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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拉拉肚子之类的，到时候他再举报赵振德，就能让他吃牢饭了。

　　没想到第二天，竟然有三个人喝水喝死了！

　　赵小乡吓尿了，他忙不迭地举报赵振德，没想到，后来警察说，农药瓶上，竟然真的有赵振德的指纹。

　　赵振德跑了之后好久，他都百思不得其解，不断不断重演当晚的细节，终于有一次，他回想起一个细节。当天后半夜，他酒醒了一些，准备去捡回遗落的农药瓶子时，有一个人，从水窖一闪而过，吓得他慌忙躲回家里。

　　如今想想，那个人一定就是赵振德，他一定是真的去下毒了，所以才会喝死人。不然，他的指纹，怎么会留在现场的瓶子上呢？

　　“我保证，我真的只倒了5瓶，5瓶不会死人的呀，后来，一定是赵振德，一定是他，他真的去倒了更多的农药啊，你们相信我，相信我呀！”

　　赵小乡急得眼泪鼻涕横流，焦急辩解，吐沫喷得到处都是。

　　老杨和老呱也觉得很奇怪，可以确定，一定不是赵振德去下的药，他这样谨慎，不可能把有指纹的农药瓶子留在现场。

　　那第二个人，究竟是谁呢？

　　老杨又审了两遍赵小乡，问出了一个细节：第二次去下药的人，有咳疾，喘气就像拉风箱。

　　当时村里喘气像拉风箱的人并不多，赵小乡以为是赵振德也发作了。如果不是他，那，那，难道是大药叔？

　　根据赵小乡提供的线索，几人来到大药的家中。

　　大药大名赵显波，已经78岁了，无儿无女，现在吃着低保，一个人生活在老屋里。他的老屋，就在赵振德旧屋的斜对面。

　　几人推门进去时，赵显波像一块抹布一样，蜷缩着身体，挤在臭气熏天的屋子里，屋里没什么光线，很潮湿，一阵霉味混合着屎尿味，众人连连捂住鼻子。

　　赵小有叫了几声，“大药叔，大药叔。”

　　老人缓缓翻过身来，整个人瘦弱得像一只晒干的河虾，他在微弱的光线中辨认了许久许久，看到老呱三人身后跟的派出所民警，他猛烈咳嗽起来。

　　众人把他扶起，带到赵小有家里给他喂了吃食，他才恢复了一点点精神。

　　没等民警开口，他竟然自己说了，“赵振德，他杀了我儿子！”

　　众人莫名其妙，大药叔一生没有讨过老婆，哪儿来的儿子？

　　赵显波像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竟然没怎么审，就把什么都说了。

　　从赵振德的亲哥赵振友，也是他的亲父，强奸王明霞开始，一直讲到他和王明霞的孩子赵振顺出生，再讲到2005年的大年初一，他去水窖里灌了5瓶农药，并且把带有赵振德指纹的空瓶子留在了现场。

　　但是，他和赵小乡都没有想到，从腊月一直到大年三十，因为杀年猪、吃杀猪饭，消耗了水窖里大量的存水。加上上级水源进入枯水期，乡上的水利部门是分级放水，在他们下毒时，水窖里其实没剩多少存水了。10大10瓶农药灌进去，怎么可能不死人？

　　可是赵显波，为什么要说赵振德杀了他儿子呢？

　　“我儿振顺，孝顺、能干，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是不怨恨母亲，不怨恨生父，不畏惧兄长，他把两家的地都打理得滑滑溜溜的，谁不说我赵显波，沾了好邻居的光，谁不说我赵显波有福气？就是他，赵振德，他给我儿子下药，把我儿子药死了，我恨，我恨不得把他也大卸八块，剁来喂狗吃！他爹没有心，他也没有心，我恨！我恨！”

　　村里的人听得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一直都知道王明霞和大药可能有点什么，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人人都知道大药那里不行，不可能生儿子，一直以为赵振顺是王明霞和别的男人生的，才个个都传她骚货，说她的儿是野种。

　　老呱却抓住了他话里的“也”字，“赵显波，你还杀了谁？”

　　赵显波也不挣扎了，把当年和王明霞一起，把傻儿子杀了的事情和盘托出。

　　众人听得舌桥不下，外面围着的村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有的牵着牛路过都不走了，干脆骑在牛上，听里面的审讯。

　　“埋在哪儿了？”

　　“后山上，那棵多依树旁边。”

　　老杨朝派出所民警和小云使了个眼色，他们就出门打电话去了。

　　“为什么说赵振德给你儿子下药？”

　　“他又不会打农药，又不会护理田地，农药向来是我儿在买，我儿在用，他买那么几次农药做什么？我儿还活着的时候，就说家里农药见少，还问是不是我拿的，不是赵振德下药了，还能是谁？可怜我儿，我儿是真心对他好，真心对他好啊！”

　　赵显波老泪横流。

　　但是他说的，并不能证明赵振德给赵振顺下药了，再说，当时赵振德完全是依靠赵振顺在生活，把他杀了有什么好处呢？

　　“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赵振德回来那一年，大金牙喝醉酒，和他说振顺是我和王明霞的孩子，还笑赵振德的爹，说，要是以后再立碑，碑上就要和我分一个儿子。赵振德当晚就把大金牙推进沟里摔死了，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

　　我儿死前三个月，有一天，把我叫到家里，想撮合我和赵振德的关系，那天晚上，赵振德赵振德问了我儿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他问，‘王明霞喂你吃奶吗？’

　　我儿很奇怪，说，‘当然喂，不喂我怎么长大’

　　赵振德笑一笑，又问，‘你看到我和大药叔坐在一起，你不难受吗？’

　　我儿很伤心，又喝了酒，那晚掉了眼泪，大概说的就是，现实成这样，他也没有办法，难过肯定有难过的时候，这么多年，风言风语，尤其妈死了以后，日子更难过了，每天都觉得，有一种阴影笼罩着自己，媳妇儿也不敢去说，也不敢和人起冲突，啥事儿都只能忍着......

　　我听了心里难过，也哭了，只有他赵振德，跟看别人家的事似的，打量我两父子。后来没多久，我儿就病了，和王明霞当年的咳嗽一模一样。一定是他，一定是赵振德，药死我儿啊！他就是气王明霞更疼我儿，他气我儿想搞好我和他的关系，他丧尽天良，他药死我儿啊！”

　　说得太激动了，赵显波竟然昏死过去了，赵小有带人，火急火燎送去了卫生院。

　　但是不应该啊，根据他们几次调查，都说赵振德唯一最听他弟弟的话，谁都怕他，都是因为他弟弟性格和蔼，才愿意和他来往的。

　　他从江阳回来以后，脏活累活全是自己干，不让弟弟挑粪，不让弟弟翻地，弟弟让他干啥，他就干啥，毫无怨言。有一次，他弟弟在地里被机器割伤了脚，赵振德可是，生生背着5尺多高的弟弟，跑了五六里路，去找医生。那可是大热天，他硬生生跑完的。这样的感情，他能狠得下心来杀他弟弟？

　　当天下午，法医和江阳市局的民警都来了，按照赵小乡、赵显波的口供，又根据老呱的想法，挖开了赵振友的空墓，还把赵振友，赵振顺，王明霞的遗骸都挖出来，再次尸检。

　　尸检结果表明，赵振友确实死于头颅伤，遗骸有被利器肢解痕迹。而王明霞和赵振顺，都死于磷化物中毒。

第三十章 失控（上）

　　他们很痛苦，而我结束了他们的痛苦，有什么不对吗？

　　仅仅那一次的失态过后，赵振德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甚至更冷静了。

　　赵振顺和王明霞的尸骨，赤裸裸地揭露了他的罪行。然而到底为什么犯案，他却并不交代。

　　一个是亲生母亲，一个是最亲近的兄弟，赵振德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生生夺取两人的性命？

　　在对于他的心理分析上，专案组里的同志有不同的看法。

　　第一个观点认为，应该是他的情绪缺失，让他觉tຊ得，母亲和兄弟是某种累赘，需要去除累赘；

　　第二个观点认为，或许是两名受害人在不同的时间点分别激怒了他，才引来杀身之祸；

　　第三个观点认为，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赵振德就是以杀人，来寻找情感上的刺激；起初在他力量没有成型时，最容易下手的就是亲人，所以母亲和弟弟才成为冤魂。

　　老呱根本没空去想他杀人的原因，寻找原因是专家的事情，现在要紧的，是让他把别的案子也招出来。再说了，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找了原因，那些人就能活过来吗？专业当然要求他不能这么想，他的心中，却总是偶尔跳出来这个想法。

　　证物袋里两只金鱼，一只，是赵振德的塑料绳金鱼；另一只，是草编金鱼。

　　由于编织使用的材料不同，两只金鱼有些许差别，但是仔细对比，就能发现它们的编织手法、编织的走向，都是非常相似的。

　　这只草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