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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荒谬地想着：会不会是童轻柠的鬼魂回来了？

　　当然，只是他的幻想。

　　当沈彦庭打开门时，门外的人是时嫣。

　　一瞬间，沈彦庭就从梦境里回到了现实。

　　沈彦庭下意识皱眉：“你怎么来了？”

　　时嫣红着眼控诉：“沈彦庭！你几天不回家，就是待在童轻柠家？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你别忘了！你已经和我结婚了！”

　　语落，时嫣冲进屋里，就到处砸东西，嘴里还骂着：“她人呢？童轻柠！你给我出来！不要脸的东西！”

　　沈彦庭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在时嫣抓起桌上相框时，沈彦庭猛然钳住了她的手，冷声呵止。

　　“住手！”

　　见他这幅态度，时嫣更加委屈：“你还要护着她？你们旧情复燃了是不是？”

　　沈彦庭看着眼前的人，却失去了认真解释的耐心。

　　“别胡说！”

　　时嫣更气，手直接一松。

　　相框直直摔落在地。

　　玻璃破碎，相框摔裂，照片上童轻柠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沈彦庭记得，照片上是18岁的童轻柠和他。

　　与现在的童轻柠不一样，她的笑容……

　　是什么样来着？

　　他本该记得的，可现在却记不清了。

　　沈彦庭忽然僵住，手松开了。

　　时嫣借此挣脱，猛地推开卧室的门：“童轻柠！你给我出来！”

　　她似乎笃定了自己是来抓奸的。

　　可屋内空无一人。

　　被子上与枕头上是血，暗红色干涸的血。

　　童轻柠濒死之时，早已没了去清洗它们的精力。

　　“你到底把人藏哪……”

　　“够了！”沈彦庭忍无可忍，冷声打断时嫣的话。

　　他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泼妇一般完全不讲道理的女人，竟是他那个温柔柔弱的妻子。

　　时嫣被他眼中的冰冷吓了一跳，失了声音。

　　眼眶里却有泪水在打转，一如往常她在沈彦庭面前表现得一样。

　　可沈彦庭明白真相后，再看事，心境却不一样了。

　　沈彦庭冷冰冰开口：“时嫣，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可这里是……”

　　“我知道，这里是童轻柠的家，我能进来是因为密码锁没换，而不是因为有人给我开了门。”

　　沈彦庭看着时嫣，一字一句说着：“你还有什么要说？”

　　时嫣问：“童轻柠在哪里？”

　　语落，空气沉寂了一瞬。

　　沈彦庭喉间一堵，好半晌，才说：“……她死了。”

　　不知是不是沈彦庭的错觉，他竟在时嫣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喜悦。

　　一瞬间，沈彦庭觉得眼前的人离他又远了几分。

　　不等他细看，时嫣追问：“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不回家？”

　　沈彦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时嫣，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他的声音一点点加重，像是石头砸在时嫣心上。

　　沈彦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从时嫣口中听到什么答案，他只是想要从时嫣口中亲口听到真相。

　　至于后来的事，谁也不清楚。

　　对上他的视线，时嫣僵住了，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那双唇蠕动着，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沈彦庭的眼眸一暗，忽然出声。

　　“时嫣，我们离婚。”

第17章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沈彦庭忽觉浑身都脱了力。

　　像是完成了一桩天大的决策。

　　时嫣愣住了，不敢置信：“彦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们才结婚几天！

　　沈彦庭毫不犹豫：“我知道。”

　　“彦庭，你喝多了……”

　　“不，我很清醒。”

　　“是因为童轻柠吗？是不是因为她死了！所以你心软了！”

　　时嫣又开始把问题归咎于童轻柠身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彦庭换了角度来看，才意识到问题。

　　沈彦庭变了脸色：“够了，时嫣！从来都与她无关！”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可你却只想着继续欺瞒。”

　　“你做过的一切，心知肚明。”

　　闻言，时嫣才彻底慌了。

　　她忙上前来，想要继续狡辩，却被沈彦庭强硬推出了门。

　　大门隔绝了时嫣的声音。

　　沈彦庭弯腰捡起地上破碎的相框，从破碎的玻璃中抠出了照片。

　　他想要记起童轻柠的笑容，究竟是什么模样。

　　可还没看清，手被划破渗出的血，滴在了照片上。

　　鲜血模糊了面容，融进因时间久远而材质变化的照片中。

　　擦不掉，抹不去。

　　沈彦庭忽觉心脏狠狠抽疼，牵扯着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原来，失去渴求之物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当初的童轻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沈彦庭颤着手，又登上了童轻柠的微博小号。

　　一条又一条，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过去，那是童轻柠的心理变化。

　　曾经觉得荒诞无比的时空穿越，沈彦庭忽然想要相信了。

　　沈彦庭不知道童轻柠是否真的如她记载的那样，经历了那样痛苦的一切。

　　那张山坡上的照片的存在，是这个时空里唯一能证明她曾经打破了时空的痕迹。

　　如果那真的存在，沈彦庭也想要回到过去，回到一切的开始。

　　如果能回到过去，沈彦庭也想试着保护她。

　　如果，有如果的话。

　　“……柠柠，对不起。”

　　叫出了久违的称呼，醉意又渐渐上涌，沈彦庭倚在沙发旁沉沉睡去森*晚*整*理。

　　他又做了梦。

　　梦里是一望无际的白。

　　沈彦庭四处走，却怎么也没有尽头。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穿着染血的婚纱在奔跑。

　　沈彦庭去追，却无论他怎么跑，都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怎么都抓不住那个人。

　　就像是存于两个全然不同的时空，即便近在咫尺也无法触碰。

　　沈彦庭忽然意识到了那个身影是谁。

　　是那个在时空中奔跑，只为了去救他的童轻柠。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周围的白色消失不见。

　　唯一的白色，是缓缓飘落在沈彦庭眼前的一顶头纱。

　　沈彦庭错愕地伸手去抓，却被嘈杂不已的人声惊醒了。

　　一道白光闪过，沈彦庭就醒了。

　　他正诧异着，自己不是在童轻柠的公寓里吗？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下一瞬，看清周遭的一切，沈彦庭倏然愣住。

　　他好像仍在做梦。

　　否则怎么会出现在灵堂里？

　　“离她远点！害人精！”

　　“童家有了这丧门星！真是晦气！”

　　各种细碎的声音传进耳中，十分耳熟。

　　沈彦庭心一颤，忽然意识到了这里是哪里。

　　他往前走去，看到灵堂的正中央，摆放着的果然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