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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他挂断了电话。

冯计臣整个人都僵住，连同眼神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何思辰这些话像是在他心里埋下了颗随时都会引爆的地雷，让他感觉到一种无力的危机感。

还有方颖说他欠了赵轻若两条命，到底指的是什么。

冯计臣放下手机，拿起钥匙扣，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季”字木牌。

他也不想离开赵轻若，可他更怕自己的靠近会让她更加厌恶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计臣才从低落中逃脱。

他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准备收起来。

忽然，一张桔梗花邮票从口袋里飘落在地板上。

冯计臣眸色一震，赵轻若紧张又带着几分喜悦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捡起邮票，脸上掠过丝疑惑。

当初他并没有收，可为什么它会在自己衣服口袋里？

记忆像是自动开始为他寻找蛛丝马迹，脑子里的画面慢慢停在昨天赵轻若拥抱自己的那一瞬间……

冯计臣小心地收好邮票，转身出了家门。

天色渐暗，下了一天的雪终于停了。

赵轻若将苏奶奶的骨灰放好，准备明天去墓园问问重新入葬的事。

吃了面后又吃了药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次日。

冬季难得的暖阳照进天井，覆盖着厚雪的台阶被踩出深深的脚印。

赵轻若拉开门，刚走出去就听见一声熟悉的“赵轻若”。

她步伐一滞，转过身去，竟看见冯计臣站在面前。

相比昨天，今天的他更加狼狈。

那线条分明的下颚多了些青渣，衬着脸色更加苍白，布满血丝的双眼也不似以前那样精神。

赵轻若喉间发紧，胸口也不觉开始沉闷。

但她还是回过身，当做没看见径直离开。

冯计臣抿了抿唇，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将近半个小时，赵轻若还能感觉到身后的“尾巴。”

终于在一个路口，她停下了脚步：“你还要跟多久？”

面对赵轻若冷淡的质问，冯计臣沉声回答：“你还没吃早餐，身体受不了的。”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赵轻若却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温暖。

果然，当失望攒够了，再爱也觉得累了。

赵轻若没有回应，自顾自地朝前走。

一辆突然转弯的轿车行驶过来，刺耳的喇叭声像是刀子划破清晨的宁静。

“危险！”

冯计臣心头一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将人拉开，险险躲过车子。

“你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生命安全开玩笑！”

听着他又气又担心的语气，赵轻若心中五味杂陈。

她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后扔下句“谢谢”就走。

察觉到冯计臣又跟了上来，赵轻若立刻变了脸：“你再跟着我，我只能让霄宇提前回来接我。”

亲昵却不属于自己的称呼刺的冯计臣胸口一顿：“你叫他霄宇？”

赵轻若躲闪着他锐利的目光，一字一顿。

“我不该这样叫自己的男朋友吗？”

第六十八章

当说这句话时，赵轻若在心里对远在法国的秦霄宇说了无数遍对不起。

也只有在冯计臣面前，也只有为了摆脱他，她才会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而冯计臣愣在原地，耳膜因为她那三个字刺的不断跳动。

“前天是秦律师，今天就成了男朋友？”

突然冰冷的语气像是融进了寒风，扑在了赵轻若身上，让她感到一种窒息的凉意。

“我忘了告诉你，前天晚上霄宇向我告白了。”赵轻若抬起头，努力漾出个笑容，“他说他十年前就喜欢上我了，而且他不仅帮我翻了案，又帮我出了手术费。”

她顿了顿，又谨慎地补充了句：“我明白喜欢一个人很多年的心情，所以……”

“所以你就答应了，哪怕你也一点都不喜欢他。”

冯计臣打断她的话，微红的眼角溢出些许掩饰不住的妒怒。

他知道赵轻若在骗自己，可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每个字都带着针，扎的他浑身难受。

赵轻若深吸了口气：“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感情可以培养。”

凛凛东风掠过，仿佛将两人周遭的气氛凝结。

看着那张深刻于心的脸，冯计臣只觉胸口的无明业火越渐猛烈。

就在赵轻若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

在撞上那温暖的怀抱时，赵轻若还没来得及错愕，两片薄唇遍贴了上来。

随着唇舌的交缠，电流般的麻酥感让她双腿发软，整个人几乎都靠着冯计臣的手臂支撑着。

路过的行人似乎见怪不怪，只当是感情好的过分的情侣，并没有多看几眼。

时间好像都在此刻停止，弥漫在嘴角的温度让冯计臣舍不得抽身。

可想到赵轻若的病，他竭力克制着慢慢推开，却仍旧没有放手。

看着怀里已经僵住的人，冯计臣沙哑的声音带着丝少有的柔情：“他不可能在十年前就喜欢你。”

赵轻若愣住，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冯计臣抿抿唇：“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为什么不好吗？因为大学时，他很喜欢的一个女生向我告白，但我拒绝了，那时候的他怎么可能喜欢你。”

听到这个解释，赵轻若有些发怔。

她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矛盾只是为了一个女生。

可几声车的喇叭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想起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刚刚的吻，赵轻若原本苍白的脸终于多了分红意。

她挣开冯计臣的手，咬着下唇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背过身闪躲着对方炙热的视线。

然而冯计臣却没有给赵轻若回避的机会，他抬手从后面轻轻拥住那娇小的身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赵轻若眸光一震，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随机慢慢紧握。

“咔嚓”的快门声，把两人定格在照片中。

两人转头望去，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他拿着相机，笑容温和：“抱歉，我是名摄影师，你们刚刚那一幕很美，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我把照片放上杂志。”

赵轻若还没回答，冯计臣率先开了口。

“可以，但要做首页。”

第六十九章

听见冯计臣这话，赵轻若心头一震，望着他的眼神划过些许惊愕。

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和他记忆中的印象出现了些许偏差。

而摄影师也爽快地答应了，还主动给他们看拍好的照片。

这时，赵轻若突然说：“我饿了，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好吗？”

冯计臣愣了瞬，立刻点点头：“好，那你在这儿等我。”

说着，他转身朝不远处的超市跑去。

看到这一幕，摄影师忍不住感叹：“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赵轻若话锋却突转：“不好意思，请您把刚刚我跟他的照片删除吧。”

听到这话，摄影师一下愣了：“为什么？是觉得拍的不够好吗？”

赵轻若摇摇头，她望向冯计臣的背影，眼眶微涩。

“他以后还要结婚的，让他未来的妻子看到不好。”

几分钟后，冯计臣拿着热牛奶和三明治回到路口，赵轻若早已经离开，只有摄影师站在那儿看着相机。

见他脸色越渐难看，摄影师可惜似的叹了口气后转身也走了。

正当冯计臣准备朝墓园方向过去时，手机响了起来。

竟然是桐城派出所的王警官。

因为赵轻若从前多次因为打架被处理，而他总是一次次去签字捞她，一来二去也跟王警官熟络了。

只是为什么他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自己？

怀揣着疑惑，冯计臣按下了接听键：“王警官，什么事？”

“季律师，麻烦你来趟派出所吧，你父母……”

王警官话还没说完，季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就打断了他：“季林涛，当着警察的面你给我说清楚，我的钱呢！”

紧接着又是一个女民警的声音：“这里是派出所，别动手！”

王警官语气无奈：“你先过来吧。”

挂了电话，冯计臣只觉额上青筋不断地在跳。

他犹豫了一会儿，给赵轻若发了个短信后赶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调解室。

推开门，冯计臣看见季母坐在一变，头发散乱，脸上挂着没干的泪水，一双满是怒火的眼角狠狠瞪着角落的季父。

他皱起眉：“爸。”

听见他的声音，季父抬起头，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没等他开口，季母起身走到冯计臣面前开始控诉：“寒夜，你爸把我卡里最后的八十万给偷走了！”

闻言，冯计臣愣住。

他们上次已经为了卡里的钱吵过一次了，这次季父这怎么又……

季母抓着冯计臣的手，悲愤交加：“赶紧，你赶紧让警察问清楚，那些钱被他弄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