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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歆的手臂搭在沙发上，虚揽着傅妄，她耳根有些红，还是因为那声称呼，她还不太适应，有些不好意思。田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不施粉黛的侧脸，眼神清澈，沉静微笑，说话间，有头发垂下脸颊，他伸手替她捋到耳后，很难想象，他一个大男人，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这要是让小十他们看到，估计会惊讶到下巴都掉了。

程夫人听到傅妄的话，倍感欣慰，说：“没有就好，辛辛你也要多注意身体，那边是高原气候，又下雪，天气冷，多穿点，别冻到了。”

“好的，我会的，妈，您也注意身体。”

“真懂事，说句真心话，当初我还担心你受不了田歆沉闷的性子，现在看来你们俩处的不错，我们也就真放心了，等你们回来，再把婚礼办上。”

傅妄答：“好，都听您的。”

在程夫人看来，傅妄是个乖巧懂事的性格，很适合田歆，程夫人不喜欢会来事的女人，来事的女人可能事业会做的好，按照程家现在的地位，不需要女人多大强大，只要能搭理好家里，就足够了。

傅妄有这份潜质。

只是程夫人不太了解自己儿子，田歆不是会照她想法做的人，如果不是，也不会毕业就去了北屿，这一待，就是六七年。

田歆一直在看她，眼神专注，有很深的迷恋。他是喜欢她，远比她知道的还要早。

程夫人又跟傅妄聊了聊，话题再寻常不过，傅妄很有耐心，等程夫人说完，柔声说了句：“我把手机给田歆，他有话跟您说，稍等一下。”

她太礼貌太克制了。

田歆其实觉得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可以放松点。

田歆拿了手机去阳台接，有些话他得单独跟程夫人说。

“妈，家里最近还好吗？程回没惹什么事吧？”对于小他一轮的妹妹，田歆是有心无力，距离太远，管不好她。

田歆这么一问，程夫人犹豫了几秒，说：“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

“出什么事了？”

程夫人怕自己想太多，又说：“应该没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吧。”

程夫人也不确定是不是她想的那样，看到贺川和程回昨天傍晚一块从小花园回来，她感觉这两个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流转，耐人寻味。

田歆说：“程回虽然爱玩，性子野，但是应该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别太担心。”

“最好是这样，她要是像你一样，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程夫人说起来也是忧心忡忡的，有不太好的预感，“要是像傅妄也好，傅妄这孩子，从小不让家里人操心，非常懂事，我听亲家母说她十几岁一个人出国求学，回回十一岁的时候还在做什么，天天跟着你们屁股后面跑，傅妄也太懂事了，我听着一方面羡慕辛家教出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又心疼她太懂事。”

往往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傅妄太乖巧，懂事，不争不抢，反而容易让人忽略她。

……

傅妄去倒水，站在厨房门口，留意着田歆什么时候聊完了，她才走去客厅，看着他的背影，疑虑了会，放下水杯，慢慢上前从他身后抱住。

手指在他腰前扣住，有那么一点小心翼翼的意思。

傅妄蹭了蹭他，头顶响起他的声音，他说：“怎么了？”

傅妄难得主动抱他，他受宠若惊，握住她的手指。

“你身体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问题。”

傅妄想了蛮久的，问他：“对了，我一直没问你，好像来了这么久，没看到小十……”

提起小十，田歆怔了很久，笑容消失在脸上，久久没有回答。

他不回答，傅妄仿佛意识到什么，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也不问了，抱紧他，无声安抚他的情绪。

傅妄很心疼他：“你不想说的事，我不问你，等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说了，再告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田歆。”

田歆松开她的手，轻声道了句：“外面冷，进屋待。”

回到屋里，傅妄喝了一半的热水在桌子上，田歆拿过来也不嫌弃她喝过的，直接喝光剩下的。

傅妄问他：“还要吗？我再去给你倒。”

田歆说：“不用了。”顿了几秒，他说，“小十牺牲了。那次行动，我们的行动被自己人出卖，我失算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我。是我的问题，这段时间被问话，也是因为这件事。”

他最信任的人，出卖了他。

那人是江阳。

差点回不来的人不止是他，还有同行除了江阳以外的三个人。

还好那三个人都捡回一条命，这都是小十换来的。

小十回不来了。

他今年回不了家过年。

田歆低声说：“我比他们都幸运，捡回一条命，手脚还在，没出大问题。”

傅妄站在阳台门口边，浑身发冷，难以想象他那次行动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他说出卖，是江阳？

她见过江阳，也记得他。

他是江棠表弟，那么这件事跟江棠有关系吗？

接下来的话，她更不敢问了。

田歆看她愣着，可能是被吓到了，他说：“过来，我抱会。”

傅妄再次上前，拥住他的腰，说：“田歆，我在呢。”

“恩，我知道。”

“你要是难过，可以不用忍着，跟我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不会离开你的。”

田歆更用力抱着她，恨不得都不松手，“那你还说要移民。”

她那次是气急了才这样说的。

“走不掉，想走都走不掉，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它不由自主朝你靠近。”

田歆：“早知道你是我，我早就把你拐回家了，不让你一个人在国外待。”

傅妄说：“田歆，你是我的，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你要多想想我。”

田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半晌无话说，使出全身力气抱她。

傅妄说：“如果有一天你殉职了，我是说有一天，我不会改嫁，能爱一个人很难，我大概率是遇不到第二个你了，田歆。”

田歆想起来他很早之前跟她说的，他要是哪一天殉职了，她可以再找男朋友，然后结婚生子，不用想他，把他忘掉。

她会有更好的人喜欢。

田歆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男人，他不好，被迫染了那玩意之后，他虽然成功戒掉，但是这已经成为他不可抹去的污点了。

甚至也会影响以后的仕途。

这是没办法的。

即便孟参他们都没说，他做了这么多年，会不懂吗？

傅妄她不了解，他怕她担心，也没提过。

家里头也是一样的。

但是程父了解，程父能跟傅妄说，也是看在傅妄跟他是夫妻，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不如直接说明。

田歆哑声笑：“那我死都不瞑目，还要操心你。”

“所以请你惜命，不管怎么样，都求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傅妄说着眼眶泛红，她忍着热泪，扬了扬头，想憋回去。

田歆深情吻她的眉眼，一下又一下：“我会的。”

“千万别丢下我……”

“好。”他滚了滚下喉结。

……

这头的程夫人挂断了电话，就去程回房间找人。

程回醒了，趴在床上玩手机，听到开门声，立刻从被窝里冒出头来，看到是程夫人，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说：“妈，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你做什么亏心事，我还得敲门提醒你有人来了。”程夫人一边掀开她的被窝，一边念念叨叨，“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程回虽然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起床穿衣服，说：“妈，下午我要出门，晚上就不用等我吃饭了。”

程夫人留了个心眼，问：“又去贺川那？”

程回刚套上一件粉色卫衣，要穿裤子的时候怔了一下，表情不太自然，声音也跟着小下去，说：“不是啊，我去他那干嘛。我去参加同学聚会，怕堵车，早点出发。”

“你以前经常去他家玩，要不是你常常跑他那，贺阿姨也不会想认你做干女儿。”

“不要提这事了，提起来我就心里膈应，我干妈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那贺川呢，你以前常跟我念叨他，最近怎么没听你提了。”程夫人也不是吃素的，自己闺女一举一动都耐人寻味，之前是没留意，以为是她刚上大学，不习惯新的环境。

程回之所以动作多，是心虚啊，要不是因为心虚，她至于不敢大大方方回应？

“我不是长大了吗，哪能像以前还跟着他屁股后面跑，我有自己的生活，他也有。”

程夫人皮笑肉不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看她逃命似的跑进浴室。

“最近你贺阿姨给他安排了相亲，还找我帮忙介绍女孩子给他认识，我觉得你表舅家的闺女年纪差不多，适合他，打算介绍给他认识，你还记得你表姐吗？就是去年暑假来我们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的娆娆。”

程回在刷牙，眼睛四处飘，含糊不清说：“不关我事，你要介绍就介绍，问我干什么，我又不知道贺川哥喜欢什么类型。”

程夫人说：“那行，我回头跟你贺阿姨说一声，改天叫娆娆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墉城的冬天气候干燥，风像是锋利