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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父皇虽是仁心，却不是愚仁，大是大非，有损大梁之事上，他向来不会让步。

他可以不桓二十多年的情谊下令处死自己的贵妃，更可以不桓北漠的威胁将北漠皇帝的尸身悬挂城墙示威。

这才是一个天子该有的威严。

肖齐的尸首被悬挂在城墙之上，大梁的子民看着城墙上的尸体，纷纷议论着。

乌明珠就躲在人群之中，抬头看着肖齐的尸体，气血上涌，眼前一片发昏，几乎要晕了过去。

心中料定这一切都是乌天语所做，她父皇一向仁慈，即便是将她舅舅处死，也断然不会做的如此狠绝。

乌明珠攥紧了手，强撑着身体，心中对乌天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她必须要尽快赶到北漠，找到表哥，将那乌天语碎尸万段，为她母妃和舅舅报仇！

……

玄甲殿内。

乌天语正坐在高座上小憩，桓凛城站在一侧，目光紧紧放在乌天语的身上，眼神温柔。

程胤从殿外疾步走来，还未开口，桓凛城便一个冷刀眼神投了过去。

程胤看向桓凛城，眼眸中也尽是厉色。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自桓凛城夜闯凤鸣殿后，程胤便对桓凛城更加地看不上眼，每次对视，程胤眼眸中的杀气都快要溢了出来。

高堂上，乌天语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眸子满是淡漠。

程胤见乌天语行了，微微欠身行礼，低声道：“参见暗皇。”

乌天语低声‘嗯’了一声，问：“何事？”

“回禀暗皇，派出去跟踪乌明珠的暗卫回了消息，乌明珠果然没疯。”

乌天语来了兴致，挑起眉头，看着程胤：“哦？她现在何处？”

“乌明珠将看守的嬷嬷杀害，跑出了流云观，暗卫飞鸽来说，她去了城门口，见到了肖齐的尸首后，便坐上了一辆马车，出了关外。”

乌天语眯起眼睛，冷冷说道。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这位八妹妹。”

乌天语心中已将那乌明珠的行踪猜了个七八，却抓头看向桓凛城，挑着眉头问道。

“不如桓统领猜一猜，以你对乌明珠的了解，她出了关外会去哪？”

第四十一章

桓凛城无视乌天语的那句话，看着乌天语，轻声说道。

“肖嫔勾结北漠叛变，乌明珠在大梁已经没有了立身之地，唯一能够投奔的，只有北漠。”

程胤转头看向桓凛城，勾起嘴角，嘲讽道。

“看来桓统领当真对乌明珠十分了解啊。”

桓凛城也转头看向程胤，两人再次针锋相对，桓凛城面色冷淡，说道。

“又或许是，我对暗皇更为了解。”

程胤看着桓凛城，当即便明白过来桓凛城话里的意思，一股怒意从眼眸中冲出，怒视着桓凛城。

乌天语打断两人，冷冷开口道。

“派人继续跟着，若她只是想投奔个靠山，留她一命未尝不可。”

程胤垂首道了句：“是。”

随后缓缓退下。

桓凛城闻言，目光紧紧盯着乌天语，眼眸温柔。

乌天语感受到这股炙热的目光，转头看向桓凛城，面容清冷。

桓凛城轻轻一笑，开口说：“朝中盛传你为人阴狠毒辣，却并非如此。”

乌天语瞟了桓凛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桓凛城，别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本宫一样，不过是答应了我父皇，只要乌明珠不做出有损大梁之事，我便不动她。”

桓凛城勾了勾嘴角，没有再反驳。

……

一月后，北漠之地。

乌明珠浑身脏兮兮的，一张脸被吹风沙吹得蜡黄，面容饥瘦。

她从大梁辗转了一个月才来到北漠之地，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了一副公主的样子，看上去倒像是街边的乞丐。

乌明珠走了许久，才走到了皇城，城门口的侍卫将其拦下。

乌明珠虚弱地抬起头，一双朱唇发白，双眼无神，对那侍卫说道。

“我是北漠公主的女儿，皇帝肖齐是我舅舅，开宫门，我要见北漠太子。”

那侍卫打量着乌明珠，随即冷哼一声，出言嘲讽道。

“滚滚滚，一个臭要饭的，也敢自称是公主，你要是公主，我还就是皇上了！”

乌明珠瞪大了眼，虚弱地喝了一声：“放肆！我有信物在身，还不快进去通报！”

那侍卫面色有些不耐烦，推搡着乌明珠，谩骂道。

“赶紧滚，老子没心思陪你在这玩，什么人都敢跟皇帝攀亲戚，还不快滚，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乌明珠咬着牙看着那侍卫：“蠢货！皇帝一月未返回大梁，就尚未觉察出有何不对？他已丧身大梁，我今日前来，就是为太子送皇帝信物的！”

那侍卫闻言脸色大变，与身旁的侍卫耳语两句后，便匆匆进了皇宫内。

乌明珠靠在一旁，大口喘着气，她赶了一个月的路，体力早已撑不住，只是心里的一股恨意让她强撑着，一定要来到北漠。

半柱香后，那侍卫带人匆匆从宫门内走出，径直来到乌明珠的面前，冷声下令。

“抓起来，带走！”

乌明珠虚虚反抗着，却只是徒劳，大喊着：“放开我！你们这群蠢货！”

那侍卫带着乌明珠进了皇宫，来到一处大殿上，将乌明珠狠狠地摔在地上，高声说道。

“回禀太子！人已带到！”

第四十二章

乌明珠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面若寒霜，一双狭长的鹰眼似乎可洞悉一切，尤其是那双阴恻恻的眸子，与肖齐无异。

乌明珠当即便认出，他便是自己的表哥——肖平。

“你就是那个自称是本王姑姑女儿的人？”

肖平的声音清冷，不由地让乌明珠打了个哆嗦，乌明珠看着肖平，还未开口，肖平又问道。

“听闻你说，我父皇死在了大梁，小姑娘，你的脑袋不想要了？”

肖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浑身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乌明珠一惊，连忙说道：“舅舅确实已经死在了大梁，我这有一物件，我母妃说，你一看便知！”

说罢，乌明珠便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了一旁的侍卫，侍卫双手呈上，交给了肖平。

肖平看着手中的锦囊，眯起眼细细打量。

那乌明珠浑身脏兮兮的，却将这锦囊护的完好无损，不染灰尘，必然是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肖平打开锦囊，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一个小小的玉印，不过掌心大小，下面还刻着北漠二字。

肖平展开信来，上面正是肖齐的血书，上书了北漠将士在大梁兵败一事，如今将玉印传给他，接管北漠，并要肖平去向西洲借兵，联合攻打大梁。

西洲素来与北漠交好，又兵力鼎盛，肖平想了想，将信件收了起来，看着乌明珠问道。

“我父皇是如何死的？”

乌明珠闻言，咬紧了牙恶狠狠地说道：“都是大梁的暗皇乌天语所为，他将舅舅处死后，竟悬挂于大梁的城门之上，暴晒三日，以儆效尤！”

肖平虽不动声色，但眸中已然出现一丝狠厉，乌明珠继续说道。

“我母妃说了，这是我们肖家唯一能翻身的机会，表哥，万不能让我母妃和舅舅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肖平摩挲着那玉印，半晌后，才冷冷开口，对侍卫说道。

“传使臣前往西洲。”

……

大梁，皇城内。

乌天语卧在小榻上，初冬之际，天气愈发严寒，榻前的火炉燃的正旺，乌天语依旧感觉不到暖意。

近来总是胸闷恶心，连带着目眩，身子骨都愈发的虚弱。

宫女急匆匆走进殿内，身后跟着个老先生，来到乌天语榻前。

“暗皇，御医已带到。”

乌天语刚要开口，便觉一阵恶心之意上涌，乌天语凝眉，将手递了过去，让御医把脉。

乌天语微微闭目，强压住那股异样的感觉，半刻后，御医起身，对着乌天语欠身行礼，沉声说道。

“暗皇并无大碍，只是害了喜，臣开几幅安胎的方子便可。”

乌天语闻言，猛地抬起眼帘，看着那御医质问道：“你说什么？”

“回禀暗皇，您有喜了。”

乌天语脸色大变，眉头拧得更深，算了算日子，确实是上一次桓凛城夜闯凤鸣殿后。

乌天语凝眉，心中一阵郁结，半晌后，乌天语看向御医，冷声说道。

“还麻烦御医，开一副堕胎的方子来。”

第四十三章

乌天语话落，那御医抬起头，看着乌天语，一副为难的模样。

乌天语看着御医那副模样，开口问：“御医可是有什么为难？”

御医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须，对乌天语解释道。

“暗皇乃是千金龙体，这堕胎的方子凶险万分，怕是会对暗皇的身体造成影响，不是万不得已，使不得啊。”

乌天语凝眉，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腹，思虑了许久。

殿外，一个宫女缓缓走进来，低着头对乌天语说道。

“暗皇，桓统领听闻您身体不适，在外求见。”

乌天语眸色一变，转头对御医说道。

“先下去吧，回头将堕胎药送入我宫内。”

那御医见劝不动，也不多言，欠身告退。

桓凛城走进凤鸣殿内，与那御医擦肩而过，桓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