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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吗？”梁彦真诚地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尽量说。”

“……有，”乔曦念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看向某个地方，半晌才垂眼轻声道，“可能真的需要你帮我个忙。”

前面是家很有名气的高奢珠宝店，梁彦随着她的目光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店里已经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了，似乎正在挑选婚戒，女孩脸很小，看上去有些纯稚的无辜。

但男人的背影却让梁彦有点说不上来的眼熟。

乔曦念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这一瞬间却还是感觉有些疲惫的痛苦，她狠狠撇开头，在店里女孩目光投过来的那一刻，摸上了梁彦的侧脸。

她轻声说：“失礼了。”

梁彦眼前微微一花，女人带着芳馨的微微发抖的呼吸凑上来，和他是一个近在咫尺的距离。

他的眸光惊愕地闪了闪，看见珠宝店里的女孩一副十足震惊的模样，迅速扯了扯她身旁男人的衣袖。

男人便转过身来。

福至心灵，梁彦明白了乔曦念心中所想，他扶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和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臂，温柔而亲昵地凑近。

他们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但心中不明不白的斗争欲望让梁彦腾升出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但是感受到了乔曦念陡然僵直的腰肢，他还是浅浅地吸了口气。

“小念姐，”他的声音很轻，温润的眸光从微微垂下的眼睑下透露出来，“如果爱他很辛苦，要不要试试我呢？”

程屿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谢小秋紧跟其后，手心抓着的确实是一枚包好的戒指。

还没等他说什么，乔曦念转过身，面色平静无波。

“程屿霖，”乔曦念坚定地说，“我们离婚吧。”

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不要再违抗不可能违抗的命运了。

在这个秋风萧瑟的季节，乔曦念心想，也许我真的放下了。

第二十八章

乔曦念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微微扬起的下颌和颈部线条那么秀美动人，梁彦看着她，心中微微一动。

“真的很对不起你，”乔曦念说，“我们的私事而已，利用你了，很抱歉。”

梁彦摇摇头：“我很高兴有小念姐能用上的地方。”

他是个情商很高的人，见乔曦念没有倾诉的打算，非常礼貌地没有过问他们的关系。

但想起大街上那个男人眼眶发红忍到额头青筋直跳，却只迸出“不”这个字的场景，还是没由来的觉得好笑。

身边那个女孩也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可乔曦念根本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梁彦知道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但是他并没有替对方辩解的想法。

其实乔曦念知道，或许是身不由己、或许是剧情使然，程屿霖的本意可能不是现在这样，既和她纠缠不清，又无法自拔情不自禁地爱上谢小秋。

她以为自己可以，程屿霖也可以，可是他们本就没有走在同一条路上。

身边的人体贴地递来一杯热水，乔曦念喝了一些，那种手脚发凉的感觉稍稍减退了。

这次程屿霖倒没有急着给她发消息证明什么，手机始终沉寂着。

乔曦念转了一笔钱到梁彦手机里，眼不见心不烦地关了机，她不愿再被这些没有意义的情绪影响了。

“接下来几天的开销就都是你负责了。”

梁彦弯起眼睛：“保证让乔小姐获得物超所值的感受。”

作为一个临时组队的旅游伴侣，梁彦真的是很好的存在，他不仅会为两人安排好非常合适的行程，还能够准确找到周边好吃的饭店。

尤其是在第二次碰见程屿霖带着谢小秋时，乔曦念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空气有些凝滞，乔曦念想转头就走，梁彦却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不让她有临阵脱逃的可能性。

正因为如此，她看清了程屿霖眼中清晰的痛色。

明明是他自己选择的路，现在何必做出这幅难受的样子？

她心中一冷，任由梁彦牵着自己的手带离现场，往他们订的餐位走过去。

“离婚协议已经发送到你邮箱了，”经过程屿霖时，她轻声说，“不要再纠缠了吧，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何必抱着没有意义的幻想？”

程屿霖的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砾磨过，他用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定定地看着乔曦念，似乎很痛苦。

“好。”

第二十九章

就像尘埃落定一般，轻飘飘的字眼砸得乔曦念心中那微乎其微期待的火苗飘摇，最后熄灭下去。

再见了。

不仅是在和程屿霖道别，更是在和自己的十年道别。

梁彦点了几道菜，她食之无味，却像是在证明自己没有任何情绪般，努力地吃了进去。

那块牛排在她餐刀反复切割下变得冰冷，可乔曦念还是固执地往嘴里塞，她正准备一口气把配菜都吃掉的时候，一只熟悉的手轻轻拦住了她的动作。

“别吃了。”程屿霖的语气很冷淡，却很强硬，他吩咐旁边的侍者换一份新的牛排。

乔曦念被激怒了一般，冷笑着丢掉餐叉，她没有抬头看程屿霖的脸，只是执拗地看着那只手，原来戴着婚戒的地方已经空了，留下一个浅淡的晒痕。

“关你什么事？程先生，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程屿霖低声说：“你不爱吃五分熟的。”

乔曦念确实吃不了太生的牛排，她微微一怔，不知道程屿霖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的饮食习惯。

可是每当她想起那份躺在邮箱中的离婚报告单，心中再多的悸动也变成枉然。

“人总要换口味的，不是吗。”

梁彦挑衅地朝程屿霖笑了笑：“程先生是吗？请不要打扰我和我的女朋友约会。”

“我们还没有彻底离婚，”不知道为什么，程屿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乔曦念还是我的……”

乔曦念打断他的话：“嗯，但是程先生你不要忘记了，我们虽然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从来没有夫妻之实，也不存在夫妻感情。”

“如果没猜错的话，出于商业联姻关系，我们有权利各玩各的。”

这番话相当尖锐，刺得程屿霖紧紧攥住了拳头，谢小秋总算上前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

她始终没有和乔曦念说过一句话，就像是心虚了似的。

乔曦念苦笑一声。

其实程屿霖和她离婚，她还没有那么难过，可是谢小秋真的伤了她的心。

即使知道他们或许都不是出于本意，可乔曦念还是忍不住难过。

谢小秋似乎唤回了程屿霖的冷静，短短几分钟，他的额头就像被汗水洗过似的，额发打湿了一大片，谢小秋搀着他回了座位。

侍者又新上了一份牛排，乔曦念却觉得自己真的吃不下了。

梁彦轻轻叹了口气。

他向来是个很会看人脸色的性格，可直言不讳时也毫不心软：“小念，你还喜欢他，是不是？”

第三十章

乔曦念的眼眶有些发热，她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梁彦眼神显然黯淡下来，他勉强笑了笑：“没关系，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愿意等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乔曦念。

那天在沙滩上，他看见女人那双略带愁绪的眼睛，一瞬间就感觉深陷其中。

他鼓起勇气要到的联系方式却不小心被自己遗失了，那天梁彦几乎都笑不出来了，他本想着旅行结束后就去仔细查关于乔曦念的消息。

可是在蓝天雪山间，他又看见了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

梁彦觉得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他并不在乎对方是否结过婚，也不在意乔曦念是否利用他、欺骗他。

但是在知道乔曦念还爱着程屿霖时，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乔曦念也知道梁彦的心意，爱情就是爱情，没有办法从已经荒芜的心中再生出别的勇气去靠近别人了。

她只能带着歉意看向梁彦。

“如果你觉得我这样是在吊着你，你可以随时离开，”半晌后，乔曦念说，“我可能很难再爱上任何人了，我不想给你希望，又让你难过。”

因为她也曾被这样对待，更明白这样给人的伤害更大。

梁彦却俏皮地眨了眨眼，这个动作被他做出来很可爱。

“既然没办法当爱人，也可以当朋友嘛。小念姐，我至少是个合格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