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宁山的情思 ---献给我的母校沅陵一中
天宁山的情思
---献给我的母校沅陵一中
位于天宁山的百年名校沅陵一中是我的母校。从一九五四年到一九六零年,正是我生命的青春季节,我在那里苦读六个冬夏, 受到良好的教育,扎实全面地掌握了各科知识,并在校园这个社会缩影中初谙世事,磨炼笃学自强的精神和立志贡献人类的理想,留下了永世难以忘怀的珍贵忆念。
乌宿中街孙家,自1923年我父亲蒙基督恩典进入朝阳中学,到几年前我侄孙、侄孙女从天宁山考入大学,连续四代都是沅陵一中校友。我夫人丁淑君也是沅陵一中高十六班同学。我和我的亲人对沅陵一中、对天宁山怀有特殊感情!对母校特别是尊敬的老师怀抱诚挚的感恩之情!
三十二年前,为纪念沅陵一中校庆八十五周年,我满怀深情写成《天宁山的情思--献给我的母校沅陵一中》初稿。1997年10月,该文被收录进校庆九十六周年纪念册。前几年又承沅陵一中《芸庐》杂志刊发。
理想的光輝
“共产主义就是苏维埃政权加全国电气化”,是五十年代深入人心的名言。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宏伟理想激励着我们这一代朝气蓬勃的中学生。课余,辅导员老师带领“红领巾”----共产主义接班人认真实施“小五年计划”。课堂内,知识渊博、讲课生动的地理老师龙盛恒先生(我的家乡乌宿地方贤达)在津津有味地讲述长江三峡水电站的壮丽图景和巨大效益:“这是长江,这是三峡,三峡水电站是全世界最大的水电站,它发出的强大电能可以照亮大半个中国……”老师熟练地边讲边画,红色的粉笔从首都画起,飞快地画经上海、广州、重庆,再回到北京,闭合成一个形象地表示三峡水电站供电区域的十分漂亮的圆……
啊!多么宏伟的工程。我的心和我的眼同时被炽热辉煌的三峡电光照亮!在我幼小而纯真的心田,早早地播下了献身祖国水电事业崇高理想的种子。一九六O年参加高考,虽然成绩优异但由于受家父冤案(1988年平反)株连,政审结论被定为“不宜录取”,致使我失去了进入名牌高等学府深造的机会。值得庆幸的是,也许是命运之神在理想灯塔的照耀下“显灵”,我居然能够在专业的选择方面如愿以偿,得以进入专门为三峡工程培养技术人才的长江工程大学攻读水电专业。 大学毕业以后的四十年,我战斗在祖国的大江小河,为发展我国的水利水电事业贡献智慧和力量,取得了较好的成绩。我撰写的二十多篇论文陆续在全国性学术刊物上发表和全国专业学术会议上交流,荣获全国科学大会奖一项,省部级科技奖两项。在新的历史时期,改革的大潮把我推上领导岗位,晋升为教授级高级工程师,荣获国务院颁发的专家特殊津贴……当举世瞩目的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终于提上建设日程的时候,我应召来到黄河之滨,担任水利部小浪底建管局副总工程师,为建设这座当今世界最具挑战性的巨型水利枢紐贡献力量,奇迹般地成全了我毕生能为中华民族两条母亲河—黄河、长江奉献心智的江河情缘。我在万分欣喜中幸福地体验到:是早在中学时代树立的理想的光芒照亮了我的前程。在通向理想境界的拼搏中,我深深感到,是敬爱的老师给了我无穷的智慧和力量。丰硕的果实离不开天宁山甘泉的浇灌。每当我有了一点成绩和进步,我就会自然地联想起给了我智慧和力量的母校。我眼前又现显出六十多年前敬爱的老师亲手描绘的那一个电光闪闪、激动人心的圆。我从心底发出赞叹:光荣属于为我们的理想插上翅膀的母校辛勤的园丁!
天宁桂花香
母校科学馆门前枝繁叶茂花尤香的千年桂花树是天宁山的珍宝。它浓郁的芳香沁透了我的心肺,至今仍振奋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远近闻名的这棵带有传奇色彩的桂花树,在漫长的岁月里留下了许多掌故,而这里要记述的,是四十年前我所亲历的一堂绝妙的化学课。
那是一九五六年的金秋。我刚升入初三不久。教室位于水井旁侧的灰砖平房。一天,讲授新开设的化学课的青年女教师李桂贞满面春风走上讲坛。第一句话就是:“同学们,你们都闻到了什么气味呀?”大家听来突然一时茫然不知所答。沉静片刻,只见坐在前排的一位街上长大,活泼机灵的女同学举起手来,快活地答道:“好香好香的桂花香。”“啊,桂花香!”“是桂花香!”……同学们笑逐颜开,七嘴八舌地嚷起来。个别同学还故意装出使劲呼吸的调皮样。女老师和着同学们的笑声,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同学们答的对,是桂花香!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桂花树离教室这么远,我们为什么能闻到它的香味呢?”教室顿时静下来。后排的几位同学在交头接耳小声嘀咕:“我们学校桂花树大呗。”“不对。是风把香气吹来的。”……老师目光慈祥地环视着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说:“请同学们打开书,翻到xx页,今天讲分子和分子运动。请同学们专心听讲,等讲完这一节,大家就会懂得为什么桂花的香味能传得这么远了。”……
四十年过去了,我一直不能忘怀这异常生动自然的一课。我永远钦佩母样具有渊博学识和高超教学艺术的可敬可爱的老师们。此时此刻,我分明又闻到了天宁山的桂花香----虽然我置身于数千里外的黄河之滨。
(沅陵一中初十一乙班部分同学,1960年5月于沅陵)
图书馆和万老的乡音
前些年返乡,在学长国常兄陪同下重登天宁山。在新落成的具有现代建筑格调的图书馆前陷入了久久的沉思----我们深情地怀念前些年被大火吞没、由庙宇殿堂改建的古香古色的中式建筑,那价值连城的丰富馆藏,还有它的受尊敬的管理人万老(少通先生)。
当年,在那座金色的知识宫殿里,不仅整齐地排放着上万册古今中外书籍和解放前后数十年各种主要报刊的合订本,更还有历届校友的赠品和极为珍贵的历史档案。它不愧为沅陵一中的骄傲,也足以称得上是湖西的文化宝库。在天宁山苦读的六个冬夏,我终日浸泡在这知识的海洋,如饥似渴地吮吸科学文化的营养,受益匪浅。在我的影集里,至今仍镶有一张这座中式建筑的照片。大门的匾额上,“图书馆”三个雄劲有力的大字依稀可见。
几十年来,我曾经有机会出入许多著名的高级图书馆。每当我踏上它们的台阶,眼前总浮现天宁山那一座飞檐挑角中式建筑的影子,耳际又回响起万老那亲切的、带有浓厚酉溪棋坪乡话基调的乡音:“《呐喊》、《高玉宝》、《卓娅和舒拉的故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万少通老师是我家祖居地棋坪孙家寨隔酉溪相望的万家寨人。他每次回老家省亲途中,都要到乌宿我家歇脚。听他和家父闲聊是一种享受。 乡话、客话和英语三种语言,在他俩口中根据话题自然切换交替使用,形象生动,其味无穷。
天宁山甘泉
无论怎样的名酒佳酿,也不能与天宁山的甘泉比美。纵然走遍天涯海角,总怀念天宁山那一口永不枯竭的水井和靠着原始轱辘提水的辛劳忙碌的工友。
天宁山,神圣的山。山不高而饱含智慧;水有源而源远流长。天宁山的甘泉,清澈而甜美,它哺育我们的肌体,滋润我们的心田,更净化我们的灵魂。天宁山甘泉是母校的象征----慈爱的母亲用乳汁喂养我们,而沅陵一中给予我们的,是一种崇高的精神。离开沅陵三十六年间,我曾经几次回到故土,每次都要登上天宁山,来到那深情的水井边痛饮一场。重温往昔的欢乐,再享母亲的爱怜,增添进取的信心。啊,天宁山甘泉,你是一种神奇的力源,早已化入万千天宁学子的血液中,循环回流在我们的周身----直到生命的永远。
学养深厚的语文老师
六校汇流、中西合璧的沅陵一中,集中了一批学养深厚的语文教师。同时,馆藏丰富的图书馆,定期举办的年级壁报评优,优秀作文传观,文艺汇演,名著推介等丰富多彩的活动,营造了校园极为浓烈的文学艺术氛围,激发了许多同学对文学艺术的爱好。培养出以龙被德、张名河为代表的全国著名诗人词家,和以向晓钟为代表的教书写作俱佳的优秀语文教师。我本人在天宁山积蓄的良好语文素养,使我受益终身。正是这支笔,在人生奋斗道路上为我赢得更多机会,收获更多成果。
在一中众多优秀语文教师中,我以学校曾拥有向培良先生这样的著名文学大师而深感荣幸;吴子静老师的特别关爱和积极引导激发我对语文的兴趣;而印象最深刻的,则是虽然只教了我一个学期,但令我受益良多的高中语文教师李仁守。
一九五四年八月,我第一次登上天宁山,参加一中初中部招生统考。我们乌宿区考生所在考场,就在语文教研室东侧由原报恩寺改建的可以容纳一百多人的老图书馆。第一天上午考语文。铃声响起,一位身穿深灰色长袍(尽管是热天)、戴一副红黑宽边眼镜、文质彬彬的长者缓步走上讲台,定睛环视全场后,在黑板上写下“我的理想”四个大字。然后侧过身来,指着黑板,一字一顿地重复唸了两遍:“我 的 理 想!我 的 理 想!”接着说:“这就是今天语文考试的作文题。同学们看清楚了,好好想一想,再开始写。”考入一中以后,方知这位举止不凡的老师是早在三十年代就活跃于中国文坛的著名作家、戏剧家向培良先生。 他是“狂飚社”主要成员,曾参加鲁迅先生主办的“莽原社”,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和鲁迅打起了笔墨官司 ……听高班同学说,学校图书馆就藏有向老师写的书。 向培良先生是教研组长,教高中。只带过我们班两节课。名家走上讲台,一开口就是妙语连珠!不论他讲什么都会引起学生的极大兴趣。 那个学期期末,还看过向先生为高中部同学导演的话剧,并且真的在学校图书馆借阅了他写的书。一年以后,向先生调走了。后来又听说他被打成右派。向培良先生执教天宁山,为沅陵一中竖立起令人仰慕的文学标杆,使包括我在内,满怀理想的天宁学子看到,著名的文学大师就在我们校园!
吴子静老师从初二起教我们语文兼班主任。她工作十分负责,备课非常认真,讲课很生动,普通话极标准。晚自习前读报时间,她善于穿插讲些新奇的事。她很关心爱护学生,同学们也喜欢她。我在班里个子最小,座在前排。她上课经常提我的问,我的回答也好像总让她满意。她十分重视班级壁报,每期都选用我的文章,还让我参加编排和誊写,我们班壁报多次夺得年级第一。她的小儿子殷光宁(大概三、四岁吧),晚饭后时常到学校找我玩闹吵着让我讲故事。 快到读报时间了,我才牵着他的小手把他送回家--吳老师当年就住在学校大门外右手台阶下的一栋黄色二层小楼内(多年以后知道,那是视沅陵为第二故乡的大文豪沈从文先生为他大哥修建的“芸庐”)。吴老师的丈夫殷日炎也是一中高中语文教师。殷老师编写了一本 《汉语知识》小册子作为补充教材,内容丰富、结构严谨,深入淺出,非常适合中学生阅读。可惜,后未殷老师被打成右派。上世纪七十年代,吴老师被下放到我老家新建立的乌宿中学。那年回乡探亲,一天晚饭后我专程去看望她。吳老师喜出望外,像见到亲人一样滔滔不绝地诉说那些年她和她一家的遭遇……夜深了,煤油已燃到灯盞底,我想告辞,老师却说,不急,还有蜡烛,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2007年3月,我手捧鲜花到沅陵福利院看望已经八十五岁高龄的吴子静老师。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师生俩一起回忆难忘的天宁山岁月和班里的同学。那天,吴老师十分高兴,精神极佳。她的大儿子殷光中在座。
李仁守先生是我高中一年级的语文老师。他学识渊博,治学严谨。讲授课文旁征博引,引人入胜。有时正说得高兴却戛然而止,只见他在教本或备课本上飞快地写下几行。当时,我们不知为何。 后来,我体悟到,那一定是先生在聚精汇神的讲课中突然激发灵感,有了新的发现。李老师不讲普通话,也不会沅陵腔,声音不算宏亮,但极富表现力。出口成章 ,字字珠玑。每节课都恰如一堂生动的演讲,令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受益匪浅!老师平日不苟言笑,但上课时讲到得意处,却兴奋异常。记得一次他踏着铃声走进教室,边走边吟:“何其芳,多么香啊 !”真可谓眉飞色舞。我们正感诧异,李老师正言道:” 今天讲新课,何其芳的诗—《生活是多么宽广》。李老师教书,不拘泥于教学大纲,而是多有创新,独具特色。 高一上学期他布置的第一篇作文就是别开生面的非命题作文。前一天快下课时,李老师说:“明天两节课是作文。我不出题目,只要求写风景,写你自己最熟悉最喜欢的自然风景。你们可以先想一想,有个准备。“第二天课堂上,我写了烏宿老家门前的二酉山水。老师批阅时多处红笔点赞,给了高分并在课堂上讲评。这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可惜,好景不长,那年寒假,李老师被打成右派,而且是全校十一名右派之首。批判他的大字报说,李仁守是右派鼓吹教师治校的影子校长。很多年后知道,李仁守老师1944年毕业于中央大学 (重庆)国文系,大二时参加《中央日报》征文比赛获一等奖而被该报破格录为编辑。1944年后曾任《中央日报》、《中央周刊》主笔。李老师国学、古文功底深厚,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版《李仁守国学文粹》和《古诗文名篇名句解说十九问》。 2014年8月17日,我在李老师的长子《沅茝在歌唱的博客》留言,表达我对李仁守老师的敬佩和感激之情。
情暖棕绷床
几十年过去了,沅陵一中的老师同学,天宁山的花草树木,图书馆的书刊,教室里的桌椅 ……都深情地留在我的记忆里!在这里,我特别要写一段棕绷床的故事……
棕绷床,既是我们每夜的歇息之处,也是我们和臭虫共处的家园。臭虫们为生存不时爬到人身上叮咬吮血,算是身体本不强健的学生对这些邻居一点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施舍。每年春夏之交,在特制的水槽用滚开水蒸煮棕绷床杀灭臭虫,是天宁校园关乎每个学生健康的大事,可谓盛况空前,热闹非凡……
我对寄生这可恶也可怜臭虫的棕绷床的情感,除了在那里做学生六年,它天天都为我除困解乏,偶尔也送我一个好梦之外,更还有,在我不具有沅陵一中学生资格的情况下,在关键时日,它两次热情的将我拥入怀抱!一次是1954年7月,我还不是一中正式学生,就曾和衣与这陌生的棕绷床亲近了两夜~那是由家乡乌宿小镇到位于县城的一中参加初中升学统考。第二次,是在我领过高中毕业证书,已经不再是一中学生了,在离乡赴武汉谋生 (求学?)途中。1960年8月28日晚,我又不辞辛劳沿着青石板阶梯一步一步登上天宁山,独自一人在一间宿舍的棕绷床上,若醒若睡的熬了一夜,第二天麻麻亮即翻身跃起,赶紧下山过河到南岸汽车站……
学友情深
这是一张略略发黄,然而却异常珍贵的照片。它浸透了同窗学友的深情厚谊,喷发出天宁桃李的诱人芬芳。在照片的背面,我写下了几行文字:我的思潮又回溯到那迷人的中学时代。啊,那是一汪热情澎湃的海洋。在那里,每一朵浪花的飞溅都在我眼前展现青春的欢乐,每一次潮头的喧啸都向我诉说真挚的友情……
那是一九六五年寒假,在即将大学毕业走向生活的前夕,我从扬子江畔来到岳麓山下,沉浸在天宁学友的友谊海洋之中。我们回忆往昔,憧憬未来,欢乐中更充满豪情。二月十三日,在矿冶学院大门前留下了这张合影。照片上,辛湘杰、印昌贤、王连炜等都是高十六丁班校友;俞诗榕、孙云富与我是初十一班的同学;更还有陈维利,早年她和我从乌宿小学同期毕业。
在这里,我要特别提到麻阳籍学友王连炜。在天宁山高中三年的学习、生活和劳动中,我们志同道合,互相帮助,情同手足,终成莫逆。在毕业分手以后的很多年,彼此书信不断,更安排了几次难得的重逢。中学时代建立起来的纯真友情与日俱增。一九六四年六月廿四日,我吟成小诗一首寄赠连炜:“同窗三载离何忍,鱼翔雁舞寄真情。莫怨关山隔知音,岳麓扬子望天宁。”不久,连炜回赠一律,诗曰:“天宁同窗是分缘,交朋结友巧周全。纵将无情插条柳,条柳成荫更无前。同窗共寝终归去,凌空展翅各一边。别时无处寻赠物,着意凝成友爱篇。”。无独有偶,我们的诗行里都离不开“天宁山”。啊,天宁山,圣洁的山,多情的山!你哺育了万千学子,更培养了几代人高尚的友爱情操和顽强的奋发精神!
孙家四代校友
一九五四年、我十一岁时,以统考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被沅陵一中初中部录取。九月初,我怀着童稚的天真和对未来的向往,告别那熟悉的山乡小镇,兴高采烈地登上天宁山。高年级同乡带我到教导处报名。当我怯生生道出自己的姓名时,桌子对面一直在专心审查课表的中年教师突然发问:“你是乌宿的?”我点头答:“嗯”。他抬起头来定睛看了看我,又问:“你父亲叫什么?”我口里回答心里却感到诧异,直楞楞望着这位颇有点学者风度的先生。只见他面带笑容却欲言又止,突然话锋一转问我为什么这次没夺得头名----那年一中统考的第一名是我们乌宿小学同班同学,而在乌宿小学读书时,每次考试我都名列榜首。
后来得知,这位对我的家庭颇有些了解的老师叫糜文安,是教导处副主任。在抗战后期的乾城,他曾经是我们家的常客。当时,我父亲在乾城福音堂传教,我刚刚降世不久。家父告诉我,在沅陵一中老师中,他和江世跃、董绍汉、张安平、万少通、龙盛恒等都有相当交往。更还有张炎老师是我的表叔。
我父亲本人,早在1923年就进入沅陵一中前身教会办的朝阳中学 ;我们这一辈,除了我,还有姐姐孙瑜、姐夫毛益麟、大妹孙健等都是天宁山的学子;我的亲侄子永红,侄孙梓贤和侄孙女雯婕都是从天宁山走向高等学府的。所以说,乌宿中街孙家连续四代都是沅陵一中校友。将近一个世纪以来,我们一代接一代,正是踏着先辈的足迹,攀登上天宁山这座智慧的山,又从天宁山起程,在浩瀚的生活海洋里扬帆远航……
母校、事业、爱情和家庭
朋友们都称我和高十六乙班毕业的丁淑君是“回同夫妻”----同乡、同学、同专业、同志向。是对共同事业的神往培植了我们的爱情之花,而母校天宁山的沃土使我们的爱情之果更加丰硕。
我们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扬波、汀汀兄妹的名字都有“水”旁,象征他们的生命与父辈的事业,祖国的江河紧密相连。兄妹都会讲一口道地的沅陵话,他们深知,这里是他们的根。我们常常向孩子讲述沅陵一中的光荣传统和优良校风,每次还乡,都带他们来到天宁山校园,亲身感受这里浓厚的学习氛围。长大以后,兄妹都顺利地考入全国重点大学,继而成为留学荷兰和美国的博士,为科学发展和社会进步做出贡献的人才,实现了先辈的夙愿。
将近六十年过去了!无论我工作在什么岗位,天宁山始终是我事业的根基;无论我生活在什么地方,沅陵一中永远是我依恋的温馨大家庭。2018年6月,我以七十六岁高龄重访天宁山。在芸庐文学社唐春燕老师和侄儿永红陪同下,寻寻觅觅走遍校园,往事历历在目,不禁思绪万千!耳际仿佛回响起名河同学为母校新写的校歌:“啊!沅陵一中,金色的摇篮,多少希望从这里出发,多少憧憬在这里梦园。多少星辰从这里升起,多少故事在这里流传 ……“;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三十二年前我为庆祝沅陵一中八十五周年华诞敬献的贺联:
天宁恩高颂园丁一片丹心育栋梁
沅水情长喜母校满园春色催桃李
啊,美丽智慧的天宁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到你的怀抱,但我知道,你永远在我心中……
(1986年10月初稿,1997年9月修改,2018年12月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