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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重重的关门声响彻整个偏殿。

也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尖，我愣愣望着关上的门。

一切，都在告诉我，他对我的好确实是假象。

此时此刻，我无比清醒知道，自己真的只是一味药。

脱力倒在地上：“师尊……玄宸……你想要我死，为什么不直说？为什么要骗我整整一百年呢？”

低喃的轻问随微风飘在大殿，无人回应。

忽的“啪嚓”一下，我身上掉下一块宫令。

这宫令是我来仙门的第一日，玄宸赐给我的，它可以开启仙门任何的结界。

玄宸没收走宫令，是笃定我听话，还是觉得以我的修为根本逃不出去？

我蹲下身，捡起宫令紧紧握着。

我喜欢玄宸是真，感谢他给天材地宝提升修为也是真，可这并不代表我心甘情愿被算计，成为另一个人的药。

我要逃！

拿着宫令一路遁走，我径直抵达了诛仙台。

诛仙台，仙人跳下去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靠近边缘，诛仙台内的罡风肆虐割来，雪白的衣裙骤然被割裂，溢出道道血痕。

这痛，并不比喝药的灼痛好受。

可我却始终没有停止，步步上前，这时，空中忽得传来清冷怒呵——

“苏清玥！站住！诛仙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本尊回去，别闹脾气！”

我抬头，就对上玄宸那双寒如万年冰雪的眼眸。

清醒后，我终于发现，他的眼中其实根本没有一丝情意。

他所有的担忧，关心，都只是我是一味药。

“呼呼”，肆虐的罡风好像都不如他令我疼。

看着紧近的男人，我含着泪后退。

“师尊，我感谢你这百年来对我的教导和照顾，可我不愿意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做药去死。”

“我把这一身修为还给你，从这诛仙台跳下去……无论是死是活，我们是不是都可以两不相欠？”

话落，我决绝朝后倒下——

“刺啦！”

罡风凛冽，瞬间削破皮肉筋骨，我含泪闭上眼，可一瞬间我就被一股巨大的灵力拽了上去！

头顶上方，传来玄宸雷霆般的冷酷：“你既然知道了安妘，就该明白——”

“你的命是她的，什么时候死，由不得你！”第5章

“嘭！”

我被扔下向台阶。

被罡风撕裂的伤口，又溢出一大片鲜血。

可远处，玄宸冷酷睨来，抬手一把隔空夺走我手中的宫令，徒手捏碎：“早知如此，这宫令就不该给你。”

我疼得说不出话，也终于明白，和安妘比起来……

自己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还不由我缓过来，就见玄宸忽的冲我出手，一道金光剑一般没入我的体内，一股疼痛赫然自丹田升腾！

“既然你不听话，不想要修为，那本尊便拿走你的灵丹！”

“不……师尊不要……”

徒手生取灵丹，是魔族都闻风丧胆的酷刑啊！

然而——

“撕拉！”

“呜！”

如同千万银针同时挑断身体每一处，我疼到痉挛倒地，鲜血奔涌，染红了所有的白玉台阶。

视线模糊间，我撑着最后一口气，缓缓爬到男人的脚边，颤抖着想扯住他的衣角，血泪不断低落。

“啪嗒，啪嗒。”

“师尊……你待我……可曾有一刻真心？”

但曾经护我如宝的高大男人，握着我晶莹剔透的灵丹，仅扔下一句：“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

我再也支撑不住，剧痛一点点吞没意识。

我抱紧自己，疼得不知今夕何夕，意识飘荡分不起百年前和如今。

“……我好疼”

“师尊……靖瑶好疼……”

“哗啦——”

一道冰水浇在了我身上，让我赫然从昏沉中惊醒，我缓缓睁开眼，就听见鄙夷一句——

“你就是用这张脸，想勾引玄宸？”

站在我面前的，是衣着华丽，端着架子，姿态高高在上的瑶池仙女安妘。

传闻中的受神青睐，悲悯众生的仙子，此刻却一脸厌恶鄙夷。

我还没来得及撑起身体，下一刻安妘忽得冲我出手，一股灵风急速冲来。

“你不配用这张脸。”

“咻——”

“啊——我的脸……”

脸颊刀削剧痛，我颤抖触碰，却满手是血。

我的脸毁了……

昏迷间，依稀听到安妘又嫉妒又恼怒的心声——

【区区小妖，你怎么可以长得比我更像神？】

神？

什么神？

我从有灵智起，自己就是长这样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无尽的黑暗中，我好像怎么跑也跑不出。

自己这是死了，到了地狱了吗？

恍惚间，我面前出现了一道五彩虹光。

我莫名觉得熟悉，下意识靠近，虹光笼罩下，身体也没有怎么疼了。

一瞬间，我就醒了过来。

身上的痛已经消减，唯有脸颊刺痛难忍。

我下意识低头，光亮明亮的玉石地阶上，倒映着我的脸——

“啊！”

我吓得猛然后退，我的左半张脸如今满是蜈蚣般丑陋的疤痕。

我逃也似的想离开这里，可仙门到处都是光滑明亮的地板，我只要一抬眼，就能看清自己比恶鬼还难看的脸！

无处可逃。

我只能捂住脸，好不容易奔到一片青草桃花林，却发现不远处站着的玄宸和司命。

心口一窒，我正要离开，却听司命忽得说：“仙尊，苏清玥的灵丹已经给瑶池仙子服用了，但疗效不太好。”

“您一开始假意设局她被魔族所伤，让她心甘情愿服下淬体药物，自愿奉献灵丹，药效才更好。如今强取，灵丹疗效果然大打折扣，怕是要想其他方法治疗瑶池仙子。”

我整个人被炸开，脑袋里空白一片——

原来，一切都是局！第6章

我惊慌之下，气息彻底泄露。

“谁？”

下一瞬，玄宸快速移来，一把擒住我的脖子：“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一刻，我能清晰看见男人眼中的杀意。

心头狠狠一刺，他能生剖我的灵丹，如果告诉他，自己偷听到了所有，他会不会当场杀了自己？

思绪翻转，我拿下了捂住脸的左手，强颜欢笑：“我的脸实在疼得厉害，想找师尊帮忙缓解。”

玄宸和赶过来的司命看清我的脸，都吃了一惊。

“怎么弄的？”

玄宸蹙眉收回手，语调温和少许。

我却不敢再提安妘了。

我低着头一副认错的姿态：“师尊，我知道错了……我本来就是一只谁都能碾死的小妖，没有师尊的教导，根本什么都不是，更不该对师尊生出卑劣的感情……”

“一日为师，终身为尊，师尊把我带来仙门，教导疼爱百年，我应当听您的话，哪怕为仙门献上性命也是我的荣耀。”

这一番自贬，反倒叫玄宸和司命不自在。

司命口中安慰：“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安心听仙尊的话，他不会亏待你。”

心里却说——

【也是可怜，入药不但需要血肉还需要神魂，这莲花小妖注定魂飞魄散，现在娇气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身体不禁一颤，暗处的双手紧紧地握着。

“我还有星盘要看，先行离开，仙尊告辞。”

司命走了之后，我上前，有意露出从前一样依恋的姿态，拉着玄宸的衣袍：“师尊，瑶池仙子那样好，她跟你才是天生一对。”

“我远不及瑶池仙子半点，今后一定安守本分，只是如今这样丑陋……还请你多忍耐几日，等我给瑶池仙子入了药——”

“你是你，她是她，没有什么好比的。”

玄宸打断，心情似乎更差了。

我不再多话，顺从笑了笑，任由男人动手用灵力给我修复左脸。

这一次，我没听见他的心声。

大概，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

在他的眼里，我怎么配和安妘比呢？

自己只不过是……连个替身都不如的药引罢了。

这日后，玄宸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师尊，每天亲自来给我疗伤，天材地宝依旧往偏殿送。

只是，也不知道安妘用了什么法子，我脸上的丑陋疤痕，连玄宸都治不好。

我不敢出门。

渐渐地，玄宸似乎相信了我的顺从，放松了看管。

这天，我又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美轮美奂的仙宫宛如吃人的巨兽，我颤巍巍躲着人，一路逃往下界。

可我没有灵丹，刚跳下南天门，就径直往下坠！

而正下方，竟然是一座正喷涌的火焰山。

越靠近，越能看清翻滚的红色的岩浆，带着毁灭一切的热度。

火光映红了我的脸，火焰也灼裂了我刚痊愈的伤痕……难道我注定活不成吗？

不过，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