传来，纪珩把手机倒扣着，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张瑛瑛坐在桌上悠哉游哉吃起了早餐，肖桐雨忽然来了电话。

张瑛瑛举手对着纪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按下接通键。

肖桐雨：“挽柠，你收拾一下起床了，等会儿妈妈回来咱们就去超市买年货啊？”

张瑛瑛：“哦，好的妈妈。”

张瑛瑛忽然反应了过来，她眯着眼看向正慢条斯理吃早餐的人，“我昨晚怎么在你家？”

纪珩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嘴巴鼓得像只河豚，他把豆浆推了一杯过去，“你没带钥匙。”

张瑛瑛接过豆浆，使劲喝了一口。

她往后靠了靠，把手伸进包里，一只绿色小恐龙挂件拖着一把钥匙出来了。

空气安静了两秒。

张瑛瑛一口将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吃还一边小声嘟囔，“还好昨天没找出来。”

“你放心吧，我不会白睡你的床的，会对你负责的。”

“...”

空气再次安静了两秒。

这次是许龄月打破的尴尬。

开门的声音从张瑛瑛后方床来，许龄月穿着她的睡衣，头发比她还凌乱，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给人打电话。

她一路小跑到纪珩面前，把电话递给了他。

“舅舅，姨父的电话。”

第68章 他的光

纪珩接过电话，神情寡淡，表情隐晦不明。

“喂。”

电话那头却不是许龄月口中“姨父”的声音，宋庭怀听见儿子的声音，激动的情绪难以掩盖。

他张了张嘴，又降低了两个音调。

说话低柔，连哄带求，“阿臣，快要过年了，爸爸让人来宜华接你，好不好？”

纪珩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掩饰着他的情绪，加上逆着光，张瑛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明亮的水晶灯光线打在少年肩上，折射出琉璃色的光芒。

窗外的天，骄阳热烈，看起来又是晴空万里。

张瑛瑛伸了个懒腰，毫不掩饰内心的愉悦。

再次看到纪珩时，他疾步走进了房间。

接着，就是“啪嗒”一声，房门反锁的声音。

张瑛瑛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习惯，干脆埋着脑袋乖乖吃着早饭。

晨风在吹，今天的空气格外清冽。

...

房间里，窗帘没开，室内一片漆黑。

唯一的光亮就是两片帘叶之间的缝隙，打在纪珩鼻梁上，刺眼又讽刺。

少年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比任何一次都要难看。

“我说过，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宋庭怀：“阿臣，你很快就要有妹妹了，你回来，咱们一家四口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

黑暗中，少年的手握成拳，青筋爆出，他紧抿着双唇，似乎不受控制，还在颤动，极力克制着内心怒气的爆发。

“阿臣，爸爸和你阿姨商量着在市区买一栋别墅，就写妹妹的名字，老宅本来--”

“宋庭怀！”

电话那头安静了，空气中压抑着沉重的凉意。

纪珩的声音逐渐平静，他喉咙发干，张了张嘴，眼里还闪着刺痛的光，

“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那头似乎不知道怎么答话，久久都没出声。

好半天，少年长吸了口气，双眼猩红，说话带着乞求，“我求你了。”

不等那边回答，纪珩掐断了电话。

灰暗空间里，少年坐在角落，手机里温婉熟悉的语音不停在播放。

“阿臣，今天妈妈包了饺子，下晚自习就给你煮。”

“阿臣，妈妈今天看到另一只和点点很像的狗狗，还摸了它哦。”

“猜猜妈妈今天在哪儿？”

“和你爸爸去海边了，别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阿臣，ᴊsɢ生日快乐哦。”

...

客厅里，张瑛瑛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伸手向许龄月要了纸巾擦嘴才慢悠悠地接通电话。

肖桐雨：“挽柠，你收拾好了没？妈妈一会儿上来接你？”

张瑛瑛：“哦，好了，我马上自己下楼就行。”

张瑛瑛又塞了个包子在嘴里，拿起自己喝的那杯豆浆，“我走了，拜拜。”

许龄月机械地咬着包子，像是没睡醒，连眼皮都懒得抬，“拜拜咯。”

到门口的时候张瑛瑛的脚边被一坨毛茸茸的东西阻挡。

三花正蹲在玄关处舔脚，见人来了也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张瑛瑛把猫抱着手动挪位，“它叫什么？”

“...”半晌，许龄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叫，猫。”

“...”张瑛瑛说：“我妈让我去一起去买年货，晚点见。”

张瑛瑛对着许龄月摆手，“拜拜，”

又对着三花摆了摆手，“拜拜，猫。”

客厅里先是传来了关门声，接着是许龄月的声音，“哦，好。”

塞了两个包子进肚里，许龄月也没想起手机的事，踩着拖鞋就进房间补觉了。

...

纪珩洗了把冷水脸，出来时房间里的青烟还未完全消散。

他抬手拉开窗帘，顺手把窗户打开。

房间里有了光亮，再回头时发现小姑娘还替他理了被子。

虽然，理的有些不尽人意。

纪珩重新折叠了被子，在理被子的时候，一个小东西蹦了出来。

转了两圈之后，一只皮筋安静地躺在床上。

粉色纯素皮筋，看起来文静又淑雅。

这丫头，每次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承认错误又快，总能给人一种无辜之感。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丫头，能在他最低落时，成为他的太阳，愿意给他一束光。

阳光之下，少年躬身捡起皮筋，弯了弯唇，放在了书桌上。

...

*

张瑛瑛家。

客厅大大小小装满了五袋年货。

张瑛瑛踩在椅子上为自己房间贴对联。

贴完对联，张瑛瑛跳下凳子，叉着腰喘气，

歇了一会儿，她走到厨房门口，懒散地靠在门上问正在收拾卫生的肖桐雨：

“妈妈，爸爸还在上班吗？”

肖桐雨正在擦抽油烟机，“嗯，挽柠，今年过年，流感的人多，爸爸妈妈可能陪不了你多少天。”

张瑛瑛摆了摆手，豁然道：“没事的，我长大了，也不是非得要大人陪着。”

“哦，对了，”肖桐雨停下手里的动作，取下手套，把张瑛瑛带到客厅。

她在茶几上拿了一个蓝色纸袋递给张瑛瑛，“这是你舅舅给你买的礼物。”

外面是蓝色硬质纸袋，里面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粉色礼盒。

张瑛瑛接过，“妈妈，舅舅怎么还没回来，我这两天都没见过他。”

肖桐雨皱了皱眉，“他回老家了，没和你说吗？”

张瑛瑛撅着嘴不满嘟囔着，“他才不会跟我说呢，他只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